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熙讓郭姐從購物袋內取出物品。
那袋內的物品一一被攤開——一本精裝版的塗色畫冊,各式各樣的彩筆,還有一張畫展的門票。
想來應該是嶽華意看到她的畫冊快塗完了。
蔣書青離開後的半小時,便有護士來通知病房升級。
於是那晚,小熙便住進了VIP病房。
夜色沉沉,整座城市扮起濃妝,上演起另一幕煙火氣息。
平瀾湖境內,家傭早已入睡,只有陳菲清還未就寢。
她一邊敲擊著筆記本辦公,一邊在等候。
她知道嶽華意今天已回到南山。
直到子時的鐘聲即將敲響,嶽華意方才到家。
回家前,嶽華意獨自開著賓利,去了南山別院,又跟著三生髮的定位,到了丹香路別墅。
在別墅前,嶽華意看著屋內的燈亮起又熄滅。
他的車裡還放著白天買的禮物。
落地的紗幔上映著模糊的人影。
他看著屋內窗簾拉起,人影消失,猜測著屋內發生的故事。
他握著手機,介面定格在三生的聊天頁面。
在商場運籌帷幄全域性的他,在此刻連發出一條資訊都在躊躇,斟詞酌句。
“三生,然然康復的如何?什麼時候有空,我把禮物送過去。”
嶽華意在玄關處換了鞋。
陳菲清剛準備接過脫下的西裝外套,嶽華意已將外套搭在臂彎處。
“怎麼還沒休息?如果工作太累了,就把工作重新劃分。”
嶽華意瞥了一眼桌上亮起的筆記本螢幕,邁步上了臺階。
陳菲清忙跟上嶽華意的步伐,在身後解釋道。
“不是,只是等你。你這幾天日程密集,今天一回來又四處奔波勞累,廚房裡還有溫好的飯菜,你要不要吃點,或者我可以做一些。”
“不用了,我在外面吃過了。其實你以後可以早點休息,不必等我。”
嶽華意的步伐沒有變慢,徑直向臥室的方向走去。
陳菲清一直跟在身後,直到嶽華意在臥室門口停下,手握著門把手。
陳菲清又立即解釋道。
“華意,我只是想照顧好你,因為你是蜜桃的父親。”
嶽華意麵色平靜,只說了一句:“知道了,謝謝你的好意,但不必這麼用心。”
門把手轉開,臥室的門被推開。
身後的陳菲清又追問了一句。
“你好好休息,我幫你放好洗澡水。”
“不用了,太晚了,我想直接休息。你也早點睡。”
“嘭”的一聲,門被關上。
陳菲清獨自佇立在門口。
暖色的燈光下,她的身影孤獨而寂寥。
她閉著眼,深深地汲了一口氣,攥了攥手心,感到整顆心都隨著那一聲門響在顫慄。
她一步一步挪動著自己的腳步,感覺彷彿耗盡了所有力氣,才回到了自己的臥室。
她的梳妝檯上還立著陳夕月的照片。
這麼多年來,她苦心地在所有人心裡樹立起她思念妹妹的人設。
她扮演著疼愛外甥女的形象。
其實這一切早已讓她厭惡至極。
她“啪”地一下將相框扔了出去,相框重重的砸到床沿,又“啪啦”地一聲彈落在地。
水晶的鏡面碎出一道道裂痕。
自徐小熙墜崖後,華聲傳媒內就開始流傳起關於嶽華意與小熙的八卦。
首先是隨著墜崖事件後,小熙的熱度一路高漲,雖沒有開播,但是粉絲量不減反增,成了一眾新主播中的佼佼者。
其次,嶽華意此次出差原定10天,可是行程突然縮短到5天以內。
公司內部傳言,嶽華意一聽到小熙墜崖,根本顧不上舟車勞頓,當即決定日夜不停地加快行程。
今天下午,又開始傳言嶽總回到南山第一件事就是直奔醫院探望小熙,在醫院待了整整一個下午,離開後還用個人名義為小熙升級病房,還安排秘書給小熙送去禮物。
起初人們懷疑以上八卦只是人們閒來無事的揣測與杜撰。
可是據說這些爆料都來源於董事長辦公室之後,越來越多的人覺得也許小熙真的要飛上枝頭了。
以上八卦傳著傳著,便入了陳菲清的耳朵裡。
陳菲清恨極了這一切。
她費盡心機,不惜一切地要把三生拖下熱門的寶座;
她顧不上靈魂的乾淨,雙手沾滿骯髒,要剷除那些攔路的人;
結果還是輸了,甚至弄錯了敵人。
這日三生剛睡醒洗漱完畢,便接到了徐亞的電話。
“三生老師,今早發生的事情已經處理了,您不用擔心。”
電話裡的徐亞,聲音急促。
三生不明所以,抓了抓正在打理的頭髮,一臉懵。
“徐助理,你在說什麼,發生了什麼事?”
徐亞恍然明白般,在電話另一端長舒一口氣。
“沒關係,都過去了,其實這也不是一件大事。”
三生將手機切換到擴音,然後點開微博,輸入自己的名字,並未檢視到任何有關自己最新的負面訊息。
“徐助理,到底是怎麼回事?您不妨直說。”
徐亞頓了頓,整理思緒片刻,大致講述了來龍去脈。
“是這樣的。今早有人從美辰大廈向下拋灑了大量彩頁,彩頁上印刷的主要內容是對您的一些誣陷。”
“由於美辰大廈距離星耀也就四五百米距離,所以一早就有星耀員工發現,我們也在第一時間處理了這些彩頁,並進行了公關。您放心,我們已經處理妥當。”
三生無可奈何一笑。
剛搬到丹香路別墅不到一週,原以為一切都已平息,不曾想又遭到一擊。
旋即,她又恢復冷靜。
“徐助理,麻煩你把彩頁拍照給我。”
發過來的照片裡,彩頁醒目位置碩大的黑色標題《抄襲作家,道德淪喪》。
三生筆下的代表作品被一一列出,在對所用詞句拆解重組,以及故事背景張冠李戴後,造謠者將其定義為“抄襲”。
所謂的道德淪喪不過又是把不贍養的舊料又複述一遍。
三生把照片儲存在手機裡,謝過了徐亞,便急著趕往醫院。
王靜陽終究沒有保住自己的孩子。
卸掉了妝容的修飾,長髮隨意的披著,哭紅的眼睛浮腫如同核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