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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沈族長

沈婧蜷縮在角落裡,雙手緊緊抱住膝蓋,她抬頭望向夜空,那廣袤無垠的宇宙彷彿在嘲笑她的渺小。絕望的念頭在她心中蔓延:“或許,死了就能回到我的世界了吧。”

她曾自負地認為自已比這個時代的人要聰明,以為自已擁有穿越者的優勢,可以輕易掌控一切。然而現實卻殘酷地告訴她,她不過是這世界裡的一粒塵埃,那些所謂的光環,並不能改變她悲慘的命運。

如今的她,卻像條卑微的蟲子,她甚至無法對抗這些土著給她安排的命運。

她的思緒紛亂,時而幻想著逃脫,時而接受著絕望,整個人彷彿被抽離了魂魄,陷入了一種混沌狀態。

“阿姊,阿姊~”屋外想起阿仲熟悉的叫聲,那熟悉而溫暖的呼喚將沈婧從絕望的深淵中拉了回來。

阿仲手裡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麵條,小心翼翼地遞給沈婧:“這是我娘特意給你做的,你快吃點吧,暖暖身子。”

沈婧看著這碗麵條,記憶一下子被拉回到幾個月前,她剛穿越到這個世界時,也是這碗麵條給了她溫暖和安慰。

她曾以為自已已經適應了這裡的生活,甚至帶著一種遊戲的心態去看待周圍的一切,覺得周邊的人都是NPC,即使幫助阿花逃走,也不過覺得是劇情遊戲的任務。

然而今日,自已才真正感受到到這種絕望的情緒的蔓延。她不是神,不是獨立這個世界的存在,她只是命運洪流中的一粒沙,她甚至沒有辦法靠自已改變命運。

阿仲看著沈婧淚痕滿面的樣子,心裡也不禁難過起來,他低聲安慰道:“阿姊,你別擔心,餘婆婆和我娘都在想辦法,你一定會沒事的。”

沈婧抬起頭,看著阿仲關切的眼神,心中的苦澀讓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阿仲把麵條遞到她嘴邊:“阿姊,快吃麵吧,別餓壞了。”

沈婧機械地挑起幾根麵條,送入口中,卻覺得麵條裡夾雜著淚水的鹹味,讓她的心裡更加五味雜陳。

第二日一早,天剛矇矇亮,阿根家的院子外就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打破了清晨的寧靜。

“誰啊?”程氏揉著眼睛,迷迷糊糊地開啟了院門。門一開,她瞬間清醒了,眼前站著的,是她這輩子最不願見到的人:“大……大伯父……”

站在門外的是沈福林的伯父,沈家的族長,一個六十來歲的老人,頭髮灰白,面容嚴肅,不怒自威。程氏一看到他,就像老鼠見了貓,心裡直打鼓。

當年,就是他做主把程氏趕出家門去的。

所以,程氏見到他,簡直就是怕的不行。

沈族長冷冷地瞥了程氏一眼,語氣中帶著幾分譏諷:“侄媳婦兒,這是哪門子規矩?不請我這個舊伯父進去坐坐?”

程氏連忙把門開大,聲音有些顫抖:“大伯父,裡面請,我……我這就去拿凳子……”

沈族長走進院子,四處打量了一番,臉上露出了一絲輕蔑:“我說侄媳婦,你這挑男人的眼光怎麼這麼差,就這條件,你還寧願對不起福林?真這麼差男人活不下去啊!”

這話說得極其惡毒,程氏被說的臉一陣青一陣紅的,不過她也不敢反駁,只能低頭默默地泡茶。

沈族長又對跟來的沈家子侄吩咐:“去把張里正和其他人叫過來,告訴他們沈家有事情要處理。”

沈也是張家灣的大姓,不過張家灣比較大,百來戶呢,沈家一族都住在靠長新港那邊,平時有事大多是族裡自已解決,所以張里正平時對沈族長也是要禮讓三分的。

阿根和沈婧聽到動靜,也已經從屋裡出來了。

看到沈婧包著胳膊的手臂,整個人又是黑黑瘦瘦的,沈族長臉色更加陰沉:“程氏,我沈家的閨女,你就是這麼照顧的?”

阿根臉色一沉,沈族長一來就找茬,他心裡的火氣也上來了。泥人還有三分性呢,真當他是死人了?!但他知道,和沈族長硬碰硬,自已佔不到便宜。暫且把這火氣壓下去了。

不一會兒,院子裡就聚集了不少人,張里正、李老太、餘婆婆一家、三桂嬸,還有許多看熱鬧的鄰居,都圍了過來。

李老太昨日摔了一跤,今天臉上還帶著傷,一張陰沉的臉顯得更嚇人了。

沈族長看來人差不多了,開口道:“張里正,今日貿然請你過來,還是得為我們這事做個見證。”

張里正忙不迭地點頭:“沈叔,這是自然。”

沈族長看向阿根和程氏:“今日過來,談談大丫的事情。”

他慢條斯理地說:“當日福林離開後,程氏執意要改嫁,我沈家仁義,並未阻攔。而大丫彼時年幼,所以也同意由程氏撫養。”

張里正點頭道:“是,是,這還有白紙黑字寫著呢!”

沈族長繼續說道:“當日我們說的可是孩子年幼,暫由程氏撫養。但是孩子不改姓,後面還是要回我沈家的。”

李老太諷刺道:“這苦活兒都我們幹了,這好事全讓你們佔了。這算盤打的……”

沈族長劍眉揚起,不怒自威,這李老太是張家灣有名的潑婦,自已就最討厭和這些潑婦打交道,講不過就撒潑。

沈族長說道:“規矩就是規矩。程氏,阿根,我有說錯嗎?”他轉向了阿根和程氏。

程氏此時像個鵪鶉一樣,縮在阿根背後,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把她的傷口又一次暴露出來,赤裸裸的展現給所有人。

阿根也是鐵青著臉,見到眾人目光都射向他,他只好點點頭,算是預設了沈族長說的。

李老太卻不依不饒:“吃我家的,穿我家的,我阿根把她養到十幾歲,一句話兩句話就和我們家沒關係了?天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沈族長卻又轉向程氏,語氣中帶著壓迫:“程氏,當日你執意跟阿根過,我當時說過,大丫是福林的唯一骨血,改嫁不改姓,等時機成熟,還是要回我沈家。你還認不認?”

程氏被沈族長目光盯得臉色發白,她強忍著難受點點頭:“福林哥在世時最疼愛大丫。”

沈族長轉向李老太:“李氏,我沈家的閨女你還要做這個主嗎?”

面對沈崇禮的質問,李老太不甘示弱,眼中閃爍著陰冷的光芒:“當初拖兒帶口上門,我張家辛辛苦苦養大了,你們現在就想來撿現成的,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

李老太又回頭陰惻惻地看著沈婧道:“縱使沒有關係了,我也頂著這張臉去縣衙裡問問,毆打長輩,這應該定個什麼樣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