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驚蟄。
北京三月份的氣溫依舊還有些冷。
吳邪這個生日過得非常熱鬧，這主要歸功於胖子和黑眼鏡，把黎簇那三個少年也叫了過來。
昨晚剛剛下過一場雪，早上起來的時候，院子裡的雪已經化得差不多，只是還積著一些在迴廊的簷上。
席間少年們在院子裡打鬧，地板上還留著不少殘冰，個個都摔得四仰八叉。
原本應該作為主角的吳邪，此時和解雨臣站在院子的一角，看著少年們和胖子他們嬉鬧。
“鬧一鬧是不是感覺好一點了？”
解雨臣面不改色，“我一向喜歡安靜。”
吳邪瞭然一笑，沒有反駁解雨臣的話。“回來之後我還想過，之之為什麼會選擇你。”
“你確定要聊這個？”
“怎麼不能聊？”吳邪轉頭看向解雨臣，“我們誰都沒那個本事不是嗎？”
【各憑本事吧】
想起自己曾說過的那句話，解雨臣的笑意不由有些苦澀。
“你說得對。”
“後來我怎麼也想不明白。”吳邪繼續說道，“胖子就來勸我，說什麼感情的事情哪裡能講道理。
反正是說了一堆亂七八糟的諺語，最後把我給說煩了，我們就又開始拌嘴。”
“你現在不會是想來勸解我吧？”解雨臣道，“我覺得我應該能更快比你看開。”
“我才不會勸你。”吳邪沒好氣道，“想起之之選的是你，我心裡還有氣呢。”
“我還挺希望你勸勸我的。”
聽到這裡，吳邪不免在心中嘆氣。其實他知道，被選擇之後的解雨臣，並不會比自己高興多少。
他們和祈之之中間，還隔著無法跨越的鴻溝。
這不是一件可以簡單解決的事情，祈之之在南潯有太多放不下人和物，他們在這邊的世界亦同理。
非要較真地說，這之中更多的是有緣無分的無可奈何。
即便他們再習慣身邊的人離去，亦或是人生中少不了的分別。
但在這些人中，始終會有一個十分特殊的人。
現在祈之之就是解雨臣心中那個特殊的人。
“還在南潯的時候，你們有聊過這個問題嗎？”
“聊過。”解雨臣點頭，“她說她知道我不是無牽無掛的人。
我還說過...萬一我想留下來呢這樣的話。”
“之之當時是什麼反應？”
“她說她不同意。”
聽到這裡，吳邪沉默地給解雨臣把酒滿上。
在這一場分別之中沒有人是贏家，他們全都輸了。
兩人喝著酒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天，聊到最後的時候，吳邪突然感嘆一句。
“幸好沒選的瞎子。”
解雨臣轉頭去看吳邪，看上去有些欲言又止。
“要不然瞎子無牽無掛的，直接留在南潯當上門女婿，那我們該多糟心啊！”
解雨臣被吳邪這番話逗笑了。
與此同時，院子裡的吵鬧聲也越來越大。
生日會在胖子發酒瘋，要帶著另外三個少年，在院子裡裸奔的時候結束了。
眾人的日子重新恢復到原來的平靜之中。
——
光陰荏苒，駒光過隙。
一年後。
北京。
十月三日，北京正值國慶第三天。
街道上擠滿了遊客，烈日當空之下，汗如雨下的遊客們行色匆匆。
一條巷子裡的花店外，站著個年輕的女孩子。
女孩已經在花店前徘徊許久，店員出來問她想要什麼花，她卻總是說要再想想。
負責跑腿的小哥，在第十三次回到店裡的時候，女孩忍不住把小哥拽住。
“大兄弟，你累不累？渴不渴？我請你喝咖啡怎麼樣？”
跑腿小哥狐疑地搖搖頭 ，“客人，您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嗎？”
“我想買花兒來著......”
聞言，小哥和店裡的店員無言相視一眼，“好的，你是要送給什麼人？”
“額......”，女孩躊躇了一下，“我...我也不知道，算朋友？”
“男朋友？”
“不是！”
看女孩的反應，跑腿小哥露出善解人意的笑，“那對方是哪種氣質？您給我說說看。”
“我想想啊......”，女孩看上去非常認真，“他很聰明，長得也好看，不瞭解他的人會覺得，他看上去很有親和力！”
跑腿小哥頓時有些哭笑不得起來，“客人，您這也說得太抽象了。”
“啊？”女孩有些侷促地撓撓頭，“那...那我再想想？”
趁著女孩重新組織語言的時間，店裡的老闆娘暗暗朝跑腿小哥示意。
“老闆娘，您找我？”
“這是我剛剛包好的，你拿著這一束花去問問那姑娘，她要是不喜歡再另說。”
“行！”
跑腿小哥拿著花出來，“客人，您看這一束花怎麼樣？這是蘭花，有花中君子的美譽呢！”
“蘭花？”女孩接過來看，她皺著眉思索了一會兒，“好，就要這一束！”
看到女孩終於決定了要買的花，花店內的店員無不鬆一口氣。
這姑娘在他們店門口，都快站三個小時了。
——
“我知道。”解雨臣接著電話，他剛從新月飯店回到家，“但你們現在才說，我也沒有辦法。
要是實在不行，你們自己開車走高速過來，我現在去哪裡給你們買機票來北京？
現在是什麼日子你們不知道嗎？”
電話那頭傳來著急的說話聲，“可這高速它也堵啊，花兒你給我們想想辦法成不！”
“我能想——”，解雨臣剛從院子裡轉出來，迎面就撞上一個人影。
他呆在原地，話音戛然而止。
“花兒？花兒你人呢？！你說話啊花兒！”
解雨臣直接把電話結束通話，他上前兩步，又覺得有些不可置信。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裡？”
“我...我是不是在做夢？”
“你說呢？”
“我不知道，我有點分不清。”解雨臣話說得有些語無倫次，“因為我總是夢到你。”
聽到這裡，對方走上前兩步，“本王女現在告訴你，你沒有在做夢。
我祈之之又回來了！”
看著意氣揚揚的祈之之，解雨臣忍不住笑起來。他一把將人擁進懷中，熟悉的暖意傳來，讓他感到一陣心安。
“等...等一下！”祈之之掙脫出來，“我還有東西要給你呢！”
“什麼？”
祈之之從旁邊的走廊裡，拿出來自己買的蘭花。“之前你送過花給我，然後我也收下了。
那按照我們南潯的習俗，我也應該回給你一束花。”
解雨臣看看花束，又看看一本正經的祈之之。
他接過那束花，再次將祈之之擁入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