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天哭幽谷

第82章

七日後，結匈國，德音城郊外，聚翠山腳下，幾名婦女提著籃子，在一片斑竹林中掰鮮嫩翠爽的嫩筍。

竹林中長著細草和野花，霧氣瀰漫，溼漉漉的竹葉滴落著露珠，露珠經過一層層竹葉，發出細小的聲音。

“啊！啊！......人腦袋！啊！......”

忽然一聲尖銳的驚叫聲劃破了這方寂靜的竹林......

沒一會兒，婦女們皆驚慌失措地跑出了林子，根部沾著泥土和露水的竹筍被扔得到處都是，看著可惜了。

竹林深處，一堆發著惡臭的長髮蓋著幾根小竹筍，剩下的半截髮尾還被埋在土裡......

翻開那些長髮，幾十只蒼蠅“嗡嗡嗡”地擠著飛了出來，然後露出一張早已腐爛的頭顱，

兩根竹筍穿透了眼球，長在了眼眶中，不時從竹筍葉上流淌下綠白色的濃稠液體......

那個女人頭沒有皮，除了頭皮完整，其他地方全是斑駁翻飛的腐肉，腐肉下是緩慢蠕動的肥美蛆蟲......

第二天下午，七曜和十六月兩人來到了德音城，在城門外遇見盤查的官兵。

十六月翻著白眼，抬著雙手，被一名官兵拉著轉了好幾圈，

“誒誒誒......別亂摸啊！”，十六月抱著胸不滿道，看人的眼神像是在看流氓，警惕中帶著兇狠。

那名官兵很無語，繃著張臉道：“都是男人，怕什麼！”

十六月震驚：“就是因為你是男人才怕啊！我他媽可是喜歡男人的！你沒看我後面嗎，那是我男人！”

官兵的手在空中僵住，然後看向這人身後那個高高的男子。

那個長相俊美，身姿挺拔的男子正冷著臉看他，難怪這大夏天的背後竄冷風，他擺擺手，難受著一張臉，道：

“......你，跳一跳！”

十六月放開抱在胸前的手，連著蹦躂了好幾下，

“看吧，看吧！我就說，我這身上可沒有殺人利器啥的......非不信，還想非禮我！”

官兵一張臉一會兒紅一會兒黑，難耐地揮了揮手，咬著後牙槽，“......進去！”

然後又走到七曜身前，瑟縮道：“......你也，進，進去。”

十六月一把拉過七曜，謾罵道：“還想染指我男人！休想！！”

官兵紅著一張臉，怒不可遏地低吼道：“......滾進去！別擋著後面的人！”

德音城內，都是古香古色的矮屋，青磚灰牆，

屋後大多是湖泊，溪流，水邊垂柳，夏荷不少，頗有番江南水鄉的纏綿溫柔的感覺......

地上都鋪著青石板，街道不是很寬，有些擁擠......

大街小巷都擠滿了人，觀看一群人沿街掛紅燈籠，喜字，紅綢緞，他們身後的街巷全是喜慶華美的紅色。

十六月和七曜擠在一群大爺大媽裡看熱鬧，七曜始終將人牢牢護在身前，隔絕陌生人的觸碰。

“這是在幹什麼，誰要結婚了嗎？好大的排場！”

十六月一邊啃香梨，一邊說話，多汁香甜的梨水濺了旁邊人一臉。

一箇中年男人摸了把臉，扯著嘴角的肌肉，嫌棄地看他。

十六月嚥下最後一口果肉，無辜地看向他，問道：“誰要結婚了嗎？這麼有錢！”

這整座城算下來，得要好幾十筐銀錢吧！

中年男人看了眼他身後的七曜，撇過臉，磕磕絆絆說話，

“我們，這兒，最有錢的，富可敵國，薛老爺家的大孫子，結，結婚。”

十六月睜大了眼，越發好奇，“多久啊，新娘一定很漂亮吧！”

中年男人摸了摸自己發涼的後頸，又回道：

“額......很漂亮！天仙似的......就明天，滿大街的喜糖和喜錢，可熱鬧了。”

七曜低眉，看著他錚亮的眼睛，皺眉問道：“你問新娘做什麼？感興趣？”

十六月低頭摸了摸自己腰間那隻修長有力的手，舔了舔嘴角道：

“哪兒能啊！就是問問，好奇......不如我們在城中待幾天？”

七曜收緊他腰上的那隻手，低著頭與他耳鬢廝磨，沉著聲說：“你想看新娘？”

十六月臉漸漸發燙，道：“不是，我是想看熱鬧......走走走，人太多了，找家客棧躺屍......有些熱的慌。”

七曜挑了挑眉，在他耳邊低聲笑了下，然後將人慢慢帶離了人群。

不遠處的一面寬牆前圍滿了嘰嘰呱呱的一群人。

十六月拉著七曜過去，扒開人往裡面擠。

牆上是官府的通告和公示，十六月皺眉半天，硬是沒從上面鬼畫符的字中讀出些啥，難道自己的書白讀了？

十六月一隻手抓腦袋，問道：“這上面寫的啥？”

七曜看了幾眼，道：“嗯......說是發生了命案......長的年輕漂亮的好好在家待著，那人專挑這類人下手。”

十六月驚慌地捂住自己的嘴，拉著七曜的衣袖，慌道：“那我豈不是很危險！？？？”

七曜抓住他的手忍著笑沒說話。

一旁的一個青年聽兩人說話，轉頭回來看他們，看十六月浮誇的神情，一陣惡寒，調侃道：

“小兄弟，你還好，很安全，你更應該擔心擔心你哥，很不安全！”

十六月垮著一張臉看他，冷言冷語道：“我長得很安全嗎？”

青年：“......安全範圍。”

十六月指了指七曜，又得意道:“這是我男人，不是我哥，嘿嘿。”

“有病吧！”青年低聲罵道，看他變臉比翻書還快，還是個臭斷袖，趕緊挪了地方。

“沒什麼好看的，走吧。”七曜無奈，將人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