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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午間的太陽越來越燙人,七曜和十六月還了船往城中走去。

十六月小跑跟在七曜身後道,“師兄,我們何時離開這裡?”

七曜反問道,“膩味了?”

羅伏城有些小,沒什麼好玩兒的,十六月在這裡待著有些膩了,可轉眼一想這城裡的事情還沒解決,又道,“還好吧,誒,那個乞丐哪裡去找?”

七曜停下腳步道,“不急。”

說著拉過他,轉了個方向,下巴往前仰了一下,

“你看,這不是找上門來了嗎?”

第十八章

他們前方一個乞丐頂著打了結的雞窩頭,面色青紫,嘴唇烏黑,拖著一隻腿,朝著他們一瘸一拐地走來。

我去,好像喪屍啊!

十六月嚇得一哆嗦,忙跑到七曜的背後,只探出一個小腦袋,驚恐地看著那個乞丐僵硬地向他們走過來。

可七曜居然向前走去,十六月也只好咬著牙跟上去。

七曜臉上面色淡然,對那個乞丐道,

“不知有何事小道能幫之一二。”

那個乞丐在他面前跪下急磕頭,哀求道,

“仙長,仙長救救我,有人要吃我!”

七曜扶了他坐在地上,安撫道,“何出此言?”

背後的十六月嚇得臉一白,整個人緊緊貼在七曜背後,在腦子怒罵系統,

“沒說過還有吃人的情景啊?”

系統:“非也。”

“你何時學著文縐縐的?”

系統:“學習永不止步。”

“我好害怕怎麼辦?”

“系統提示:緊抱師兄大腿。”

乞丐綰起褲管,只見那小腿已腫的跟大腿一樣粗,顏色黑紫,腿上有許多被撕咬的傷口和青黑的牙印,翻開的肉已腐爛流膿,散發著惡臭,每個露著血肉的孔中都鑽著幾條蛆在那腐肉裡蠕動......

十六月轉身就捂著嘴乾嘔。

七曜只得又去給他拍拍背,皺眉道,“若是不舒服就離遠些。”

十六月搖著頭,

他才不要,離開師兄更不安全,胃中的翻湧還能忍受。

七曜見他堅持,讓他站在自己身後,將乞丐腿上噁心的傷口擋了去。

七曜拿出濯燈靠在乞丐的受傷的腿上,不一會兒冰藍色的火焰化作一條小巧的龍飛了出來吞噬著乞丐小腿上的邪念之氣。

不一會兒,那條小巧的龍便飛回了燈芯,乞丐小腿也恢復了正常,只是留下了受傷的正常傷口的模樣。

乞丐連聲道謝。

七曜問道,“你說的吃人是怎麼回事兒?”

乞丐指了指城門外面露驚恐,

“城外十里處,有間廢棄的祠堂,我們平時都住在那裡,有一天,跟我們一起的一個兄弟突然胃口大開,什麼都吃!

剛開始還挺正常的只以為他是沒要著錢餓著了,才吃泥巴。後來吃活老鼠,再後來偷活雞吃!”

乞丐心有餘悸地拍拍自己的胸口,繼續道道,

“後來...後來他居然趁我們睡覺啃我的腳!大家都害怕了,再也不敢住那裡了。”

七曜聽完,塞了幾枚銅板給他,“去找大夫處理一下傷口吧。”

乞丐又趕緊起身跪下磕頭。

送走了乞丐,七曜轉過頭打量著他還有些發白地臉色,十六月見他饒有興趣地盯著自己的臉,羞愧的低下了頭,嘴裡確胡說八道,

“我懷孕了,乾嘔很正常,你忘了?剛不久你摸了我!你要對我負責!”

七曜黑線,咬著牙道,“最好是這樣。”

還不忘惡趣地摸了摸他的肚子。

十六月踮起腳湊到七曜耳邊,“你猜是男是女?”

“無聊。”七曜跨步先往前走。

十六月在後面追著罵,“遇到個沒良心的渣男哩,提了褲子就不認人,連孩子都不認,可憐啊!我的好大兒!”

七曜:“......”

走了半個時辰他們才看到乞丐所說的那間祠堂,確實沒人要,破爛不堪,外面的橫樑潮溼發黑,長滿了黴菌和小蘑菇,

屋頂上的瓦片已經看不清原本的顏色和模樣,多一塊少一塊的,

祠堂前放著幾堆枯朽的稻草,不時還有老鼠從那裡面竄出來,嚇得十六月一跳,七曜倒是顯得格外的輕鬆。

進了祠堂裡面,總覺得冷颼颼的,還有冷風吹在身上,也不知道從哪裡吹進來的。

祠堂四面不進陽光,也沒有燃燈,整個屋子顯得格外的陰冷昏暗,

正前方擺著好幾壇骨灰罐和木牌,有幾罐倒了,在桌上留下一堆灰白的骨灰,

屋頂透下一縷光線,落在骨灰上,反著冷白色的細光,那黑底白字的木牌像是躺在棺材裡的死人臉,陰森可怖。

祠堂兩側的橫樑上掛著許多依稀可看出顏色的白布,尾端託在了地上,風一吹,不斷地晃動,在地上拖拉出窸窸窣窣的聲音,迴盪在安靜陰暗的祠堂內,令人毛骨悚然。

十六月汗毛直立,緊緊抱著七曜的胳膊,哆嗦著,帶著哭腔喊道,

“師兄....我怕....”

七曜拍了拍他的手,道,

“莫怕,不過你剛在路上不是這個樣子的。”

十六月跳了跳腳,“哎呦喂,我的好師兄,現在什麼情況啊,你就別拿我取樂了。”

忽然他們身後竄出一個影子,七曜迅疾轉身,十六月雙手捂住眼睛又跳又叫喚,

“有鬼,有鬼!”

跳起那一瞬間撞到七曜的下巴,七曜吃痛輕呼了一聲,“嘶!”

又伸手在十六月的頭上揉了揉,“撞疼沒有?”

十六月捂著驚恐的眼恍如未覺著痛,只覺得這個地方瘮得慌,急甩著頭。

七曜將人護在身後,“都說了莫怕,淡定。”

十六月帶著哭腔,“我怕鬼!”

七曜:“哪有鬼?”

十六月緊緊抱住七曜的胳膊,“真的?”

“不信你看。”

十六月從七曜的臂彎中探出了頭,

他們前方那個影子是個乞丐,蓬頭垢面,一雙眼睛沒有眼白,黑的不見底,無神地盯著他們,一隻手還拎著一隻雞,另一隻手拿著被扯下的雞頭,

暗紅色的雞血順著乞丐那黑漆漆手直往下流,乞丐拿起雞朝著雞肚子猛地一啃,

頓時雞肚子裡血淋淋的腸子便咕嚕地往外滑落,乞丐嘴裡咯吱咯吱,連肉帶毛一起嚼著吃,其中還有一截斷腸掉在嘴邊,腸內青黃色流狀體順著嘴角滴在乞丐滿是泥漿的衣服上,

腥臭味撲面而來......

十六月胃裡又是一陣翻湧,慶幸的是今天中午太忙,忘了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