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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自戀的二叔

一條繁華的大街邊,一家比比皆是的小吃店裡,葉濤正在在津津有味地吃著碗中的雞蛋和米飯。他不太喜歡吃辣,所以碗裡就是雞蛋、米飯、西紅柿和蔥花,他低著頭,一口一口,認真地消滅著碗中的食物。

本來以為佔了便宜的葉國斌看著,不知不覺之間便覺得自己內心湧起了無形的譴責:“我自己身為長輩,這麼誆晚輩好不好?”

在嘈雜的鍋碗炒勺之中,在煙霧瀰漫的世俗世界裡,在俚語諧音的風俗市井裡,葉國斌良心發現:我以後還是不佔小輩的便宜了吧,該怎麼樣就怎麼樣。

小店外的車水馬龍,小店外的霓虹斑斕,小店外的匆忙嘈雜,與正在和雞蛋米飯奮戰的葉濤毫不相干。他就那麼專心地吃著,一點兒也沒有受到外界的影響。

葉國斌坐在他的面前,看著他吃得那麼意得志滿,心裡又起了別的想法:“也許,我替他選的這個晚飯怕是他最喜歡的吧?”

“二叔,你怎麼不吃呢?難道是這一家的飯不合您胃口?”葉濤終於發現自己的二叔正在眯著眼睛,眼神渙散,臉上的表情一會兒糾結,一會兒又釋放,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啊?哦,吃!吃!”葉國斌被葉濤的疑問拉回到了現實,於是他裝作沒事兒一樣趕緊低頭吃了起來。

葉濤可懶得去猜想自己這個天馬行空的二叔的腦殼裡在想些什麼,他幾口把碗裡剩下的飯全扒拉進自己的嘴裡,然後邊嚼邊抽紙擦著嘴。等他擦乾淨嘴上的油漬,嘴裡的飯也被他吞進了肚子裡。

他看著還在低頭吃飯的二叔,道:“二叔,我等會兒去上晚自習,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葉國斌抬起頭,腮幫子鼓起一大團,他瞪著眼睛看著葉濤,可嘴裡又說不出話來,於是他只好連連搖頭,表示自己不去。

“好吧,那去住的地方看一眼,我就去學校了啊!”葉濤自顧自地說道。

“我今天好像看見有幾個小混混模樣的人把你圍起來了,不會是你招惹了人家關注的女孩兒了吧!”葉國斌嚼著飯,含糊其辭地問了起來。

“喲,半仙啊,這你都能猜得出來!”葉濤眼睛亮了一下,不禁從心裡再一次對這個半不著調的二叔刮目相看起來。

“嘿,你也不看看坐在你對面的是誰?”葉國斌因為猜中了今天葉濤所遇到的情形,神情一下子振奮了起來。“說說,怎麼回事兒?真是太不開眼了,打劫到刀尖上了還不自知,一群蠢材。”

“也不是什麼大事兒,我今天去報到,被一個高年級的學姐拉去搬運新生的行李。完了出校門就被那三個傻子圍在那兒了,意思是那個學姐好像是被他們內定的一個什麼狗屁大嫂,叫我離她遠點兒。本來想著差不多就算了,可他們還真是得寸進尺,我剛想忍不住悄悄給他們一點苦頭吃,卻又來了一個叫‘小辣椒’的高二女生幫我解了圍,把那群傻子嚇跑了。”葉濤雖然因為練武身心健壯、沉穩,但是畢竟年紀在那兒管著,人情世故接觸得不是那麼多,初來乍到便遇到些不痛快,所以葉國斌一問,他便竹筒倒豆子一般,噼裡啪啦一股腦兒都講了出來。

葉國斌越聽眼睛越亮,在葉濤說完後,他的眼睛便眨也不眨地直盯著桌子對面的葉濤,嘴角含笑,說不出的詭異。

葉濤說完後,半天沒有聽到對面的聲音,待他看清他二叔的表情,愣了一下,繼而把凳子往後挪了挪,有些嫌棄地皺著眉說道:“你這是什麼表情?噎到了?要不要水?”

“沒看出來啊,咱葉家竟然出了一個招蜂引蝶……啊呸……玉樹臨風的小哥哥啦,才半天不到的時間就結識了兩位都市麗人,真是佩服佩服!”說著,他朝葉濤拱了拱手,那張油膩膩的大嘴直咧到了耳朵根了。

“切,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葉濤聽到這番言論,鄙夷地說道,剛剛升起的半仙的評價一時降到了三分之一。

“人比人氣死人呀,想你二叔我怎麼樣都算是一個風流倜儻的人中才俊,要家世有家世、要才學有才學,要武力有武力,要顏值有顏值,我怎麼就沒有那這麼命呢?”葉國斌不管葉濤的鄙夷,伸出雙手掌從前往後摸著自己鬢角以上的頭髮,自我陶醉地說著。

葉濤看著他那自戀的模樣,牙齒酸得要倒了,他搖搖頭嘆道:“我吃飽了,您慢慢吃,吃完了自己回住處去吧,我要去上學了,放了學我自己會回來的。”

“去吧去吧,注意安全——我說的是讓別人注意安全。另外,別再勾搭女孩子了啊!”葉國斌揮揮手,彷彿還在陶醉在自我的迷戀中。

葉濤本來已經起身要走了,可聽到他最後一句話,於是道:“二叔,我也覺得您是神功蓋世的當代豪俠,風流倜儻的青年才俊,你是不是覺得我嬸嬸配不上你?”說完,他快速地在葉國斌肩膀上拍了一下,然後飛快地衝出了小吃店。留下了一臉懵逼的葉國斌。

待葉國斌反應過來葉濤是在不輕不重地威脅他的時候,自己輕輕地給了自己一個嘴巴:“靠,又給這小子落了一個口實。”說完,他又忍不住朝葉濤消失的地方看了看,心想:“這毛孩子可別當真啊,如果把剛才的話傳到他嬸嬸耳朵裡,那我的骨頭還不得斷幾根啊!”心裡想著,他又喃喃地念道:“菩薩保佑,菩薩保佑……”

葉濤走在去往學校的路上,嘴角不知不覺便掛起了笑容,他能猜得出來那個自戀的二叔此時心中的糾結與小心翼翼。但是,這只是他與二叔之間的小遊戲,不可能真讓二叔家庭鬧僵起來的。

跨進雄偉的明市一中的大門,他沒有停留地直接朝著自己班所在的那棟樓走去。夜幕已經降臨了,所有教室都開啟了燈,璀璨的燈光照耀著這個城市裡為了美好的明天拼搏奮鬥的莘莘學子們。

葉濤看到了自己班的班牌,然後抬腳便邁了進去。一瞬間,他便成為了全班的焦點,無論是坐在座位上的,還是站在講臺上的,都不約而同地把目光聚焦在了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