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霓已經做好再來一次腦震盪的準備。
可是卻被一個有力的懷抱攔腰抱起。
“一一!”
熟悉的味道鑽入秦霓的鼻子。
秦霓眼角滑過兩行淚水。
在昏迷之前,她唯一清醒的意識就是惱恨。
不是恨此刻抱著她的陸廷笙。
秦霓無比惱恨是她自己,恨自己過了這麼多年,竟然還是對陸廷笙的氣息情不自禁的沉淪。
一聞到是他的味道,就不自覺地有了安全感。
心裡惱恨著,身體卻明顯的放鬆了,意識卻也漸漸失去。
陸廷笙抱著秦霓大步往衚衕口跑去,剛從海城那邊處理完事情回來的初九正等在路口。
陸廷笙抱著秦霓坐在後座。
“快去最近的醫院!”
初九二話不說一腳油門踩下去,在安城凌晨的道路上急速飛馳。
旁邊的拐角處,一輛車裡。
宋知許正一臉冷漠的看著從衚衕裡抱著人飛奔過來的陸廷笙,還有疾馳而去的汽車。
“秦霓,別睡!一會兒就到醫院了。”
陸廷笙的語氣裡都是焦急。
秦霓聽不到。
初九卻聽的一清二楚。
他已經大概知道為什麼陸廷笙在去年年初公司的年度規劃會議上,力排眾議要來安城建設泰盛大廈,而這邊的進度又趕的這麼快的原因了。
“秦小姐怎麼了?”
“明明吃不了,還偏要逞能,活該過敏!死了才好!”
初九目視前方,唇角抽了抽,默不作聲,只是把油門踩的更大。
這時候他才知道為什麼笙哥半夜不睡覺,還把剛到安城的他召來,深更半夜的等在這個名不見經傳衚衕口。
原來這裡住著的是他放不下的人。
死了才好?
笙哥你嘴不要那麼硬。
秦小姐那一年離開之後,初九看著陸廷笙一下子變回了之前那副鬱郁的模樣。那段時間陸家正逢事多,陸廷笙受傷醒來之後身體一直虛弱,基本都在療養。
那段時間,他一句不曾提過秦霓。
初九一開始以為他真的是惱恨了秦霓,放下了。
可是初九見過陸廷笙不止一次看著手機裡和秦霓的合影發呆。
讓初九更意外的是,陸廷笙竟然接受了宋知許的照顧,兩個人的關係看起來似乎還處的挺好。
但是,初九也能看出來,儘管宋知許經常陪伴在陸廷笙身邊,可是笙哥卻再也沒有真正的快樂起來。
那時候初九暗地裡揹著宋知許和陸廷笙提過要不找找秦小姐?
陸廷笙怎麼說的來著?
他說找她幹什麼?一個一開始就用心不純的女人,只當是死了!
當時初九還暗地裡嘟囔難道不是你去追的人家?
可是他也知道他說的話不頂用,況且那段時間陸家動盪,也的確不是陸廷笙談情說愛的時候。
可是今天初九從海城過來之後,只是不到一個月沒見陸廷笙,他就明顯感覺笙哥的心情不一樣。
看著還是不高興難伺候的樣子,可是卻明顯多了人氣兒。
直到看見他深更半夜抱著一個女人跑過來,初九才徹底明白了緣由。
得了。
不是說讓人家死了才好嗎?到了還不是栽人家手裡了?
陸廷笙看著埋在自己懷裡小姑娘異常緋紅的臉,眉頭能夾死一隻蒼蠅。
秦霓在陸廷笙的懷裡不安的蹙著眉頭,兩瓣瑩潤的唇微微張開。
陸廷笙喉結滾了兩滾,心頭似針紮了幾下。
他強忍著沒有俯下身去親吻秦霓的唇瓣。
他對自己也是惱怒至極,明明這是一個差點要了他半條命的女人,為什麼他還深更半夜巴巴的等在她家門口倆小時,就為了看她有沒有事。此刻,還抑制不住的因為她心跳紊亂。
這不是賤的嗎!
陸廷笙陪著宋知許進了電影院之後,沒過二十分鐘便當著宋知許的面接通了初九的電話,告訴宋知許有急事,便不顧她失望的臉,匆匆離開。
然後他就讓初九等在衚衕口,自己進了那條衚衕。
從他進了衚衕到他抱著秦霓出來,差不多快兩個小時的時間。
......
秦霓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是景陽姍和沈珩,一左一右,一邊一張擔憂的臉。
“霓子!”
“霓霓,你可醒了!”
秦霓感覺眼皮似有千斤重,睜開了幾秒堅持不住又合上了。
她聽到沈珩說:“別喊她,人醒了就沒事,讓她再睡會兒。”
景陽姍小聲說:“她自己怎麼那麼不注意?明明是過敏體質,還亂吃東西。這丫頭太不讓我省心了,她身邊要是沒個我,該怎麼辦!”
閉著眼睛的秦霓聽著景陽姍和沈珩細細簌簌的嘀嘀咕咕,昏昏沉沉的腦袋裡湧出一絲清明。
她過敏了,差點兒休克,是陸廷笙救了她。
秦霓心頭三寸抽搐般鈍疼了幾秒,小腹傷疤處的面板也似乎灼燒般疼了起來。
這些年,每一次想到陸廷笙,她的身體就會生理性的疼痛。
可是,昨天晚上他為什麼會在她的家門口?
秦霓不會自作多情的以為陸廷笙對他舊情未了,這種自作多情的蠢事秦霓以前就做過,代價是她用埋葬一生的幸福,才換來苟延殘喘的活著。
心思深重!
秦霓的腦海裡又蹦出這個詞語。
這四個字,她小學一年級就會寫,她一向聰明伶俐。
可是,她這輩子都沒有想到這幾個字會被用來形容她!
那個曾經她深愛的,信誓旦旦承諾要護她一生,給她一個家的男人,就這麼當著她的面,冷漠的臉上帶著面對不在乎的人的那種嗤笑,輕描淡寫的就用這四個字對她蓋棺定論。
赤裸裸的昭示著,她秦霓在他陸廷笙的眼裡,就是這麼一副形象!
秦霓睜開眼睛,這一次沒有再合上。
“姍姍...”
病房門口的景陽姍聽到秦霓的呼喚,立刻跑過來。
“霓子,我在,你醒了嗎?”
秦霓撐著手臂要坐起來,右手背處疼一下。
“別動,霓霓,你手上有針。”
一隻溫熱的手覆在秦霓的手背上。
秦霓看過去,是沈珩。
她躺在病床上,看過去,做過角度,突然發現沈珩的眼睛和那個人的很像。
難怪!
外甥肖舅。
誰能想到才二十八歲的陸廷笙竟然有個二十六歲的大外甥!
秦霓不動聲色地把手從沈珩的手裡抽出來。
“姍姍,讓沈珩回去吧,我沒什麼事兒了。”
景陽姍看了一眼沈珩說:“沈公子要不你先回去吧,我照顧霓子就行。”
沈珩本不想走,他看了秦霓一眼,明白她應該是因為自己在這裡有些拘束,所以俯下身子看著秦霓的臉說:“霓霓,你想吃什麼,我去給你準備。”
“不用了,我吃不下,謝謝。”秦霓有氣無力的說。
景陽姍說:“沒事,沈公子,她這會兒應該是吃不下東西的,你先回去休息吧,大晚上的,把你折騰起來,謝謝了。”
秦霓看著沈珩離開,對景陽姍說:“你怎麼知道我在醫院?”
景陽姍搬了把椅子坐到秦霓的床頭,端著水杯輕輕的吹著,說:“我正睡覺呢,電話響了幾聲,我去接的時候結束通話了,然後進來一條簡訊,上面寫著你在醫院,一開始我以為是惡作劇,但是又多了個心,給你打過去電話,但是你沒接,我就有點擔心了,所以趕快打車來了醫院,還真的看到你躺在病房裡。”
“所以你就把沈珩喊來了。”秦霓說。
景陽姍把秦霓扶起來,給她喂水。
“我是想著他對你挺上心的,萬一你倆要是能那什麼了...你不是也能有個知冷知熱的人。”
秦霓喝了兩口水然後躺下來,說:“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是我倆才認識幾天,沒必要麻煩人家。”
景陽姍垂著頭說:“我知道了。可是給我發資訊的是誰?我來到醫院也沒見著人。”
秦霓心裡已經有了譜,她不想讓景陽姍替她操心那麼多,於是說:“應該是送我來的計程車司機,我給他說的你的號碼。”
“我猜著也是,應該是害怕你訛他醫藥費,所以把你送到醫院就走了,因為我再打過去的時候就打不通了。”景陽姍貌似也接受了這個解釋,還自己找了個合情合理的理由。
秦霓笑了下說:“估計是怕我訛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