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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搶方子

阿花悄悄溜到沈婧身邊,小聲嘀咕:“大丫,我本打算晚些告訴你。你外出這段日子,你二嬸不知用了什麼法子,從你娘那裡把咱家釀豆醬的秘方給套走了。”

沈婧盯著人群中忙活的程氏,心裡那股火直往上竄。

阿花皺眉接著講:“我前幾日看你二嬸在集市上賣豆醬來的,一時好奇,然後就站在那邊聽了一耳朵。然後見到狗娃哥抱怨了幾句,誰知道狗娃哥和柱子哥兩人打起來了呢。”

里正和虎子分開了打架的兩個孩子,然後趕著看熱鬧的人繼續去吃席。

沈婧卻如鯁在喉,食不甘味了。自已剛起步的生意,要是被二嬸進來一攪和,指不定變成啥樣。希望她做個好人,安分點做生意,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回到家中,沈婧迅速檢視了一下,慶幸的是先前自個兒親手釀製的兩壇豆醬還在。她決定,甭管怎樣,過兩天去集市先把這兩壇醬賣掉,走一步算一步。

“娘,你是不是把咱家豆瓣醬的秘方告訴二嬸了?”沈婧滿肚子火氣地衝著程氏喊道。

程氏像犯了錯的小孩兒,眼神躲閃,吞吞吐吐回應:“你二嬸說嘛,都是一家人……”

看程氏的樣子,不用說,答案已經不言而喻。沈婧心中懊悔,當初釀醬時沒有避開程氏,所以程氏對釀醬的過程和比例是最清楚不過的。

“咱們鄉下人,講究個一家親。你二嬸說得也不是沒道理,哪能有什麼好東西就藏著掖著圖獨佔財路,大家夥兒一起做、一起賺才是正道。”

沈婧一聽娘這一套似是而非的“白蓮花”言論,真是無言以對,只能默默翻了個白眼。

這時,阿根也插話進來,臉色不悅地說:“行了,你娘說得對。都是一家人,有什麼好吃獨食的。也不是什麼大事,你還想蹬鼻子上臉不成。”

說完黑著臉看了下她,又像是不滿意地說:“也沒見拿回來一個半個子兒,還好意思回來質問了。”

原來如此,她在那邊賺錢,但是沒有把錢上交給家裡,阿根雖然沒有說,可是心裡一直憋著氣。即使阻礙沈婧做生意對他並無益處,但他此刻看著沈婧受挫,心裡竟莫名有種解氣的感覺。

沈婧不再言語,陷入了沉思。

她一直以來覺得自已和阿花不同,至少在這個家裡阿根礙於面子是不會為難她的。現在看來,自已錯了。之前不在意只不過是沒有足夠的利益吸引而已。當她開始創造價值時,阿根立馬顯露出大家長的權威,意圖壓制她服從。

想到此,沈婧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古代的女孩子是沒有自主權的,像阿花這樣的生活才是這個時代普通女子的真實寫照,而自已之所以過去未受太多幹涉,只是因為尚未觸及家庭利益核心。如今一旦涉及實質性利益,阿根必然會行使家長的權力。

她必須得想辦法,趕緊獨立,才能真正擺脫束縛。她暗自下定決心,尋找出路,爭取早日自立門戶。

到了趕集日,沈婧背了兩罈子醬早早地去了集市。

夏日炎炎,這批醬經過長時間的發酵,滋味比以往更加香濃醇厚。

不過,由於農忙已過,加之人們擔心醬料不易儲存,今天光顧詢問的人反倒比以前稀疏了許多。

沈婧在熙攘的集市上枯坐了一個上午,僅賣出幾勺醬。

這時候阿花已經賣完了山貨過來找沈婧了。

“哎,大丫,你今兒不好賣吧,你二嬸在那邊,我幫你看著攤子,你去那邊看看吧。”

沈婧順著阿花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她二嬸正精神飽滿地叫賣:“自家釀製的豆瓣醬,地道風味!只要三文錢一勺喲!”

沈婧悄摸摸地擠在人群裡。

周圍圍著一些沈婧的老顧客,他們好奇地問道:“這味道咋樣?之前也有個小姑娘賣醬來的。”

二嬸接茬道:“那就是我大哥家的丫頭,跟我學的手藝。這本來都是自已家裡隨便釀釀,咱農家人哪有啥生意頭腦。偏這丫頭腦子活,要來集市上賣,還真賣出去不少。”

老主顧們蘸了一點嚐了嚐:“味道似乎差了點,但也還過得去。”

二嬸一邊忙著交易,一邊嚼舌根:“大哥就你嘴刁。這醬味道不就一個,價格可差老遠了。還真不是我說,那丫頭可夠精明的,不就一些黃豆和水,竟然賣到五文一勺。嘖嘖~”

聽到這話,老顧客們紛紛點頭附和:“是啊,大嫂,我們當時也覺得貴了點兒。不過那醬確實挺下飯的,所以還是來買點回去。”

二嬸趁熱打鐵推銷:“就是,你看我這三文一勺,這勺子還比她的大一些,划算吧。咱農民實實在在,就圖個成本回收,來,給您包好,三文錢一勺。”

緊接著,二嬸低聲嘟囔,彷彿故意讓人聽見:“那丫頭,不是我們老張家的種,嘖嘖,那心眼兒多的,嘖嘖~~”

隱匿在人群中偷聽的沈婧面色陰沉,這二嬸直接搶了她的方子不說,還在集市上抹黑她。被打上了“奸商”的標籤,恐怕在這個集市她以後也無法立足了。

滿臉沮喪的沈婧回到了自已的攤位前。

看著一臉鬱悶的沈婧,阿花關心道:“大丫,怎麼了?”

沈婧擺擺手,一臉鬱悶道:“別提了,阿花,我們這生意估計快到頭了。回頭我們分下錢,等下次我想到新的賺錢法子我們再合作吧!”

阿花滿臉不平,卻又盡力寬慰沈婧:“你那二嬸真不地道,方子搶就搶了,卻還要到處抹黑你。”

沈婧苦笑著回應,心中明白那一家人的德性——從李老太到劉氏,再到阿根,甚至連程氏,個個骨子裡都透著自私自利。和這樣的一家人糾纏,註定是剪不斷、理還亂的。

正當沈婧和阿花準備收拾東西回家時,一位大叔疾步趕來,大聲喊道:“丫頭,別急著走哇!”

沈婧滿腹疑問地看著這位氣喘吁吁的大叔。

大叔緩了一口氣,接著說:“我想買醬,你們的醬。”

他進一步解釋:“丫頭,你記得不?前一陣子我端了個大碗來,一口氣買了二十勺你的醬。”

沈婧腦海中立刻浮現出這位大客戶的身影,確認道:“哦,想起來了!您是那位買了很多醬的大叔。”

沈婧揭開罈子上的蓋布,醬香瞬間瀰漫開來。

大叔聞了聞,喜形於色:“沒錯,就是這個香味兒,感覺這次的味道比上次還棒吶。丫頭,這一勺多少錢賣啊?”

沈婧回答:“還是五文一勺。”

看見大叔有些遲疑,沈婧連忙解釋:“大叔,我這醬一直按這個價賣,真的,成本就不低,我賺得不多。”

大叔爽朗地笑了:“我知道,我知道。之前貪便宜買了別家的,味道跟你的差得不是一星半點。”

大叔心裡沒說出的是,他是鎮上楊員外家的長工。楊員外不僅是地主,也是饕餮美食家。自已前陣子從沈婧這裡買了一碗醬回去,被楊員外看上了,拿過去做菜,頗為滿意。

後來楊員外又派他來回購,結果他沒找到沈婧,就從另一位大嬸那裡買了相似的醬。結果楊員外一品便知不對勁,後來發現他還私吞了部分差價,惹得楊員外大發雷霆,狠狠教訓了他一頓。

因此,大叔才特意尋上門來找沈婧。

“丫頭,你這兩罈子醬我全要了。”大叔堅定地說。

一聽此話,沈婧眼睛一亮,原本正為滯銷的醬料發愁,沒想到遇上了大戶買家。

沈婧指著罈子說道:“大叔,這裡有兩小壇,一罈約莫出百來勺,我給您算便宜點,就算一百勺吧,這罈子您要的話,我花七十文買的,要不我折價五十文給你。一罈一共五百五十文。”

大叔點頭,這價格與他預估的差不多。

沈婧麻利地幫大叔裝好了兩壇醬,考慮到其中一罈已經出售掉一部分,最後共收了一貫錢。

大叔又與沈婧商量好,一個月後,沈婧再給楊員外家送去兩壇同樣的醬,並就此達成口頭協定。

雖然零售生意一時受阻,但沈婧意外收穫了一個穩定的高階客戶訂單,也算是柳暗花明又一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