“師妹還是多留幾日，我好生招呼你們。”

孟清和斜睨李念之一眼：“你忙的過來？”

“那我就不挽留了，明日我讓高師弟送你。”李念之頓了頓：“還有石鹿象，保證你回去的安安全全。”

於是一群人呼啦啦的來，又急匆匆的走，江沐朗倒是靠自己的聰慧猜出想必李念之是有求於人，其餘人也默契的只當自己真是被熱情好客的御獸宗帶來參觀。

而被孟清和惦記的江沐朗從他們走後就被趙長老更加猛地操練，這回不光操練肉體，還有精神。

不過好在這次他因為沒能同大家一起出去歷練，倒也咬緊牙關抗住了他師尊如暴風驟雨一般的愛。

“師尊，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江沐朗蒼白著臉，手也止不住顫抖，一頭黑髮被汗水浸成了一縷一縷散落在臉旁，單膝而跪，只靠自己的劍撐著身軀。

他這次也是下定了決心，一直按他師尊指定的計劃，一步一步的進行，他也憋了一口氣，想要趕上大家的步伐，可是，從孟清和幾人解決了梨山鎮事情的訊息傳回，師尊他就越發嚴苛了。

這次是師尊親自上手，將自己的修為壓制到和他一般，直接和他對戰，師尊幾百年的劍法豈是他能相比的，他已經被擊敗了幾十次，每一次都被逼到力竭，血吐了一灘又一灘。

一直到現在，每道劍風掃來，都會讓他忍不住膽戰心驚，未戰先怯，他從一開始便輸了。

“起來！看看你什麼樣子！”趙長老一邊說著一邊繼續朝著江沐朗進攻：“總是這不行那不行，什麼都不行！醫學世家的本事繼承不上，連修劍道照樣是爛泥扶不上牆！”

江沐朗拖著沉重的腿，拼盡全力的抵擋趙長老攻過來的劍，卻再一次被打倒在地，甚至連劍都脫手。

“師尊......”

“一個劍修連自己的劍都拿不穩，還有比你更廢物的人嗎？！”趙長老一腳將江沐朗踢到他自己的劍旁邊：“看看你的師兄師姐們，你哪裡比的上別人一點？！不過只是像狗一樣對著他們搖尾乞憐換的一個在他們身邊的機會，你有什麼值得別人誇獎的地方？”

趙長老的眼神越發冰冷，滿目的寒意似乎都要滲出來：“平心而論，你有什麼資格做我的徒弟，嗯？”

江沐朗被那目光一看，整個心如墜冰窟，手朝著自己的劍夠去，將將伸出手去，卻被趙長老將劍一腳踢開，溫和的低聲的聲音傳入江沐朗耳邊：“廢物。”

溫青雲在雲層看著下方發生的一切：“溫大掌門不去阻止一下嗎？”

溫長亭收回目光：“趙長老心中有數。”

“呵，就他這種刺激法，別把一個好孩子逼成邪修了。”溫青雲不屑的扯起嘴角。

溫長亭不贊同的看向他：“不過是你那小徒兒關係好點的同門，如今倒是愛屋及烏起來了。

你不懂趙長老，他一路過來......如今修真界到處腥風血雨，他就這麼一個徒弟，自然是希望他能儘快擁有自保的能力，雖然如今看起來是拔苗助長了些，倒也是他的一番慈父之心。

何況你我就在這裡看著，不會有事的 。”

許是想起了趙長老的過往，溫青雲難得閉嘴了。

趙長老此人是真正意義上的草根，四靈根，母親是凡人，父親是練氣期的散修，他不過三歲，父親看到母親年華漸逝，便直接拋下他們二人離開。

母親本想帶著他去往凡人聚集之地生活，可偏偏想著不能讓身負靈根的兒子糟蹋了天賦，帶著他硬是留在了修士聚集的居所，修士一應用度都不需要侍奉，沒有什麼技能的母親為了養活兒子便只能去往一些供修士消遣之地......

只可惜，修士身體本就遠比凡人強盛，下手也沒輕沒重，有次碰到了個築基醉酒的修士......

母親逝世後，不到八歲的趙長老便靠著天天畫著怪臉做著滑稽的動作討那些修士的孩子們開心，從而得到一口飯，撐到了收徒大會，進入玄劍宗。

從外門弟子做起，不是在修行就是在出任務，每一次都衝在最前面，好幾次都是奄奄一息的被抬回來，靠著一股子勁兒又做到內門弟子。

趙長老此人不善言辭且古板，看起來又總是太過嚴肅，但作為玄劍宗的執法長老他做的極為合格。

甚至連一向是天之驕子的溫青雲都被他觸動過，猶記得那是一次極為兇險的秘籍，溫長亭帶回重傷的趙長老，一臉愧疚與痛苦，解釋說是因為他的失誤導致差點全軍覆沒還是趙長老拼死救下他，那次溫青雲也使出了自己的萬物春回堪堪保下他一條命。

醒來後溫青雲也問過趙長老，明明沒有任何法寶靈器，是必死無疑為何還要衝上去。

直到如今，溫青雲也記得那時候剛剛成為內門弟子的趙長老，趙辛之，他看向溫青雲，神色嚴肅認真：“我怎麼沒有法寶靈器，我的命就是我最大的武器。”

我的命就是我最大的武器。

果然，他靠著自己每一次的竭盡全力，用命殺出一條自己的大道，才終於成為一峰之主，坐上這執法長老的位置。

“師尊，我就是不如他們。”下方江沐朗的聲音傳來，打斷了溫青雲的回憶。

趙長老看向他的唯一的弟子，少年周身沒有一塊乾淨的地方，血和汗混在一起，就連空氣中都傳來了難聞的味道。

汗水幾乎糊住了江沐朗的眼睛，辣的他有些疼，但他還是直勾勾的看向趙長老：“師尊，我就是廢物。”

“你......”趙長老有些疑惑，自己這徒弟是準備徹底擺爛了嗎？

江沐朗忍著全身的疼痛，一點點爬起來，甚至因為傷重再次跌倒，但是沒人催促他，他便撿起自己的劍，以劍為杖將自己撐起來，喘著重重的粗氣：“師尊，我就是廢物，我就是不如別人。

但是我以自己是一名修士而驕傲，以成為他們的朋友而驕傲，也以成為你的徒弟而驕傲。

我修行天賦雖然不如他們，但是師尊，無論是你還是他們，我都願意當那個你們失意時陪伴你們，得意時為你們喝彩鼓掌的人。”

如果人人都想成為人上人，我願意在低處仰望那些耀眼璀璨的人們，也不會為自己的平庸而自卑，我將站在低處與你們平視。

師尊，你明白嗎，這就是我的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