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頭沐浴閃電的雷虎長達三十多丈,大口中滿是濃稠的雷漿。
天衍劍經不僅是養飛劍法門,更是一套極為深奧的劍法。
此劍法最重要在一個“衍”字,能不斷衍化劍招。尋找劍法不過幾式,而天衍劍經卻可以衍化無數劍招,劍意不止劍落不斷,永不枯竭。
當前餘燼並沒有掌握,只是略懂了皮毛。
“也好,就拿你磨練劍意。”
餘燼一身氣息驟然一收,凝珠上境的修為再次被壓制到了中境。腰間青鋒出鞘落到他的手中,他掂量著這柄普通的初品法劍,而後目光一凜一劍斬出。
劍光遇雷虎,鋒芒與狂暴,雷虎口中的雷漿猶如水流般湧動直接將劍光吞噬。
感受到餘燼身上降下的氣息,顧歌勃然大怒,“你瞧不起我?”
手中的雷切也感受到主人的憤怒綻放更多的雷光。
那鋪天蓋地如雨幕的雷漿爆鳴,餘燼置若罔聞。他握著冰冷的法劍,一身的冰寒氣息被一股凌厲殺伐氣息代替。
金,不朽也!
殺力之盛,五行獨絕。
無窮無盡的金靈力灌輸法劍之中,餘燼執劍一手輕飄飄斬出。
一劍斬出後,整個擂臺半空上出現一道道身影,他們或持劍,或刺劍,或斬擊,或挽劍花。
數十道虛影隨著餘燼那一劍後接連出劍。
於是那密不透風的雷漿被一劍又一劍撕開,蘊含殺伐的劍意持續絞殺著雷漿,將那一頭雷虎切割得體無完膚。
“好恐怖的劍意,難道還是劍修?”
顧歌高高躍起,一手提著雷切,一手豎在嘴邊唸唸有詞。
”五方雷神,我知其名,呼之即至,迅電鞭霆。”
咒落,一位位為身高三丈的覆甲雷將擋在顧歌身前。
所有的雷將皆手提雷鞭,長鞭閃爍著雷火。
“好傢伙,五雷敕神訣,顧師兄的法術造詣不是一般的高啊!”
“師叔祖的劍意也高,今日能見此一幕,實屬三生有幸。”
兩人的戰況已經接近白熱化,明眼人都能看出顧歌雖強卻一直被壓制,更何況餘燼的修為一降再降讓人摸不著頭腦。
“哈哈,小師叔是在磨練劍意吧?”蘇白衣笑的很開心。
相反,澹臺明就像被人強塞一坨汙穢一樣,臉色難以言喻。
洛長空輕輕點頭,感慨道:“天衍正是提升劍意的無上法門。”
“所以他才會將修為一壓再壓?”
“自然,無論習劍還是煉氣都需要在逆境中才能最有效的提升。否則境界再高等到了真正的廝殺時也是無用之物。劍修之所以殺力獨絕除了本命飛劍外,靠的就是一場場廝殺換來的寶貴經驗,只可惜顧歌要讓小師叔失望了。或許葛九傾力一戰才能讓小師叔有些許領悟。”
遠處的戰況火熱,顧歌打出了真火,靈力不要錢一樣拼命催動,手上法決絢爛飛舞。
餘燼有很多種方法能輕易擊敗那顧歌,但他都沒使用,而是單憑手中一柄法劍。
一身劍意攀至頂峰,殺戮之息令人如墜阿鼻地獄,人心中深埋的恐懼被盡數挖出。許多修士都不由自主地祭出防禦法器,心中那懼意揮之不去。
雷鞭合著火焰抽爆空氣射來,餘燼周身的人影像是在演練劍法一樣,每道人影都演練著不同的劍招。
侵來的雷鞭被各種劍招打回,餘燼屹立不動,身上的劍意每升一分,周身的人影演練劍招的速度就會更快一分。
到最後,所有人影幾乎不可見,只有那無盡的劍招在半空絢爛開花。
顧歌眼見雷將一個接一個被劍斬,他暴喝一聲,提槍而上。手臂上的衣衫“砰”地粉碎,露出那鼓漲如岩石般的肌肉。
他反手握槍將雷切舉過肩,身子向前傾斜,一根根血管凸起。雷漿般的靈力全部順著手臂灌輸到雷切之中。
在他身後,一道約莫百丈大小的淺藍色虛影立起,與他本體同步。”
周圍的看臺上,一眾修士驚駭萬分亂成一團。
“殺招,顧師兄的殺招,他瘋了嗎?”
“沒辦法,不動用這招,他要敗了,唉!”
“驚神一閃,法相天地,顧師兄真被逼到這種地步了嘛?”
“可是他不怕師叔祖擋不住嗎?這一招擋不住的話連元神都要受創。”
“我倒是不覺得,師叔祖的那股劍意到現在我還心有餘悸。”
…
“顧歌這一招傾盡畢生所學,有出無回,請師叔祖小心了。”顧歌大聲吼出,這一招他無法控,一旦發動就沒有挽回的餘地。
他怕,怕真將餘燼擊殺,哪怕是擊傷也是大逆不道,但是心中的傲氣又豈能隨意被人踐踏。
沉寂在連綿劍意中的餘燼睜開雙眼,大失所望,就只有這種程度?
搖了搖頭,他緩緩道:“無妨,莫要留手,不然……你會死。”
此話一出,場上的人聲鼎沸驀然一收,只餘雷電的爆鳴和劍氣的呼嘯。
顧歌差點氣息紊亂,他的怒氣更盛。
就這麼埋汰人嗎?好歹我也是當今內山百榜之首。
於是,手中雷切上的氣息暴漲,周圍的空氣都被短暫逼退,他握著雷切的手咯咯作響往後猛地一收。
背後法相如出一轍,雷切長槍被他以一種極為瘋狂的姿態拉到背後,槍尖幾乎與他臉龐平行。
遠處餘燼身邊的人影一一消散,他斜提著長劍,白衣白髮上浮現一層極為薄弱的殺戮腥光。
向前踩出一步,腳下發出陣陣漣漪,一步過後橫劍橫臂。
旋即,在顧歌眼裡爆裂的雷光中,天空出現一道震天懾地的轟鳴,雷蛇在擂臺四周猖狂竄動。
當雷爆轟鳴還未響起時,長槍就已經劃破天際,搖曳著一道藍色長尾降臨餘燼身前。
這時,眾人才遲鈍的封住耳識。
一條紅線從長劍中刺出,瞬間轉化為璀璨金色。
劍光後發卻先至,將槍忙逼退到中央,金線劍光與藍色槍芒狠狠在一起。
擂臺上空出現了兩股席捲整個廣場的震撼光景。
劍光與槍芒各自佔據著兩邊的天空,餘威以此為中心向四周層層席捲。能抵禦洞虛修士全力攻伐的擂臺都有道道裂紋蔓延不斷。
柳扶風深深注視著擂臺上方的情況,他忍不住轉頭問向方承天,“掌宗師兄,這……”
方承天笑著抬了抬手,“放心,我會出手。”
這般,柳扶風才放心下來。
她已經不擔心餘燼的安危,完全沒必要擔心。看了那麼久再看不出他的真實修為,那她可就白活這幾百年了。
她現在擔心那顧歌,再怎麼說也是宗門的天驕,如果就此隕落損失可就太大了。
一旁的澹臺明更是擔心的都快忍不住出手,聽到方承天的話音他才稍稍按耐住。
…
那兩股刺目的光輝讓看臺上的修士不得不施展法術凝聚雙眼,方可看清戰況。
“壞了,顧師兄的殺招要破了。”
眼尖的弟子看清了戰況。
只見金色劍光勢如破竹,顧歌被逼得一退再退,嘴角不斷溢位鮮血。
靈海中更是跌宕起伏,翻湧不止。
更要命的是,那本命玄寶雷切已經隱隱有破碎的跡象。
本命一破,他就算僥倖不死也得跌境,一時間,道心開始不穩。
就在此時,方承天憑空出現在槍芒後邊,他伸出大手一把握住長槍收到身前,而後伸指點在金色劍光上。
原本無可匹敵的劍光隨著他輕描淡寫的一指後,悄然散去。
將雷切禁錮在手中,方承天微微屈身,“承天斗膽,請小師叔饒他一命。”
雲煙消散,雷蛇退去,餘燼收劍入鞘點了點頭。
本身也只是為了磨練劍意而已,只不過他有些意猶未盡。這顧歌太弱了,他都怕稍稍用力就把他打死了,對劍意的提升沒起到多大作用。
“多謝小師叔。”方承天隨手將雷切丟回給顧歌,並冷聲道:“還不謝你師叔祖不殺之恩。”
跌落在擂臺上的顧歌艱難起身,高傲的頭顱最終緩緩低下,半跪在地。
“謝師叔祖不殺之恩,顧歌服了,心服口服。願追隨師叔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