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漆黑的夜裡升起一輪殘月,一個衣著華麗的少女站在住所的二樓陽臺上,雙手搭在大理石圍欄上,眼神淡漠,不知在想些什麼。
面前的荊棘林根本望不到邊,鋒利的尖刺與藤蔓包裹著那個地區,黑壓壓一片,像是一團黑霧,看起來很壓抑。
“啞啞啞”
幾隻烏鴉從莫特里面前飛過,她左手託著腮,百無聊賴的看著烏鴉從她面前飛過。
飛過去的幾隻烏鴉,突然有一隻折返了回來,它落在一旁的圍欄上,慢慢靠近莫特里。
莫特里撫摸著烏鴉,不經意間的從烏鴉腳上取下紙條,順手再將紙條藏於袖中,整個動作極為熟練。
她將一旁早已準備的盒子遞了過去,那鐵盒子裡裝著一塊腐肉。
烏鴉從盒子叼起腐肉,似有靈性一般飛走之前抬頭看了眼莫特里。
莫特里似是隨意的往斜下方花叢中掃了一眼,看著那花叢中極力掩飾自已的幾個人,心中暗諷。
“傻子”
她拍了拍的手上不存在的灰,將鐵盒拿在手上,慢步退回房間,將陽臺的門關上,順便將窗簾也拉上。
她從袖中取出紙條,將捆在紙條上的繩子取下,開啟卷著的紙條,還是如此熟悉的一片空白。
她走向一旁的燭臺,將紙條放在火的上方,過了一會,一排字從紙上顯現,那字型秀美,古樸有力。
“明日危險。傷情,回城”
莫特里嘆了一口氣,點燃紙條,順著將那捆著紙條的繩子也一併燒了。
躲在花叢中的那幾人發現莫特里將窗簾拉上,房間裡遲遲沒有聲響,他們有些心急,想要上去看看對方到底睡沒睡。
睡了,那是最好的,他們也可以完成順利二皇女所囑託的任務;如果沒睡,那可能會有點麻煩。
“她到底睡沒有?二皇女可是千叮嚀萬囑咐,今晚必須得手,否則回去的就是我們的腦袋!”
蹲在那裡的其中一人小聲的與旁邊的人說著。
“不知道啊,但是我們人手這麼多,她一個女人而已!”
那幾人剛要行動,卻被一抹黑色給包裹了全身,他們只感到頭暈目眩,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莫特里沉默的看向一旁的花瓶,她慢慢的將花瓶中的花拿出來放在一邊,將瓶中的水盡數倒在地面上。
她握著花瓶,輕輕的碰了碰腦袋,似乎在確定著位置,下一秒,她便毫不猶豫的將花瓶砸在了自已頭上。
瓷器破碎的聲音在寂靜的黑夜中突然響起,顯得無比刺耳。
莫特里並沒有暈,她踉蹌的往後退了幾步,還處於短暫的耳鳴中,她感受到耳鳴引起的不適,微微甩了甩頭。
她感覺到血液正順著她的頭皮緩緩的流下來,溫熱的液體讓她心中有一絲怪異。
花瓶碎了一地,但是她自已卻並沒有暈,她皺著眉,似乎對這個結果很不滿意。她緩緩抬頭,沉默的看向一旁的柱子。
過了半晌,她收回了目光,她的目光又看向了一旁的另一個花瓶,她重複著剛才的動作。
“砰”
她再次將花瓶砸在了自已的腦袋上,這一次,她終於暈過去了。
她兩眼一翻,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頭髮被地板上的水打溼了大半。
鮮血混著水跡流淌在地板上。
睡在隔壁的侍女。一開始聽到這個動靜以為自已聽錯了,並未理會。
瓷器碎裂的聲音再次響起,她的心中分外不安。三皇女可是這次代表皇家,聖神認準儀式的人,如果她在中途出了什麼岔子,她肯定活不了了。
她連滾帶爬的起來。三皇女房間的門虛掩著,輕輕一推便開了。
侍女看見流著鮮血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莫特里,嚇得心臟病都要出來了。
她馬上去找人把三皇女抬起來,找醫師過來。
但這個醫師卻只有個三腳貓功夫,並沒有什麼真本事。他對三皇女這樣的傷勢毫無對策,無從下手。
只是簡單包紮一下。說了一些晦澀難懂的話,敷衍了事。
莫特里坐在床上,靠著身後的枕頭半倚著。
房間的血跡、水漬和花瓶碎片已經被收拾乾淨。
她沉默的盯著地板,一句話也不說。
榲裴桎來到房間,看到她這個樣子,神色有些好笑,更多的還是讚歎。
那眼神告訴她:下手挺狠的,不錯。
“我還以為你不會下多重的手呢。”
榲裴桎本來還想說如果你下手不重,我不介意補一刀。
他笑的從容,眼中關心突然之間變得濃烈,不…像是裝的。
“你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被花瓶襲擊了?”
莫特里沉默的看著對方,意識到門外有人在偷聽,難得的說了一句話。
“沒什麼,但還是感覺很痛。”
“啊?那要不要先回城啊?你這樣子看起來很嚴重。”
榲裴桎的語氣稍微有點誇張,他皺著眉,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不如就這樣,你今天晚上快馬加鞭的趕回去,找個好一點的醫師幫你看看,你的身子不能耽擱,到時候拖成大病可就不好了。”
莫特里看著對方,緊抿著嘴唇,嘴唇被抿成一條線,她沉默的點了點頭。
她他知道他話裡的意思,他是怕她腦子傷了,然後沒辦法幫他忙,再說了,這反正是計劃這麼一步,外面有人偷聽,誇張點不過分。
榲裴桎笑了笑,將被子給對方掖好。
“那你先好好躺著,我去讓侍女給你收拾東西,我去備馬車。”
莫特里點了點頭,沉默不語。
這副沉默不語的表情愣是被外面偷看的人看出了一股羞澀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