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生氣的阿巴圖伊聽不到胡桃說的話。
卡卡塔小聲悲傷的咕嚕咕嚕喊著，渴望主人能夠給予回應。
“錄影帶又結束了，還是不知道阿巴圖伊到底發生了什麼。不過看他在這個錄影帶裡的狀態，他應該身患重病。在這麼艱苦的環境下，而且整日加班工作研究，很難休息好，對身體很不好。”
提納裡若有所思的說道。
和前一份錄影帶相比，阿巴圖伊的身體狀態明顯差了不少。
“我們再找找看有沒有其他的錄影帶吧。”胡桃摸了摸卡卡塔，幹勁十足。
眾人又開始找了起來。
只有卡卡塔守護在阿巴圖伊身邊，不再離開，紅色的大眼睛閃爍，雖然只是機器，但是肉眼可見它很悲傷。
悲傷，真的是一個機器能擁有的嗎？
胡桃目光打量著整個實驗室，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終於，她在架子底下發現了一個錄影帶。
在很深處。
“在這裡！”
胡桃大喊了一聲，將蘇澤和提納裡喊了過來。
她俯下身子，趴在地上，伸手用力夠著錄影帶。
只是手太短，怎麼也夠不著，胡桃有些氣急敗壞。
“我來吧。”
蘇澤將胡桃從地上拉起，自己低下身子，手隨便一拿，就將錄影帶拿了出來。
錄影帶上全是灰塵。
顯得有些陳舊。
蘇澤用風系神之眼的力量將錄影帶表面灰塵除去。
“上面並沒有日期。”蘇澤說道。
和別的錄影帶有些不同，其他錄影帶上都表明了日期，這個錄影帶上面什麼也沒有。
而且放置的位置也很潦草。
就像不是被放在那裡，而是不小心被仍在那裡。
“播放看看吧。”胡桃催促道。
她太想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了，為什麼阿巴圖伊會死去，為什麼卡卡塔一直要去搶奪機械零件。
蘇澤將錄影帶放到錄影機裡。
按下了播放鍵。
畫面閃爍，逐漸清晰。
有些笨拙的卡卡塔慢慢走向發呆的阿巴圖伊。
巨大的腳步聲，將正在沉思的阿巴圖伊喚醒，他轉過有。
此時的阿巴圖伊臉色極為蒼白，臉上再也沒有曾經的意氣風發。
有的只是衰敗。
身體已經瘦弱的不像話，彷彿一陣微風就能將他吹走。
他張嘴，聲音顫抖，磕磕巴巴：“卡卡塔，你，你回來啦。”
“咕嚕，咕嚕。”卡卡塔激動的往主人身上靠去，絲毫沒有意識到主人已經行將就木了。
阿巴圖伊無奈的看著卡卡塔。
眼中流露出一絲失望。
已經研究那麼久了，卡卡塔好像還是沒有靈智。
“前段時間我給你新增了生命的“本能“，當能量不足或者零件損壞的時候，你們會優先執行求生的指令，主動去補充能源和更換零件。”
“咳咳。”阿巴圖伊瘋狂咳嗽了幾聲，脆弱的靠在了藥櫃上。
“咕嚕。”
卡卡塔歪了歪頭。
阿巴圖伊勉強站起身，走到試驗檯上。
上面的藥劑明顯少了很多。
“來到這裡已經數年，錢已經不夠了。今天我去偷取了地脈的力量。”
“我也會累呀，卡卡塔。”
“為什麼一切都沒有進展呢？”
“教令院的人說就算模擬生物器官的運轉，機械依舊只能是冰冷的生命。”
“我想證明他們是錯誤的，我想讓你們都成為能挺會說的...”
“真正的生命。”
說到這，阿巴圖伊看了一眼老實待在身邊的卡卡塔。
摸著自己跳動的越來越虛弱的胸口，阿巴圖伊向天祈禱。
“卡卡塔，哪怕只有一次也好，我多想和你說說話。”
“咕嚕。”
錄影帶跳轉。
實驗臺上雜七雜八的擺放著實驗用具，寫滿筆記的紙張散落的到處都是。
阿巴圖伊消瘦的猶如一根在秋風中搖曳的枯竹，從半中折斷，腰佝僂的像個六七十歲的老人。
他費勁的拿起零件，全身心的投入在研究中。
搖搖欲墜，好像隨時都會跌倒一樣。
“嘶。”
一聲低吟，阿巴圖伊痛苦的捂住胸口，一個踉蹌，倒在地上。
手中的機械零件重重的掉落在實驗臺上。
“沒想到，偏偏這個好時候心臟不適，果然不應該在藥上面身前。”
阿巴圖伊頹然的說道。
左手稱地，掙扎著想要站起身。
但是他太虛弱了，手掌只剩下骨架和皮，皺巴巴的，裡面藏不了一點力氣。
砰。
他又一次跌落在地上。
阿巴圖伊不再掙扎，苦笑著。
此時的他，蒼白單薄的就像是一張皺巴巴的紙，隨時可能會被微風吹走。
卡卡塔本來還在發呆，扭頭髮現主人不見了，便尋找起來。
看到阿巴圖伊辦躺在地上，還以為是在和它做遊戲。
立刻親暱的考了過來。
碩大的頭顱小心翼翼的蹭著阿巴圖伊。
阿巴圖伊虛弱的摸了摸卡卡塔，眼中流轉著的不知道失望還是頹然。
“卡卡塔，將我扶起來。”
現在他還不能倒下，研究還沒有結束。
“咕嚕。”
卡卡塔紅色眼睛轉悠了半天，才慢吞吞的試圖將阿巴圖伊扶起來。
“咳咳。”
阿巴圖伊在卡卡塔的幫助下勉強站了起來，但是雙腳無力，雙手扶著實驗臺，才勉強支撐。
突然，又一陣暈眩襲來。
阿巴圖伊只覺得大腦一昏，雙手再也無法出支撐，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饒是心存僥倖，阿巴圖伊也知道，自己的大限將至。
他不捨的看了眼蹲在自己身邊的卡卡塔，下達樂最後的指令。
“卡卡塔，地脈裝置我沒有殖入關閉命令，你...”
阿巴圖伊還想說些什麼，但看著阿巴圖伊萌動的大眼睛，還是放棄了。
“算了，你聽不懂。”
“可惜，還是如同教令院那些人說的一樣，機械生命只能給人們帶來危險。”
短短的一句話，將阿巴圖伊僅剩的精氣神全部抽空。
“那麼，我的研究還有什麼意義嗎？”
“卡卡呀，對不起...”
話音未落，阿巴圖伊徹底失去了氣息。
錄影帶結束在卡卡塔焦急的去撫摸阿巴圖伊的那一刻。
“呼。”
蘇澤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重新再經歷這個事情，還是很感動。
阿巴圖伊和卡卡塔的感情，就像是孤獨的人和寵物之間的感情。
深厚。
動人。
“好可惜，阿巴圖伊明明那麼聰明。”胡桃也感嘆道。
“原來地脈失控的原因是這個。那些失控的機器人應該也是阿巴圖伊研製出來的，被地脈影響。”提納裡終於理清楚了。
“那為什麼卡卡塔沒有失控？”胡桃看了眼仍然圍繞在阿巴圖伊身側，試圖將機械零件塞入他體內的卡卡塔。
雖然卡卡塔的形象看著駭人，但是其內心是溫柔可貴的。
是的，胡桃認為此刻的卡卡塔，可以稱之為擁有人的感情。
甚至比大多數人還要有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