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謐沒有想過這一天會這麼快到來。
她前腳才打算躺下休息,一股扯力將她帶走,直到距離應淵約莫兩步才停下。
此時應淵額間仙鈿已經冒著汩汩黑氣,神志有些不清晰,撐著最後一絲清醒把卿謐喚來。
卿謐將他體內的煞氣吸取部分出來,又將龍息之力注入到他的體內,她把住應淵的手腕,仔細探過他的經脈與仙體,又修復了一些他的暗傷才放下心來。
應淵昏迷脫力,直接向她倒去,一股馥郁的香氣傳來,卻並不甜膩,有些清幽冷冽,他忽得好像鬆了一口氣,任憑自已昏過去。
“真是欠你的!大晚上也不讓人好好休息。”
卿謐調動靈力將他送回寢殿,這人卻死死拽著她的手腕不肯放手,這讓卿謐一度覺得他在裝睡。
“帝君?帝君?應淵?應淵?”
她甚至去拍了應淵的臉,這人都沒有醒過來,卿謐無奈坐在床邊的腳踏上,趴在應淵床邊休息。
應淵的煞氣並不穩,說不定自已睡得正香又把自已叫過去,還不如在這裡守著。
但卿謐的確誤會了應淵,他昏迷了一陣,等卿謐睡熟了他才清醒過來,注意到自已一直失禮地攥著她的手腕,都已經發紅,應淵覺得很抱歉,想叫醒她讓他回寢殿睡,看她睡得正熟又不忍心吵醒她。
本來一揮手便能將她送回去的應淵,卻終究拗不過自已的私心,輕輕將懷中仙子打橫抱起送回寢殿,又低眉看她許久。
腦子裡是他殘留的卿謐吸走煞氣的記憶。
她的身份,她的來路,自已一概不知。
卻偏偏對這樣來路不明的姑娘動了情。
他將那份私情掩埋心底,不敢讓帝尊看出,卿謐平日也不會出現在自已眼前,他也只在各處不經意去看她一眼,他怕自已害了卿謐。
天規束縛,他身為帝君,自當以身作則。
第二天早上卿謐醒來,並不詫異自已出現在寢殿,若真在應淵寢宮趴一晚她才會驚訝。
簡單收拾之後她又去應淵那裡瞧了一眼,人不在,應該是去處理公務,她多少有些無聊,想出去看看,卻被應淵留下的結界彈了回去。
“忘恩負義!卑鄙無恥!”卿謐踹了結界一腳,卻在手裡幻出應淵的髮絲,沒多會兒便解開了結界。
此時正在與諸位帝君議事的應淵感受到卿謐跑出來,有些頭痛,有時候聰明也不見得是一件好事。
偷溜出來遇不到別人,是一定會遇見討人厭的熒燈,她正跟在絲璇身後去給各宮送仙皿,看到卿謐出來便迫不及待去找她的麻煩。
“這不是卿謐仙子嗎?聽說被帝君重罰,今日總算出來了。”
卿謐沒有搭理她,直接含笑看著絲璇,“絲璇掌事,許久不見你可還好?”
“我很好,你今日怎的出了衍虛天宮?帝君知道嗎?”絲璇多少知道一些事情,她懷疑面前的小姑娘是偷溜出來的。
“帝君已經知道了。”
破開他的結界他自然知道。
“那就好,我們還有事,先走了。”
絲璇帶著人離開,熒燈卻在路過卿謐之時突然摔倒在地,連帶著手中的神器一同掉落。
好巧不巧,這神器就是要送到衍虛天宮的。
熒燈本就想見應淵,便先行搶了送到衍虛天宮的仙器,她想著上次卿謐犯錯便被罰留在衍虛天宮懺悔,她便打算搏一搏,爭取也留在衍虛天宮。
“卿謐仙子,你為何要絆我?這可是帝君的愛物!”熒燈痛心疾首,卿謐看著地上的人和滾落的花瓶,多少有些無語。
“我絆你?”卿謐暗道糟糕,熒燈剛剛忽然貼到她身上,就算用鏡子也不一定能看見她到底有沒有被絆倒。
“仙子難道不認嗎?我知道仙子對我多有意見,但這是熒燈的差事,仙子也不該拿這個來撒氣。”
絲璇走過來,她一眼看穿其中小把戲,卿謐又被熒燈暗算,但她還得裝作秉公處置,“其他人先去送,你們倆隨我去找帝君。”
卿謐心裡暗罵,“服了!剛出門!”
應淵還未歸來,絲璇便帶著兩人在應淵殿中,一個跪著,一個站得筆直。
“卿謐仙子,你為何不跪下?這可是大不敬。”
熒燈四處找茬,生怕卿謐不被趕出去。
“帝君還沒來,跪給誰看?帝君來了也不一定會讓人跪著,幹嘛要跪。”
應淵的確沒有讓人動不動就跪下的毛病,特別是卿謐,她每次跪下都是裝的,障眼法而已,除卻天地父母,還沒有什麼能讓她跪著的神仙。
等了許久,應淵還沒有回來,熒燈開始在原地調整姿勢,有些跪不住,卿謐便開始笑話她,“都說你跪早咯,獻殷勤給誰看呢。”
“卿謐。”應淵終於歸來,看到殿中三人便知道卿謐又惹了麻煩,“這又是做什麼?”
熒燈眼睛一亮,先發制人把事情告訴應淵,而她面前的帝君也並不覺得卿謐會做這樣的事情,反而看向掌事絲璇,“絲璇掌事,你來說說。”
“回帝君,小仙並未看得真切,看到的時候事情已然發生。”絲璇囫圇搪塞一番,應淵便心裡有數。
“既是這樣,那也算是你們二人共同錯處,熒燈仙子跟著絲璇掌事回去按宮規處置即可,卿謐這裡也不會姑息。”
熒燈沒想到這事情便輕描淡寫地過去,他說的不會姑息,又不知道會怎樣,這難道不是明晃晃的偏心?
她不敢說出口,只能磕頭認下,“是,熒燈告退。”
在二人走後,應淵點了一下卿謐額頭,“你啊你啊,不讓你出去是為了你好,才出去多久就惹了禍事?”
“那不是我乾的。”
“本君知道,但仙器碎了由你的責任,便罰你重新做一個仙器還回來。”
卿謐低頭看著碎了的花瓶,無語凝噎,“不過是一個花瓶…”
“錯了便要罰,要給妙法閣一個交代。”
“好吧,我去做做看,做什麼樣子的花瓶都可以嗎?”
應淵不指望她能做什麼精妙神器,點頭道:“看的過去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