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婦人的眼睛忽然睜開,雙眼赤紅,“咔嚓......咔嚓”,骨節摩擦的聲音突兀地響起,
婦人僵硬地偏著腦袋,詭異地對著七曜獰笑,
七曜冷聲道,“趁人之危,亂人心志,算什麼。”
婦人的牙齒突然快速摩擦起來,呲呲作響,然後發出磔磔怪笑的聲音,
“咯咯咯......可惜沒把那個男的和小女孩一塊兒殺了。”
七曜淡漠地看著婦人那張陰冷可怖的臉,對著她眼中的赤紅邪念輕蔑道,
“廢物而已,就算修成了,還不是隻會借刀殺人的下三濫東西。”
婦人赤紅的雙眼鼓瞪著他,抬起一隻染著猩紅的手,尖利的指甲刺入自己的眼眶,硬生生把自己的一隻眼球挖了出來,留下一個血淋淋的窟窿,
濺出的血滴落在七曜白淨的臉上,
婦人陰森森笑著,還將那顆赤紅詭異的眼球送到七曜眼前,咯咯咯笑著,“吃嗎?很補的......你怎麼不吃,那麼好的東西,真不識貨,咯咯咯......”
一邊笑一邊將滴著血的眼球送入自己口中,咯吱咯吱地咀嚼起來,詭異至極。
而七曜只是漠然地看著這一切,眼中閃過嫌棄。
婦人見他一副不為所動的模樣,煩躁地撕扯著自己的頭皮,一縷縷帶血的髮絲纏在她猩紅黏膩的指間,嘶吼著,試圖激怒七曜,“你還不是個靈根被碎的廢人,咕嚕嚕......連我的本身都找不到的......廢人!”
七曜淡淡地掃了眼,垂下眉眼輕嘆道,
“是啊,確實不若以前了,對付你這等貨色也要多費些事兒了。”
抬起冰冷的眼眸,伸出一隻手,指尖幻化出綠色藤蔓覆上,無孔不入地清洗著婦人的臉,冷聲嘲諷道,
“只會躲躲藏藏做縮頭烏龜,捉迷藏很好玩嗎?”
婦人的臉瞬間扭曲,那個聲音像是享受著某種快感,尖聲尖氣地咯咯咯大笑,
“好玩!好玩!你還不是一樣!不敢讓外面的人進來,害怕我傷了他們啊?哈哈哈哈.....”
七曜眼中瞬間寒光射出,冷聲道,“找死!”
語罷,一團赤色的霧狀霧便被枝蔓抓了出來,七曜收回枝蔓,捏著那團惡念,手上一用力,那團惡念便化為了虛無。
婦人眼中赤色散去的瞬間,臉變成了應有的虛弱狀,胸口的刀和傷口都消失不見了,兩隻眼完完整整的。
這一切不過是邪念構建的幻境而已。
七曜指尖幻化出一縷碎碎點點的淡藍色光芒,那縷光芒像是甘泉湧入婦人乾涸的身體中,不一會兒,婦人面色便好看了許多,想撐起身子向七曜道謝。
七曜按住她的肩淡聲道,“多多休息,不必言謝。”
說著手一拂,一片淡藍色微光落下,床上的血漬和地上的血跡便不見了。
七曜將婦人扶起來半靠在床頭,對外面道,“進來吧。”
聞聲,小女孩拉著十六月就跑了進來。
看見自己的媽媽醒來,激動地撲在那個婦人的懷裡,低低地抽泣,
婦人滿目溫柔,有些粗糙的手將女孩抱的緊緊的。
十六月快步走到七曜身邊,在他耳邊關切道,“沒事兒吧?”
七曜抬眸,看了會兒十六月緊張的神色,搖頭,“怎麼會有事。”
十六月心中冷哼,自大狂!
隨後兩人在桌邊坐下,聽著這位婦人講起事情起因。
原來婦人身體本就不好,自己的相公不知怎麼半個月前迷戀上了賭博,將家裡的錢財敗了個精光,還想將自己的女兒賣去青樓。
婦人不願,便和他扭打起來,那個男人下手極狠,婦人被打的不能還手,口吐鮮血,自己的女兒看著自己的媽媽被打成這樣嚇壞了,男人還想著去拿住小女孩,婦人死死抱住男人不讓他靠近她女兒,叫著女兒快跑,於是那個小女孩嚇得不知所措,四處亂竄,便在街頭看見了那面旗子,救命的旗子。
十六月暗想,那面不要臉的破旗子還有些用嘛。
那個男人又在婦人身上搜出些銅錢才放過了她,又跑得沒影了。
十六月聽完在心裡把那個已經不能稱作男人的畜生罵了個遍。
又把身上七曜給他買糖葫蘆的錢塞到婦人手裡,
婦人連連推拒,
七曜在一旁淡聲道,
“還是收下吧,你身上的外傷雖無大礙,你還有肺疾在身,拿去看大夫,有病不能拖著。”
又神色溫柔地看了眼在母親懷裡低聲抽泣的小女孩,道,“孩子還小,還需要你的照顧。”
婦人含淚顫巍巍收下了錢,可錢是救命錢也是禍根啊,走投無路對七曜道,“他肯定還會回來找我們母女的麻煩的。”
七曜道,“這件事就交給在下。”
說罷虛按住想起身道謝的婦人,便帶著十六月走了出來。
又拿出濯燈,十六月只見那一小枚冰藍色火焰化作一條嬌小的淡藍色龍,遊向了婦人的屋子裡。
十六月瞪大了眼睛看著那條龍,“它是條龍?”
七曜點頭,“濯龍,很可愛,師弟會喜歡的。”
十六月不一會兒便見濯龍游了出來,還在他眼前翻了個滾才回到燈芯中。
“師兄,這屋子裡是不是有不乾淨的東西。”
七曜看了看那間屋子,若有所思道,“嗯,被那個男人帶到了這裡。”
“這麼說我們還得找到那個男人才行。”
“嗯。”
七曜帶著他走出了巷子,
十六月問道,“我們去哪裡找?”
七曜偏首看著他,“賭場。”
走到了城中,十六月才想起來一件重要的事,拉著七曜停了下來,
“糟了,師兄,我們連那男人名字都沒問,這茫茫人海怎麼去找,誰知道那賭場在哪裡!”
七曜劍眉微蹙,“倒是忘了,只能一個個找了。”
十六月大笑,兩隻手搭在七曜的肩上,賤兮兮道,“嘿嘿,師兄也難得糊塗一回啊!”
七曜轉頭看著他眼淚都笑出來了,長長的睫毛上沾著點點晶瑩的淚珠,也跟著輕笑出聲,
“跟你待久了。”
十六月輕哼一聲,“你又拐著彎兒罵我呢。”
“沒有。”,七曜拿下搭在自己肩上像是沒有骨頭的兩隻手,又道,“近朱則赤。”,帶著他往城的另一邊走去。
十六月微惱,逮著他的衣袖不放,“近墨者黑,還說不是在罵我。”
七曜側首,淡淡道,“我明明說的是赤色,師弟莫要指赤為墨。”
十六月,“......”
得嘞,又拐著彎兒罵自己睜眼說瞎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