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懷禮一邊往外走一邊撥許檸的號碼。
響了兩聲就被掛了,他繼續打,一直打一直掛。
濃眉緊鎖,上車後面色冷峻的吩咐司機:“去林城縣醫院!”
車剛開出去,手機響起,看到螢幕上的備註名時,他眼裡閃過失望。
“這麼晚了做什麼?”語調不冷不熱。
周娉玲聲音有些虛弱:“阿禮,我發燒了,你來看看我……”
“發燒了就去醫院,我不是醫生看了也沒用,我還有事,掛了。”商懷禮煩躁的掛了電話,催促司機:“開快點!”
他體驗到什麼叫心急如焚。
曾經的許檸帶給他的,是一種非常朦朧的感覺,他看重她的單純、善良,沒想要把她怎樣。
只是午夜夢迴想起那天她救他時的慌張,會沒來由的彎起僵硬的唇角。
她於他,是心底的一份不願觸碰不能褻瀆的小美好。
如果不是許檸主動找上門來,如果兩人這輩子都沒有交集,這份朦朧的美會一直延續到他老去。
可是她來找他了,他們之間的關係瞬間變得最直接,最赤裸,最實際,也最骯髒。
他開始是生氣的。
氣她的敢用身體做交易;也氣自已,為什麼不一直關注她,在她有困難的時候,也當她的救世主。
氣他們的關係再也不清白,氣她毀了他心裡曾經的她。
慾望使然,他再次被他吸引,只是這次,是因為她的身體。
一邊怨恨,一邊輕視,一邊上癮、無法自拔。
現在知道許檸把第一次給了他,他就覺得,她終究還是他的。
她雖然跟了別的男人兩年,但她終究是他的。
她在他心裡,又變得高貴起來。
像受盡磨難的聖女。
他想緊緊的把她抱進懷裡。
等車到達林城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
他現在冷靜了許多,沒有冒冒失失的闖進病房,而是在外面看了看,沒發現許檸,便沒進去。
想到許檸白天也累了一天,他逼迫自已耐著性子,等天亮。
許檸第二天醒得早,拿過手機看時間,才發現商懷禮打了好多個電話。
沈薇也醒了,看她盯著手機皺眉,道:“昨晚這男的跟瘋了一樣打你電話,被我全都掛了。”
許檸有些擔憂的看著她:“他會不會還想纏著我呀?”
沈薇寬慰道:“他再纏著你,我讓我哥去收拾他!你別擔心,往後的事,咱們不妥協,不將就!”
許檸也點了點頭:“嗯,不能再被別人牽著鼻子走了。”
她下床洗漱:“我要去醫院,你再睡一會兒。”
沈薇跟著她進了洗漱間:“一起。”
她現在得時刻陪著許檸才放心。
沈薇的車開到醫院樓下的時候,許檸盯著窗外另一輛黑色的車。
“商懷禮的車!”她臉上帶著戒備,對沈薇道。
沈薇一皺眉:“真來了?陰魂不散!”
她把車甩進車位:“你去看阿姨,我去處理他。”
許檸看她氣勢洶洶的樣子,神色憂愁:“你擋不住他的,還是我去問清楚比較好。”
逃避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糕。
兩人下車後,許檸去敲了商懷禮的車窗。
現在時間還早,商懷禮躺在車上睡得迷迷糊糊的,這一睜眼,渾身都痛。
養尊處優的商大少何時在車裡屈尊過,但是看到外面的許檸,他自動忽略了渾身的難受,立馬推開車門。
“你想做什麼?”許檸先發了話,臉色很冷。
商懷禮站在她面前,理了理衣服上的褶子,對一旁的沈薇發出指令:“你到那邊玩兒去!”
沈薇雙手抱肩,仰著下巴擋在許檸面前:“你又想欺負她!”
商懷禮太瞭解這個小表妹,蠻不講理,溝通他佔不到上風,蹙眉道:“有你什麼事兒?一邊兒去!”
他拉開車門,把沈薇塞進車裡,然後自已抵在車門上,沈薇下不來。
許檸喝道:“你碰薇薇做什麼!有什麼你就快點說,你不要給我惹麻煩!”
商懷禮:“你要怕麻煩,就叫她閉嘴,不耽誤大家的時間。”
許檸不想節外生枝,況且這是林城,要是被自已的熟人看到她和別人拉拉扯扯,又傳出閒話,她是真沒力氣應付了。
只能拉開車門把沈薇放出來:“薇薇,我和他說兩句話,你等我一下吧。”
沈薇聽她的話,卻還是警告商懷禮:“你要是還敢害她,我一定攪得你家雞犬不寧!”
商懷禮對她的警告嗤之以鼻。
沈薇走遠了一點,他這才仔細看著眼前的許檸。
未施粉黛,神情透著疲憊,卻別有一股淡然的魔力吸引著他。
“你和謝晉澤是不是沒做過?”商懷禮單刀直入。
許檸疑惑的看著他:“你跑到這裡來,就是為了問我這個?”
商懷禮緊緊的盯著她的雙眼:“做沒做過?”
許檸看著別處,略微遲疑了一下後,回答道:“當然做過!”
商懷禮拆穿:“你想騙我!謝晉澤對女人根本就不行!”
被如此直白的問這樣羞恥的問題,許檸氣惱不已:“別的女人不行,不代表我不行!”
商懷禮拉著她的手臂把她往自已身邊帶,嗓音微啞,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柔情:“你騙我說是去做的修復,其實根本就是第一次,對不對?”
許檸嘴硬:“不是!就是做的!”
商懷禮看穿,噙著笑:“那你把就診記錄拿給我看,不然我不信。”
許檸要掙脫他的手,卻是徒勞,低喝道:“問這個有意義嗎?”
商懷禮緊緊的抓著她:“當然有。”
許檸冷笑道:“如果我說是第一次,你想怎樣?”
商懷禮的喉結滑動。
許檸譏諷道:“是不是我說我是第一次,當初就能多賣點錢?”
商懷禮聲音沉下來:“你不要拿這種話作踐自已。”
許檸直視著他的眼睛:“商懷禮,你現在裝什麼正人君子,從始至終我在你眼裡,不就是那種人嗎?你捨得這樣對周娉玲嗎?你捨得在只要你想要的時候,不管她的處境,一個電話就把她召喚過去脫她的衣服嗎?你捨得給她拍那些見不得光的影片,並用來威脅她嗎?商懷禮,我們的關係一開始就是清楚明瞭的利益交換,這條路我選的,我認了,但是你現在的樣子,像是那些逛青樓玩夠了之後,勸人從良的嫖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