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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離婚見人心

千意的頭垂下,大半張臉幾乎埋入抱枕。

她像一隻被抽離了所有力氣與勇氣的流浪貓,嚶嚶哭泣,說出那句被世人嚼爛了的理由。

“嘉慧.......嘉慧需要一個爸爸。”

王靜陽原本爆棚的戰鬥力瞬間被拉到冰點。

氣的真想把千意打醒,她一個巴掌拍在沙發上。

“到底是嘉慧需要,還是.......”

三生向後拉了拉靜陽的胳膊,打斷了那未說完的後半句。

“姐,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去?”

“我......我.......我也不知道。”

千意怯懦的咬了咬唇,吞吞吐吐,又彷彿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即刻抬起眸,與三生的目光交匯在一起,問出那句。

“三生,你覺得呢?”

一旁的宋清輝皺皺眉,解開衣衫領口的衣釦,將煙碾滅在菸灰缸內。

“我下樓買包煙,你們先聊。”

他在玄關處換好鞋,然後開門離去。

他打心底裡覺得千意是個愚蠢而又自以為是的女人,靜陽物質虛榮,但坦然不掩飾,反而讓人討厭但不厭惡。

若不是因為千意是三生的姐姐,宋清輝根本懶得搭理,反而會為沈明臣鼓掌喝彩。

高中時,宋清輝就追過三生,那時千意阻著攔著擋在前面,說三生以後是要上覆旦、人大,讓他不要毀了三生的大好前途。

那時的宋清輝覺得千意說的挺在理的,自己是個學渣,自己未來也就這樣了,但是不能誤了三生的學業。

高考後,宋清輝落榜,索性報名去當兵,而三生沒考上覆旦、人大,但也上了個一本。

三年退伍歸來,宋清輝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三生。

他見到了周明坤,男人看男人往往最準,畢竟最是瞭解對方的需求與慾望。

他打心底裡覺得,周明坤不可靠,是個為了名利,可以放棄底線與原則的投機之徒。

他找到千意,本以為千意可以做援軍,可是千意句句話紮在他心上,血淋淋的,多麼實際卻又刻薄。

“你能給三生什麼呢?你和周明坤家庭背景都差不多,只能單打獨鬥,可是你有多大本事呢?部隊混了幾年,結果也沒混出個一官半職,你現在找到工作了嗎?周明坤再不濟,也不會讓旁人為他找份工作著急。”

那年千意26歲,有年輕嬌媚的面龐,有可愛的女兒,工作優渥,丈夫沈明臣的事業春風得意,一畢業就入職了500強外企做了管培生,工作四年年年評優,即將做大區總監,這樣的生活安逸到惹人豔羨。

那時的千意有十足的資本高傲,看不起無家境無學歷的宋清輝。

六月的陽光明晃晃,一扇落地窗將豔陽與外界的炙熱隔絕。

千意站在卡地亞的專櫃前,試戴著一款藍氣球女表,粉色的鱷魚錶帶,白金的表面上鑲嵌著一顆顆小小的鑽,在表面邊緣的旋鈕處裝飾著一顆藍色寶石。

“她是我的妹妹,我知道該為她謀什麼樣的幸福。”

櫃姐親自將腕錶為千意戴上,千意轉了轉腕,對著燈光端視著錶盤,指腹撫過那顆藍色寶石。

站在一旁的宋清輝,被不帶一個髒字的話語說的顏面全無。

歲月無常,後來的一切全然不在千意對命運軌跡的預算之內。

沈明臣27歲升為大區總監後,連續四年再無提拔,第五年辭職入了一家民企,做了區域總,薪資待遇職級從此再無漲幅。

去年,千意第一次發現了沈明臣曖昧的聊天記錄,從此便打響了婚姻保衛戰。

“你還是在這兒再住幾天吧,如果現在回去,以後你便沒了底氣,沈明臣只會更加肆無忌憚,覺得可以對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三生移坐到千意身邊,將千意垂下的碎髮撩撥到耳後,柔聲安撫道。

千意哭的有些疲累了,眼睛開始紅腫,她將頭靠在三生肩上。

“三生,姐姐對不住你,對不住你........”

王靜陽在一旁看著這姐妹情深的戲,著實覺得憋悶。

她覺得千意是個不爭氣的女人,當初勸著別人在感情裡一定要實際一些,結果到了她自己頭上就是稀裡糊塗,活脫脫的王寶釧戲碼。

她將自己捲起的長髮向後撩了撩,一條腿搭在另一條腿上翹起,帶著八分提點,兩分諷刺意味說道。

“自打有了小寶後,我也常會關注些什麼教育心理學,聽說要是在父母經常吵架環境里長大的孩子,也會有影響。”

靜陽眉頭一皺,若有所思的問道。

“所以啊,這到底是離異家庭好些,還是父母沒離婚但是吵架跟吃飯喝水一樣高頻率的好些,還真是個難題。三生、千意,你們如果自己是孩子,選哪種生活?”

千意明白這是王靜陽在提醒自己,不要拿著孩子為藉口,來掩蓋自己對沈明臣的愛意未了。

千意將頭抬起,擦了擦眼角,腰背挺的筆直,拿出十足的底氣與決斷說道。

“這幾天沈明臣一直給我發資訊,我沒回,我把他拉黑了。我想給他最後一次機會,不管怎樣,他是孩子的父親,我們在一起這麼多年。念著這份情,我不想太絕。”

愛情這種大戲,總是峰迴路轉,三生見怪不怪。

“嗯,考慮清楚就好,但是要告訴他底線,一旦破了底線,就不再妥協。姐,有時候我覺得媽比你我都勇敢。”

母親王亞楠與父親蘇蕭離婚時,三生11歲,千意16歲。

蘇蕭除了留給王亞楠兩個女兒與一套房子,什麼都沒給。

王亞楠要撫養費,蘇蕭就拿出一堆欠條。

“這是我做生意時欠的外債,按理應該你我一人一半。還有你爸媽之前每次住院做手術,我也出了不少錢,都有轉賬記錄,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你也就按一半還給我,還有一半算我替你出的。”

王亞楠啪啪的飛速的翻看著那沓欠條,她的腦仁冒火般的漲的發疼。

“你說什麼, 你借這些外債時候都沒告訴我,憑什麼我替你換。”

都說離婚見人心,這番領教,她算是明白了此言非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