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假了，放假了，

總算可以休息一下，

半個多月連軸轉，

連軸轉不算還加班，

全身的骨頭都累散，

回頭一看工資三千三

……

用歡快的語調唱著心酸的小曲（猜得出來是那首曲子嗎？^-^），魏承恭回到了出租屋。

首先……開電腦。手機這玩意兒雖然也能上網，但螢幕實在是太小了，很多東西看起來不過癮，想要看得過癮，還得是電腦，嘿嘿！

開機，進入介面，然後，不出意外地，電腦冒出來一個對話介面。

並不是電腦自檢報錯，而是一個對話介面，上面是一個問題：讓你選一件飛行法器，你會選擇：

A、仙劍。看著拉風

B、掃帚。要的就是那範兒。

C、飛毯。舒服不如躺著，就算是飛，我也要舒服地飛。

D、雲霧。朦朧美是最美。

E、其它選擇，選擇和選擇的理由請填寫在下面的答話框中

……

大約一年前，網際網路出現了一種病毒……或者說廣告。時至今日，大家稱之為“好奇寶寶”。這個病毒倒也不會造成什麼危害，就是每次……每天啟動電腦之後不久，都會彈出這樣一個問題介面，作答之後就會消失，然後電腦就可以正常使用……一天。

如果不理會這個問題……抱歉，這個介面就橫在那裡，而且這個介面沒有“X”鍵，無法關閉——這也是這個病毒之所以是病毒，而不是網路廣告的原因。

這樣的東西肯定是非法的，所以肯定要被網管處理。但……這個病毒很頑固……不是一般的頑固，而是讓整個世界都無奈的頑固。無論什麼樣的殺軟，無論是什麼樣的電腦高手，都拿這個對話介面沒辦法。

據說，暗網也中了這個病毒，而使用者——其中不乏頂級駭客——對這個病毒也是無可奈何。

也別說暗網了，據說，連與網際網路物理隔離的軍網，也中了這個病毒，但也是一樣沒招。

這已經威脅到國家安全了，所以……據說有關部門組織了專門的力量試圖對付這個病毒，然而完全沒用。

據說，美國軍網同樣中招，然後同樣的處理態度……再然後同樣沒什麼卵用。

這麼多據說之後，“據說”就免不了開始走形了。

據說，這個病毒是外星人在挑選代理人。

據說，外星人正在侵入地球。

據說……

好奇寶寶的問題五花八門，而且大多是諸如“你喜歡什麼顏色？”這樣沒有標準答案，又有些無厘頭的問題，所以……

每天回答這些問題其實挺有趣的，感覺就像是有了一個古靈精怪的好朋友。所以，在大多數人每天應付性地隨便填寫答案的時候，也有一些人——比如魏承恭——每天都認真地審題，作答。

卻也不失為枯燥生活的一點調劑。

而有了魏承恭這樣的人，就有了相應的貼吧，論壇，群……前面的那些“據說”，多半都是從這些地方看來的。

不提這個。看了一遍問題，魏承恭的腦海中卻忽然出現這樣的畫面：有四個人分別乘坐這四種“交通工具”湊在一起，然後互相打量別人的代步……赫敏小妹妹形象的女巫肯定是首先出局的，你騎著個笤帚那是怎麼看怎麼low啊，人家不說你都不好意思靠上去，再說，笤帚那東西，細長細長的一根，騎起來舒服嗎？要知道又寬又厚的馬鞍還會磨破大腿呢……

剩下三個，飛毯用起來倒確實可以很舒服，正如備選答案所說的，躺在上面都可以，但……是不是有些太頹廢了？要是騎笤帚的人真是赫敏小妹妹……看到飛毯上躺著個大叔……好吧，即便是用飛毯，魏承恭也只會盤腿坐在上面。

接下來是飛劍，確實很酷很拉風，但……飛劍上那麼點兒地方，能怎麼站？而且一直保持一個姿勢，那可是很累的。軍訓過的同學都知道，立正也好，稍息也好，跨立也好，頂多半個小時就受不了了。當然你要是說弄一把超級大飛劍，比如《軒轅劍-天之痕》裡面可以當巴士用，可以坐可以躺的那種，你當我沒說。問題是那麼大的飛劍，看起來哪裡還有“劍”的味道？

最後是雲霧了，這個用起來應該很舒服，畢竟看上去軟綿綿的，輕飄飄的，說不定就跟棉花一樣，而且弄一塊大一些的雲，坐也好躺也好，也不用顧及形象，願意的話在裡面捉迷藏都沒問題……

果然，最好還是……

風火輪啊……哈哈哈，有沒有被閃到？論拉風，風火輪絲毫都不比飛劍差（其實感覺風火輪就是一種另類的飛劍），而且因為分雙腳使用，完全可以自由調整姿勢，你就算想玩大劈叉都可以，總之，解決了“長時間保持單一姿勢會很累”這個問題之後，風火輪絕對好用。

其實鋼鐵俠的戰衣以及類似的東西貌似也不錯，看著拉風，功能很多，效能強大——不過作為高科技產品，平時的養護一定超級麻煩；不說別的，史塔克大廈那炫酷的實驗室（戰衣養護間？），誰能置辦起來？而且這東西一旦有了破損，魏承恭覺得，自己肯定不知道該怎麼修理，所以還是算了。

沒錯，魏承恭就是這麼一個喜歡胡思亂想的人，所以對於這個好奇寶寶提出的各種亂七八糟的問題，他絲毫都不覺得不耐煩，反而會覺得很有趣。

所以，他把自己的想法認認真真地填寫到問答框裡，心中輕輕吁了一口氣：就像是跟好朋友聊天一眼，這已經成為了他每天都很期待的一件事，有時候甚至覺得，對方能多問幾個問題才好。

美中不足的是，這個朋友只管提問題，收答案……別的就不管了，有不少人在答話框中鍵入問題——包括魏承恭自己，而且魏承恭估計，那些駭客，甚至軍方都這麼幹過——但從來得不到答案。

點選“確定”，走你！

——————

以往點選確定之後，電腦會彈出一個新的對話方塊，上面就四個大字：明天再見！之後所有的對話方塊消失，電腦就可以正常使用了。

但是今天，彈出來的對話方塊卻不是這四個大字，而是一段話“感謝大家長久以來的支援，幫助我們蒐集到了需要的資訊，現在資訊已經收集完畢，所以今天是我們最後一次問道，從明天開始，大家就可以正常使用電腦了。

再次感謝大家的熱情支援。再見！”

——————

再見？

這就完了？以後都看不到了？

看著眼前的對話方塊，對話方塊右下角的“確定”按鈕，魏承恭愣住了，雖然習慣性地把滑鼠移到了上面，卻久久不願點選下去。

就彷彿一般人聽說自己傾注了無數心力、還氪金無數的遊戲，突然宣佈公司倒閉，伺服器關停一樣。

不捨……然而無奈。

“果然，網路上的東西都靠不住啊……”

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魏承恭癱坐在椅子上，連眼皮都耷拉了下來，保持這個姿勢足足三分鐘之久，他才積聚起了足夠的體力和意願，站了起來。

看看電腦螢幕，依然是那個對話方塊。只要輕輕點一下滑鼠，就能進入無限精彩的網路世界，但是魏承恭卻忽然覺得，那無限的精彩好像都突然沒有了吸引力。所以，那一下“確定”，他遲遲不願意點下。

他知道這樣很傻，這個“確定”遲早是要點下去的——否則這臺花了他一個月工資的昂貴二手電腦就廢了——但卻就是不願意走出最後這一步。

按下確定，這一絲牽絆，就徹底斷了。這一個被自己視若老友的病毒或者說廣告，這一份被自己珍視的情感，就再沒有了。

“出去散散心吧，也許回來的時候心情會好一點，就有勇氣面對這一切了。”

帶上出門三件套——手機、鑰匙和口罩，魏承恭無精打采地出了門。

明天是法定節假日，所以，今夜的魔都相比平常，要熱鬧不少：商家們的促銷活動如火如荼，有錢有閒的人們來往如織

……不過即使在這樣熱鬧的環境中，也總還是有一些幽靜的角落，比如在很多城市都有的濱江路。

這裡林蔭茂密，路燈稀少，且又被樹木遮蔽，所以光照很差，不過這種環境是有意保留的。在白天，這裡是老人避暑乘涼，小孩淘氣遊戲的場所；在夜晚，這裡則是年輕男女談情說愛的好地方。

魏承恭晚上一般是不來這裡的。作為一隻單身汪，看到那些出雙入對的俊男靚女打情罵俏，鬧心。

好吧，他下工後除非必要，一般是不出門的。

不過今晚他來到了這裡，情侶們都跑去步行街湊熱鬧去了，所以今天晚上這裡特別僻靜，既不會看到哪個角落裡熱烈地抱在一起啃的喪屍，也不會看到僅僅只是牽手的純情男女。放眼望去，前後都完全看不到人，很適合用來靜靜。

一手扶著護欄，緩步而行，看著黑漆漆的江面，以及對岸燈火輝煌……魏承恭並不是想來靜靜，他是個很聰明的人，隨時隨地都有著各種各樣的念頭，除了睡覺和做事，其它幾乎任何時候任何環境下都不可能靜得下來。

不過有時候有些念頭很無聊，甚至於孩子氣，比如……

好想沿著這段江面飄飛，一路向下遊飛，飛向大海；或者一直向上遊飛，飛到不知道那座高山。

人生不該只有工作，還應該有詩和遠方……遠方的遠方……

想到“遠方的遠方”，魏承恭抬起頭看向頭頂的星空……當然除了暗紅色的天空，什麼都看不到，但……

如果能飛起來，飛到雲層之上……甚至飛到大氣層之上，應該能切實感受到那廣闊無垠的浩渺吧……

“你好。”

身邊傳來一個很好聽，很溫柔的女聲。

魏承恭轉頭，就看到了兩個美女。

兩個……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