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毛和李非凡成了少年時代的玩伴，朋友，即便是在許多年之後李非凡也能在那些蹉跎歲月裡想起二毛的那個平頭男生來。

秋風掃過湘城，江畔的樹葉已經逐漸泛黃，因為有李非凡的原因王二毛在這幾天裡已經逐漸的適應了那被他曾經拋棄過的青春。

:“來一支唄！”

王小毛和李非凡並肩走在那些略微昏暗的路燈下，顯然這一週李非凡學會了像王二毛那樣抽菸。

其實李非凡並不知道香菸給他帶來的意義是什麼？或許是王二毛那樣的一句話吧。

:“非凡男人，哪能不抽菸！煙就是江湖的敲門磚！要想混的好煙就得抽的好！”

對這句話李非凡其實是不認可的，因為他爸就不抽菸。

:“我說小毛，你這都哪兒學來的？一套一套的。”

王小毛總是在這個時候會故作高深的諱莫一笑。

:“我爹經常這麼講，以前我爹只是個小民工頭子，後來就是因為抽了煙喝了酒這不都包工程了。”

其實這句話在李非凡的心裡是掀起了一絲波瀾的，李非凡的父親是紅旗機床廠的普通工人，平時也不抽菸喝酒交際也不多來來回回就廠裡院裡的那幾個人，靠著每月千把塊的工資過活，最近幾年國企改革廠裡效益還不好，所以從某種程度上李非凡還是認可王小毛的這一說法的，所以對於王小毛的好意李非凡也就悻悻然的接受了。

李非凡從王小毛的口裡也知道了王小毛的家庭，三歲的王小毛的媽媽嫌棄他爸窮跑了，王小毛就一直跟奶奶在農村生活，一直到十歲那年奶奶也去世了，父親才把王小毛帶到城裡來生活，從那時候起爸爸就很忙。

不過呢！在父親的奮力打拼之下日子也好了起來，有了房、車、錢。

他爸也沒有再找女人，總是對王小毛說。

:“兒子以前咱們窮人家看不起咱，你爹我呢就拼命掙錢，讓別人以後要抬頭看咱，你要好好讀書知道嗎？”

李非凡還問王小毛。

:“你媽沒來看過你嗎？”

確實如此，王小毛的媽媽確實來找過王小毛，但是王小毛沒有見他那個拋棄他的媽媽，期間那個女人也跟王小毛的父親提出過看著孩子的份上覆合，王小毛他爸也徵求過自已的意見但是王小毛卻說。

:“爸！她都不要咱了，現在來說這個，你就算給我找個後媽咱們也不能要她。”

王小毛每次說這些事情的時候臉上總是帶著笑，就是李非凡也看的出那笑容的背後是多少童年時的眼淚。

有夥伴的歸家路就自然是磨磨蹭蹭的，半小時的路程能走上個把小時，燈光雖然昏暗但也給這兩個少年指引著前方，即便是叼著煙的少年前行的道路有些搖擺。

遠處衚衕口有五六個少年，雙手插兜依靠著牆壁，那些菸頭的微光在昏暗中若隱若現，王小毛的經驗告訴他今晚肯定有事。

:“非凡那兒有幾個人，不會是來堵你的吧！這幾天惹事了沒。”

李非凡也看到了那幾個少年。

:“沒惹事啊！堵我幹嘛？”

王小毛蹲下繫了繫鞋帶說道。

:“那沒事，咱走咱的。”

兩人雖然那麼說但是還是謹慎了些，走了過去。

那五六個少年看到李非凡和王小毛就丟了手裡的菸頭朝著二人迎了上來，王小毛頓時感覺到不對，但是看清楚每一張面孔之後沒有一個認識的，李非凡轉身就要跑被王小毛一把拽住，這一拽就沒法跑了。

兩個人被這五六個少年圍在中間，李非凡此時認出了上次在皇朝歌舞廳門口奚落自已的那個叫吳波的，心裡不免開始緊張起來。

只見吳波走到李非凡跟前，瞪了一眼王小毛又蔑視的看了看李非凡用手指在李非凡的臉上戳了幾下。

:“李非凡呀！李非凡，上次說過了見你一次打你一次記得嗎？”

說著就一耳光扇在李非凡的臉上，李非凡頓時就感覺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疼，王小毛一把就攔在李非凡前面照著吳波面門就是一拳砸了下去，這一拳把吳波打退了好幾步，正好打在鼻子上，吳波的鼻子瞬間就流出一縷紅色，這突兀的反擊讓吳波幾個人有些猝不及防，在他們看來李非凡在湘城二中是何其老實的一個人，身邊這平頭小子竟然敢還手，待鎮定過來之後，吳波才反應過來。

:“看戲啊？給老子打，往死裡打！”

一邊喊一邊擦鼻子上留下的那些血液，幾個人一擁而上，拳腳就如梨花暴雨般的宣洩在李非凡和王小毛的身上，王小毛也夠手狠的只是李非凡不敢怎麼還手沒幾下就用手護著頭倒在地上，只奈何那王小毛雙全難敵四手不一會兒也被揍的蜷縮在地上。

在一群人宣洩夠了過後，吳波走到跟前朝著蜷縮在地上的王小毛又狠狠的踢了幾腳。

:“李非凡老子告訴你，莎莎是我的女朋友，下次見你還打你。”

說著又用腳踩著王二毛的頭。

:“你小子是誰啊？他喵的敢還手不服隨時來找老子。”

期間還朝著王二毛身上補了一腳才滿意的揮了揮走。

:“走！兄弟們吃宵夜去！”

五六個少年揚長而去，李非凡躺在地上，身上臉上傳來陣陣痛感，連聲音都有了幾分抽泣。

王小毛緩了一會兒爬起來坐在地上，朝著遠處吐了一口嗆著的血痰。

:“敢堵老子！”

又用力的擤了擤鼻子裡的血液和鼻涕的混合物，拉了拉還蜷縮在旁邊的李非凡。

:“你小子沒事吧！”

李非凡還在抽泣著，王小毛從口袋裡掏出煙點上吸了一口。

:“哭個屁！這事老子要找回來！起來了。”

說著把地上的李非凡拉起來，遞給李非凡自已手裡的煙。

:“就一根了一塊抽吧！”

兩個少年依靠著牆角坐著，王小毛瞄一下身上腳印猶存臉上還有些淤青夾渣著眼淚的李非凡噗呲一聲笑了。

:“你哭啦？”

李非凡本能的擦了一把臉，故作堅強的保持著那最後一點倔強的尊嚴。

:“沒有。”

王二毛白了一眼李非凡。

:“你跟我還裝呢！起來吧！走。”

說著就攙扶起李非凡，李非凡強忍著疼痛。

:“去那兒啊？”

王二毛也一瘸一拐的摻著李非凡往前走。

:“當然是去我家，去那兒難道上醫院啊？這點傷小事。”

話音未落王小毛又如同好奇寶寶一樣的看著李非凡。

:“你小子不會是想回家吧？不被揍死都要被說死，咱們自已的事自已了。”

李非凡也用力艱難的往前走著。

:“那去你家你爸不也得說你嗎？”

:“我爸不在！”

兩個少年就這麼攙扶著在有些涼意的秋風中走著，似乎已經忘記了剛才被揍的跟豬頭一樣的事情。

:“哎！小凡說說唄！”

:“說啥？”

:“你給我裝吧，他們為啥堵你啊？”

王小毛一陣猥瑣的笑聲。

:“為了莎莎那個妮子吧？”

李非凡那淤青的臉上多了一絲尷尬的緋紅就更加的火辣辣的了。

:“我不知道！”

:“哎喲！輕點！哥！我錯了！疼……疼”

王小毛擰了一把李非凡。

:“叫你不老實！”

少年的憂愁總是很多卻又總是那麼短暫，前一秒他們還是被按在地上暴揍的兩個可憐人，這一秒他們全當把這件事忘記的如此遙遠，這或許就是青春中的一部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