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曜也不知道為什麼非要去關心這麼個人,作為師兄的責任?好像有些過了,真如他說,過界了,
他這十年在山上過得很枯燥,確實覺得十六師弟好玩,也起了些玩弄的心思,用來打發漫長的光陰......
他壞心眼也多,想看別人失控,從天堂墜入地獄,再爬起來,再掉下去......打一棒子給個甜棗,適當予取予求......將韁繩握在自己手中,鬆放自如,享受掌控一切的快感......
他一直都是自大高傲的姿態,所有溫和都是假象。
就算磨礪了十年心性,也沒改!
可是好像有什麼東西是他難以掌控的,人心。
他盯著手腕上的合歡圖騰,很是煩躁......另一隻手覆在上面,淡藍色靈光縈繞......
我早已不愛。
青陽柏相,連懲罰和折磨都讓人膩味了。
手抬起時,手腕上的花紋消失無蹤,沒在面板上留下一點痕跡。
永珍山,隨著一陣陣白色靈氣波動翻滾,鳥雀在夜色驚起,淒厲的叫聲響徹山谷,
無相閣中,所有的水面化作一片片光潔透亮的冰,隨著琉璃鏡的碎裂,寒冰裂開,迸射......夜色中,晶瑩剔透的碎冰折射著冰冷的月華,整個無相閣濃罩在一場明亮卻又寒冷的冰雨中......
青陽柏相面沉如水,眼底猩紅,眼睫上覆著一層霜雪,赤足走在尖銳的碎片上,
“咔嚓......咔嚓......”是玻璃和冰塊碎裂的聲音。
每走一步,腳下盛開血色冰蓮,身後的空氣凝結成了冰芒......
他死死盯著自己左手腕,那上面再也沒有合歡花紋,朝著寂靜的嘶吼,“沒了?怎麼會沒了?薄——野——御——靈!”
十六月硬是熬到熱水變冷才從屏風後面出來,七曜坐在桌前抬頭皺眉看了他一眼,嘴唇張了張又緊閉,移開了眼。
他不想承認自己的惡趣味,就算是被擺在了明面上。
十六月也頗為默契地不去看他,徑直走向床,躺好,閉目養神。
現在他思維有些混亂,得好好思考下一步該怎麼做,
而且整個身體都痠痛難捱,胸口連著背像有一塊大石頭壓著,呼吸都是痛的......
十六月在腦海中吐槽系統,“什麼鬼?沒聽說還有家暴事件啊?”
系統,“......自己作死。”
十六月唉聲嘆氣,“唉,好難。”
系統,“年輕人不要輕易嘆氣,要百戰不屈,敢於搏擊”
十六月怒道,“搏擊個毛,差點都可以去下個劇本報道了!轉眼就可以變成肉質鮮嫩,蛋白質豐富的白色蟲體!”
系統,“是你開啟的方式不對,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十六月反駁,“冷了就不好吃了!”
系統,“......”
十六月埋怨道“別人穿書不是異能,空間,金手指漫天飛,三妻四妾,美人如雲,往身上湊!自己呢,弱的一筆,還得以一米七五的身高去征服喜馬拉雅山脈,公平嗎?”
系統,“系統自檢中......沒有問題。”
十六月嗤之以鼻,“再也不見,謝謝。”
整個晚上兩人也沒說過半句話,十六月身心受挫,早早就睡下了。
耳邊少了些“師兄師兄”的聒噪聲,世界安靜得有些讓人難以忍受。
看來十六師弟打定主意要跟他保持距離.....奇怪,一會兒說著情情愛愛,轉眼就可以相敬如賓?
七曜寒冷的目光落在十六月的背影上,聽著床上傳來的呼嚕聲,握緊了拳在桌前睜著眼坐了一夜。
真的很想揍人!
清早,晨光漫進窗欍,窗外依稀有著喜鵲的叫聲。
十六月睜開眼,準備翻個身仰躺著,可是,
痛!好痛!
痠痛的身體像是需要慢慢解凍的肉,僵硬,每動一下,猶扛千鈞重,都要咬著牙,痛得面色煞白,冷汗直冒。
好不容易容易坐起身,全身都被汗水打溼,像大清早洗了個澡。
七曜淡漠著張臉,端著早飯走了進來,就見他面白如紙,臉上全是汗,放下早飯,
走了過去,
“難受?”
十六月雙手撐在床沿上,手背青筋凸顯,手臂微微顫動,咬著牙搖了搖頭,
七曜熬了一夜,本就不怎麼好看的臉更黑了,“硬撐幹什麼?”說著伸出手指,指尖繞著細碎冰藍色光點,十六月知道他要做什麼,“不需要,死不了。”
七曜收回手,冷笑,“你這樣子看著像離死不遠。”
十六月,“......就不能說點吉利的嗎?我還沒把師兄搞到手,可不能早早就沒了,不值當。”
說著不懷好意地掃了眼七曜。
七曜皺眉,“看來確實沒什麼大事。”
說罷端了碗粥過來,裡面有青菜葉還有雞肉粒,聞著很香,十六月嚥了咽口水,
七曜舀了一勺遞到十六月嘴邊,
十六月很有骨氣地側過臉,話說得也硬氣,“我自己來。”
決計要硬到底!
七曜咬著牙,才忍住沒把碗捏碎,或把碗糊到那人身上。
轉身將桌子推了過來,將粥和勺子放在離十六月最近的地方。
十六月這才顫巍巍拿起勺子,慢慢吃起早飯。
吃了就又睡,十六月也無法,身心都很疲倦,沾了床眼皮就打架。
臨睡前還不忘說道,“唔......送飯這種小事情就不必勞煩師兄了,叫店裡的小二就行,嗯.......師兄也有自己的事情做不是嗎......”
聲音越來越低,呼吸聲綿長,看來又睡著了。
七曜走過去,還是不忍心,渡了些許靈力過去,不能一下子治好,也少些痛。
他確實有事情做,唯一的一錠銀子落在賭坊了,每住一天客棧都是錢,師弟的糖葫蘆也還沒吃上......還有遊湖還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