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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執迷不悟

“徐永林!給我滾出來!徐永林!再不出來我撞門了!”

徐永林猶豫再三的看了看他爹徐忠慶,徐忠慶給他使了使眼色,然後披上外套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前去開門,門才開出一條縫就被門外的若丞一把用力推開,要不是徐忠慶早有防備,定會被他砸個踉蹌。

“二少爺,這麼晚了,你有什麼事啊?”

“我找你的王八蛋兒子,跟你無關,你滾遠一點。”他從小就沒把這對父子倆放在眼裡,事到如今他更不會顧及徐忠慶的面子,硬是將他推到一邊。屋內徐永林假裝一臉漠然的踱步而出,龜孫子一出來就被若丞按在桌子上,他被按的喘不過氣來,嚇得徐管家在邊上直哆嗦。

“二少爺、二少爺,你這是幹什麼?有話慢慢說,何必動手呢?二少爺⋯⋯”

“住嘴!”若丞瞥了徐忠慶一眼,尋思了下,迅即又將徐永林從桌子上抓起,“跟我走!”

說是跟他走,其實是被他拖著走,永林被他拖著毫無還手之力,輕而易舉就被他帶到了剛才暮雪被關押的柴房。

“二少爺,你瘋了嗎?為了一個骯髒的丫頭你至於跟我還有我爹翻臉?”永林按照剛才他爹教他的方式挑戰若丞的耐性,他就是要激怒他,這樣事情才會越弄越大,這正是徐忠慶的目的。

而若丞才不管什麼圈套不圈套,他只知道他心愛的女孩受了傷害,他要百倍為她討回來。

他如狼一般鋒芒的眼睛怒視著膽戰心驚的徐永林,一字一句道來:“你跟你爹算什麼東西?”

“怎麼說我爹為楊家做了幾十年的事,就連老爺也不會這樣跟我們說話,沒想到二少爺為了一個身份低賤的丫頭,居然如此貶低我們多年來的功勞?”

“你早就該知道,為了暮雪,我會不顧一切,而你卻偏偏要招惹她,你是不是想滾出楊家?”

“二少爺要趕人至少也要把事情搞清楚,今晚是鬱夫人要我看著暮雪的,她身上的傷也是鬱夫人下令叫我打的,話說回來鬱夫人要囚禁暮雪跟二少爺你也脫不了關係⋯⋯”永林試探著說道,“暮雪房裡有那麼多禁書難道二少爺不知道嗎?一個整天待在賬房裡的丫頭哪有本事弄到那麼多洋人的東西,要不是二少爺你掩人耳目千里迢迢從外面把這些書帶進暮雪,暮雪也不會因此被鬱夫人抓到把柄。我聽人說一本禁書就足以抄了一個家,二少爺不會是想把楊家的人都送上斷頭臺吧?”

“住嘴——”說著他一拳將永林揍扁在地上,還沒等他從地上站起來,若丞又走過去抓住他的衣領,俯視著他問道,“現在這件事除了鬱夫人,還有誰知道?”

“雅欣小姐,可能還有二老爺⋯⋯”

“你爹呢?”

“二少爺不會想把我們這些人都趕出楊家吧?別再執迷不悟了,為了一個丫鬟你值得嗎?況且,還是一個毫不檢點的賤丫頭?”

這回若丞不再回話,而是直接用拳頭伺候他,殊不知這正是永林要的,因為他爹已經叫來了全家人朝這裡走來,若丞打他打得越厲害,他惹得麻煩就會越大。

“我⋯⋯我可是⋯⋯全為了二少爺著想⋯⋯那個丫頭⋯⋯根本就是個狐狸精⋯⋯你去南京讀書的時候⋯⋯她⋯⋯不知道勾引了多少男人⋯⋯別人或許不會說⋯⋯但是我不能不說⋯⋯我不能再讓二少爺矇在鼓裡⋯⋯暮雪根本不是⋯⋯我們看到的這樣⋯⋯她背地裡⋯⋯”

“別說了!混蛋!”若丞揮起拳頭朝永林的面部一陣痛打,不一會永林的面部就血肉模糊,嘴角和鼻樑都流出血來,視線也被腫起的眼皮遮住了一大半,雙頰像長了兩隻瘤一樣,他被若丞揍得絲毫沒有還手之力。

嗯。“住手!”

門外傳來一聲厲喝,可厲喝聲除了嚇到隨徐管家同來的一行人之外,根本沒鑽進若丞的耳朵,二姨太走過去一把抓住若丞的手,聲音犀利的說:“你吃錯藥啦,你要打死永林嗎?”

血腥的拳頭還停留在半空,伴隨他低沉的喘氣聲上下起伏,二姨太又喊了聲“給我起來”他才怒視著永林站起身,隨即徐管家假惺惺的走過去扶兒子,口中還故意喊道:“永林,永林?快醒醒⋯⋯別嚇爹呀!永林!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二少爺為什麼要打你啊?永林?”

永林用力睜開疲憊的雙眼,環視了下四周,動了動嘴唇:

“因⋯⋯因為⋯⋯暮雪⋯⋯”

“不用急著在這裡把事情調查清楚吧?”二姨太一聽永林嘴裡冒出來的是暮雪的名立刻止住道,“還是趕緊把永林扶到房裡,讓下人們看看他傷得如何,別出大事才好。還有你,跟我回房!”

她手下一用力,這才藉機把若丞拉出柴房,一回到屋內她就沒好氣的訓他,以前每次訓兒子,若丞總會嬉皮笑臉一筆帶過,要不然就假裝睡覺把娘趕出門,而這次不一樣,他一回到屋裡就一言不發的盯著某個角落,過了很久也不見想要說話的跡象。

二姨太好話壞話說盡,可若丞依然頷首沉默,她實在沒法子,走的時候留下一句:“你最好想出一個非打他的理由,要不然我不能不給徐家父子一個交代!”

“我喜歡暮雪,我要娶她⋯⋯”

才剛跨出門,就聽到若丞緊隨而來的腳步聲,她滿臉不解的回頭,若丞略帶憂傷可又堅定無比的望著她,像在懇求,又像宣佈。

二姨太雖喜歡暮雪,可真要兒子娶一個丫鬟進門卻絕無可能。

“你還是打消這個念頭吧。”

“為什麼?娘,你明知道我是真心喜歡她⋯⋯”

“喜歡她又不一定要娶她。”

“如果我不娶她,她就會一直被人指指點點,女孩子的名節比什麼都重要,何況是暮雪?”

“她若嫁給你,你們兩個就會一起被別人指指點點。”二姨太刻意壓低著聲音道,“你不是不知道,就算暮雪再聰明、再漂亮,說出來她終究是我們楊家的下人,你怎麼能娶下人進門?你要氣死你爹啊?”

“我才不管別人怎麼看,等爹一回來我就告訴他,我要娶暮雪,就算所有人都反對,我也不會變。”

“我看你是衝昏了頭了!你想丟盡楊家所有人的臉嗎?”

“這有什麼可丟人的?娘,我們是為自己活,不是為別人,我們何必在乎別人怎麼看?”

“今天如果你在街口賣鹹魚,那麼沒人會管你,你愛娶誰就娶誰;可既然你身在楊家,你一言一行就該顧及楊家的面子,你就不是為你自己而活,你明白嗎?”

他雙目如慘淡的月光,他有時真恨自己的身份,身在萬人矚目的大戶人家,除了受盡束縛,就別無其他,哪怕些許自由,有時也難以祈求。既然如此,他寧願做個什麼都不是的人,哪怕身無分文、窮困潦倒,可至少,還能做真正的自己,不會像今天這樣,連保護一個人都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娘知道你心疼暮雪,娘也心疼她,可這是她的命,任何人都改變不了,我們能做的就是在自己的權杖之內儘可能不讓她受到傷害,但我們不能保證危險永遠不會發生。若丞,你要保護暮雪,娘也要保護你,這個道理你不懂嗎?”說罷又是一陣可怕的寂靜,她想在兒子的眼神中尋找什麼,比如割捨和放棄,然而若丞的眼裡除了無能為力的痛以外,就什麼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