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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交代

李安意識到,賈樹可能根本就沒有和妻子說出實情,暫且不管蔣光是否真的有抄襲資料或者剽竊創意的行為,單純從金女士討厭蔣光的理由如此寬泛來說,想必金女士也不知道具體賈樹死亡的原因。

但是,畢竟趙鷹丟失的控制器是在賈樹家發現的,總得有個交代。

於是,李安拿來控制器,擺在金女士面前,問到:“這個東西是哪兒來的?”

“我不知道,賈樹自已拿回來的,他有時候會帶來一些發明或者裝置回來,太多了,我沒問過,估計是在單位帶回來做什麼實驗用的吧。”金女士看了一眼那個金屬盒,搖搖頭,眼睛依然無精打采,似乎對控制器全然不知。

“那這個盒子為什麼變成這副樣子了?”李安指了指已經被砸的不成樣子的控制器,問道。

“誰知道咋弄的,可能是摔了吧。”金女士答道。

金女士一臉的冷漠,剛從暴躁情緒裡緩了口氣,實在無心聽這些無關痛癢的小事。

李安見狀,想來控制器的事金女士並不知情,於是換個問題繼續找線索。

“那你知道賈樹的病嗎?”李安試探著,小心翼翼地問,生怕金女士情緒崩潰浪費太久地時間。

此時,王偉偉已經把冷杉推到門外去,自已又返回來看著金女士,等待著她的回答。

金女士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極力控制自已的情緒。

“我知道,我沒有什麼可以隱瞞的了,”金女士深吸一口氣,眼睛裡打轉的淚水被憋了回去,作出一個重要的決定,說道,“我丈夫是知道自已的病後沒有活下去的希望,但是蔣光不是完全就能撇清關係,他抄襲的事是板上釘釘的事。你們把我抓走吧,我也沒什麼好留戀的。”

“你有什麼證據能夠證明蔣光做了這些事嗎?”王偉偉問道。

“暫時沒有,但總會有的,那是我丈夫親眼看到蔣光掃描他的資料,我丈夫不會撒謊的。我們本本分分這麼多年,不能再被欺負下去了。我丈夫在天有靈,一定會理解我這麼做的。”說罷,金女士哽咽起來,但字字鏗鏘,句句有力,似乎拿自已的生命來賭。

“金女士,你就這麼相信蔣光是抄襲了嗎?先不論這個,你什麼如此討厭他呢?”李安不解,如果只是資料的抄襲完全不用傷及性命,完全可以慢慢蒐集證據進行起訴。

李安想著,繼續講:“金女士,你有沒有想過,賈樹或許也不想自殺,而是因為病,或者說因為什麼別的事而不得不去死。”甚至,會不會有一種可能,在賈樹倒下的一瞬間,根本就不是自殺。

後面這句李安沒敢說出口,但把話說到這份上已經很通透了。

金女士突然怔住,緩緩地抬頭看著李安,眼神呆滯,問道:“你的意思是,賈樹他……他知道自已……”

李安抬手製止金女士繼續往下講,繼續說:“這些都只是無端猜測,沒有什麼能夠證明,所以才叫您來,希望您能先放下自已的情緒和悲傷,好好想一想,賈樹生前到底有沒有什麼奇怪的舉動。”

金女士聽罷,忽然皺起眉頭,思考良久,說道:“有!”

李安和王偉偉眼睛都冒光了,張展原本在門外偷聽三人講話,聽到這忍不住走到屋裡,眼睛瞪得溜圓,臉上寫滿了好奇。

三人默不作聲,都在等著金女士繼續往下說。

“從兩年前開始,他說他正式加入研發部,配備了新的裝備、工資也翻了好幾番,我們當時想著,終於能換個大房子,把家裡父母都接來城裡住。可沒過多久,他就特別嗜睡,他以前不這樣的,我以為是工作壓力太大了,也沒多想,但是這兩年以來,他每天都要睡滿12個小時,就算這樣他還是頭痛欲裂。”金女士一邊回想,一邊說道。

“當時沒去醫院看嗎?”李安問道。

“去了,什麼也查不出來,說是精神壓力太大了,可能是工作勞累所致,好好休息就好了。”金女士回答。

李安心裡大概有了線索,賈樹的單位一定有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對了!當時他有一陣特別奇怪,好端端的就不會說話了。”金女士抬起頭來,在回憶裡盡力蒐集著線索。

“什麼叫不會說話?說話沒道理?還是喪失語言功能?”李安問。

“就是說不出話來,每次剛想要去查,就又恢復了,所以後面也沒查到是什麼原因。我以為他壓力大,總是勸他辭職不幹了,可是我們家剛貸了款,付了首付,還有一屁股債要還……結果,他人就這麼……”金女士說到傷心處,又開始抽咽。

“怎麼會?人怎麼會好端端的不能說話了?”張展一臉疑惑的問道,扭頭看著李安。

恐怕這一系列的變化,都與賈樹腦中發現的毒素脫不了關係。

“你們那一年有沒有吃什麼特別的東西,或者有沒有做過手術之類的?”李安思考了一會兒,繼續問。

“特別的?沒有。手術……也沒有,這一年裡除了精神不太好,所以一直體檢,其他沒做什麼。”金女士低下頭,用手揉揉太陽穴,想來是因為思考太久,又加上每天休息不上,現在已經非常疲憊了。

李安見狀,也沒法繼續再問下去了,於是說:“金女士,蔣光沒被誤會,你暫時沒有什麼責任,但是以後事情會發展到什麼地步我們也說不準,所以,放過自已,也放過蔣光。賈樹的事我們會盡力查的。”

金女士聽罷,閉上眼睛,連連嘆氣。

“至於保險金,王警官已經查過了,”李安繼續說,“這起案件現在雖然以自殺結案,但保險公司酌情還是退給你們原來的保金。”

金女士揉著眼睛的手微微顫抖,淚水滑落到下巴,滴在衣服上,浸溼一片。她的肩膀越來越抖,卻沒有哭出來聲音。

無聲哭泣,才最為難過。

可如今又能怎麼樣呢?

人不能總是既要又要。

李安三人看著金女士掩面痛哭,也沒有什麼辦法。屋裡靜悄悄的,靜的能聽見金女士眼淚滴落到衣服上的聲音,靜的能聽見大家顫抖的心跳聲,還有極力剋制的嘆息。

不知過了多久,金女士的眼睛已經腫的不成樣子,才緩緩從沙發上起身,對著李安深深鞠了一躬,緩緩地起身,毫無生氣地向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