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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沾著已經去世的妹妹榮光

鏡頭切換角度,掃過圍坐在篝火旁的隊員們。

他們大多早已被代入故事中,神色凝重,紅了眼眸。

小熙更是開始抽泣,接過旭多安遞來的紙巾,擦拭眼角。

嶽華意一隻胳膊攬住“山河一二六”的肩,拍了拍以示安撫。

“山河一二六”一字一句振振有力。

“我山河一二六骨子裡始終流淌著十八軍的底色。”

一句話畢,“山河一二六”的淚水抑不住地滾落。

謝林瑄掃了一眼陳菲清手機螢幕裡的直播間。

“其實您早已猜到日出西山是誰。”

然後又繼續補充道。

“我和陳總的意見一致,也是他。”

手機震動數下,是熱點新聞的推送。

一則標題是“過億觀眾為最具紅色情懷的MCN老闆走進直播間”;

另一個標題是“MCN老闆用情懷帶火自家綜藝”。

陳菲清退出直播間,手機螢幕熄滅。

她面色平靜,讓旁人難以察覺聲色。

“他的目的達到了。”

鄉村的夜晚,溫差大,寒風起。

一陣風吹過,樓道里亮著的老舊燈泡跟著晃了起來。

牆角破敗的蜘蛛網沾滿灰塵,在風中搖搖欲墜。

若陳菲清此時的心裡沒有絲毫波瀾起伏,那絕不可能。

謝林瑄轉移話題說道。

“陳總,夜風涼,要不回屋早些休息。”

他脫下風衣為陳菲清披上。

陳菲清揚起一隻手,推脫擋住,轉身向樓梯口走去。

“不必了,我自己走走。”

那樓梯高而窄,陳菲清走在前面,謝林瑄小心翼翼地跟在後面。

他和陳菲清暫時借住的地點是位於這棟小樓不遠處的一座寺院。

田間的羊腸小道上,謝林瑄手提著借來的露營燈走在前面。

他不敢走的太快。

因為之前陳菲清得過夜盲症,好在及時治療,得以痊癒。

而關於陳菲清曾得過夜盲症這件事,只有他知道。

查出夜盲症的那天,在從醫院回公司的路上,陳菲清對謝林瑄說,這件事不能告訴任何人。

謝林瑄握著方向盤,目視前方,簡潔地答道:“知道。”

陳菲清用手機將病歷拍下,然後又把病歷撕的粉碎。

“林瑄,你是我在華聲唯一最信任的人,甚至可以說,我只相信你。”

車疾馳在高架上。

車窗降下大半,呼啦啦的風吹過。

掌中白色的碎片,隨風飄散,在風中七零八落。

陳菲清說出那句話時,面色平靜,眸子裡如波瀾不驚的湖面。

謝林瑄感覺手中的方向盤陡然變得沉重。

他的心頭髮緊,似在顫抖。

“陳總,我知道。”

車窗升起,風停,車內歸於平靜。

陳菲清又說道:“林瑄,你從來沒讓我失望過。”

“林瑄,你從來沒讓我失望過”——這句話在謝林瑄讀研時,陳菲清也說過。

那時,謝林瑄讀研二,他第一次見到了一直捐助他讀研的陳菲清。

以前,他與陳菲清大多郵件往來。

他對陳菲清的印象,也僅限於學校裡文字可查的記錄以及老師的講述。

在輔導員的口中,陳菲清是一位上進、聰明又善良的學姐。

獎學金拿到手軟,又積極參加各種實踐活動,創業比賽。

那些他與陳菲清來往的郵件,文字書信,他至今完好儲存。

他記得陳菲清在書信裡這樣寫道——

“也許我們出身或貧賤,或不幸,但即便低賤如草芥,卻也可破石而出,在狂風暴雨中,向陽而生。冰天雪地中,草可存活,而非芙蓉牡丹。”

陳菲清的捐助給了他讀書的機會。

陳菲清的文字給予了他苦讀下去的動力。

陳菲清在郵件裡提到:“你我其實是一樣的起點艱難,但我可以走向光明,你也一定不會一生泥濘。我期待著有一天,你我可以一起開創一番作為。”

於是,在他與陳菲清第一次見面時,當陳菲清提到讓他加入華聲時,他毫不猶豫地同意了。

這個女子只不過比他大五歲,但是卻是他的恩人。

華聲的員工私下形容這個女人冷若冰霜,不近人情,沾著已經去世的妹妹榮光。

可是在謝林瑄眼裡,陳菲清的冷如寒風中梅花的倔強與堅強,將自己在風中凋零的柔弱暗暗隱藏。

寺院裡佛堂的燭火搖曳。

晚課早已結束,已到了該準備休憩的時間。

陳菲清站在大殿佛前,雙手合十禮拜。

12年前,她與陳夕月也是站在同樣的位置。

那年她21歲,陳夕月18歲,剛剛高考結束。

那天,天下著濛濛細雨,香客甚少。

大殿之上,只有她和陳夕月。

她們虔誠的上香,合掌閉目祈福。

陳夕月問她:“姐姐,你剛剛求的是什麼?”

她一抹淡笑,從跪墊上站起,答道:“家人平安,妹妹金榜題名。”

陳夕月眼眸清澈,半是天真,半是懵懂的拉著陳菲清,又問道。

“姐姐猜我求什麼?”

未等陳菲清反應,陳夕月對陳菲清耳語道。

“我告訴佛,我喜歡上了一個人。”

接著陳夕月仰面合掌,面向高高在上的金身佛像。

“姐姐,你會祝我幸福嗎?你說佛會實現我的願望嗎?”

陳菲清看著夕月的背影,莫名的難以言語,但還是答道。

“我當然希望妹妹幸福。我也相信心誠則靈。”

夕月背對著菲清又問了一個問題。

“我也希望姐姐幸福平安。姐姐自小遇到好吃的好玩的都讓著我,小時候不懂這些,可是如今長大了,才知道姐姐對我用心良苦。”

“姐姐疼愛我,我怎能不感謝。今天我再上一炷香,求佛祖好生護佑著姐姐,順遂安寧。”

那一刻,陳菲清看到了陳夕月的另一面。

看似單純無害,實則步步用心,扮豬吃老虎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原來陳菲清對嶽華意隱藏於心的愛意,早已被陳夕月洞察於心。

陳菲清將焚好的香插進香爐中。

靜謐的夜中,檀香嫋嫋。

到底她與陳夕月誰贏了誰,這真一個難解的答案。

夕月為愛的人生下女兒,卻得不到愛,還丟了命。

而她活在漫長的歲月與爭鬥中,看不到盡頭。

“林瑄,你信命嗎?你說佛祖會實現我的願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