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晉澤望著她的背影,暗暗鬆了一口氣。
許檸緩緩轉身,聲音決絕:“離婚協議整理好,隨時發給我,我24小時配合簽字!”
她走到門口,抓起車鑰匙就出去了。
謝晉澤傻掉了,快步追過去,林靜芸在後面大喊:“晉澤,你敢去追她你媽今天就撞死在你面前!”
謝晉澤的腳步停住。
林靜芸站起來:“不就一個女人嗎,等著嫁給你的女人排著隊,任你挑選!這許檸孩子都生不出來,早就該換掉了……”
謝晉澤朝她發了火:“你什麼都不知道!能不能不要給我添亂了!”
林靜芸第一次被兒子吼,簡直目瞪口呆:“你為了她兇我?我可是你媽誒!”
謝晉澤現在心裡亂著,沒心思搭理她,追著要出去,林靜芸抓著他的手臂:“你不許去!她這擺明了是拿喬,你就這麼被她拿住,追回來一輩子騎你頭上!你怎麼這麼傻!”
謝晉澤遲疑了。
他知道許檸是生氣了,自已真的追過去,無非是聽她哭訴,爭吵一番。
倒不如趁機晾她幾天,到時候她一定會心急,回頭來求自已。
治治她,以後家裡也能安寧些。
等到時候她懷上盛炎的孩子,當成他們自已的養著,她就會乖乖聽話,安分的待在他身邊一輩子。
謝晉澤打好算盤,沉著臉扶著林靜芸往屋裡走:“拿冰敷著,帶您去醫院。”
——
許檸開車出來,在外面漫無目的的走。
手心和膝蓋的傷因為一直牽動著,無法癒合,血流得到處都是。
眼淚模糊了視線,她險些追尾。
心臟處是細密的疼痛,是無以言表的悲傷,絕望。
胸腔快速起伏著,像是缺氧一般,大口大口的喘氣。
那個曾經為了她不顧一切的男人,現在對她揚起了巴掌。
什麼都沒了。
她心裡關於謝晉澤的所有美好,都沒了。
心裡空空的,缺了好大一塊。
她許檸在天地之間,孤獨飄搖。
她沒辦法再開車,急促的停在路邊,開啟雙閃,伏在方向盤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姜丞親自開車送商懷禮回家,掃了一眼裡邊停著的車,一皺眉,側頭多看了兩眼。
商懷禮:“專心開車不會?”
姜丞收回視線:“商總,那邊打雙閃的車,好像是許小姐的。”
聽到“許”字的時候,商懷禮已經轉頭看出去了。
“調頭!”他嗓音陰沉。
他沒想找許檸,但現在是許檸往他視線範圍上撞,那就怪不得他了。
姜丞在前面路口調了頭,商懷禮下車後,橫穿馬路,手撐在中間的護欄上一步跨過去,朝白色的小轎車走去。
他黑著臉拉了拉車門,鎖著的,然後敲車窗。
許檸已經哭到耳鳴,拍打聲響了好一陣,她才抬起頭。
以為是交警驅趕,她忙用衣袖擦了眼淚,嘴裡喃喃道:“馬上就走,我馬上就走……”
她慌亂的踩油門,商懷禮險些被壓到腳,好在反應快退後一步,看著許檸的車快速躥出去,嚇得他心臟提到嗓子眼。
“許檸!”幾乎是失聲叫了她的名字。
許檸油門壓得太重,起步太快,身體猛地往後仰了一下,也嚇了一跳,又慌忙踩剎車。
商懷禮看著十來米處突然又停下的車,心臟緩緩落回原位,疾步跑過去,用力拍打車窗。
“許檸!開門!”
許檸心有餘悸,慢慢的降下車窗,這才看到外面的人是商懷禮。
原本不明朗的心情,現在是雪上加霜了。
商懷禮看到她哭到紅腫的眼睛,白皙臉上的掌痕,還有方向盤上的血跡,幾乎呼吸一滯,心跳狠狠的漏了幾拍。
他的手從車窗伸進去按開了車門鎖,聲音還算柔和:“下來。”
許檸木木的望著他,想起平日的恐懼,眼淚又委屈的流下來。
商懷禮看著她流淚的樣子,又可憐又勾人,心裡實在不得勁兒。
拉開車門,又道:“下來,這裡危險。”
許檸身體彷彿被定住,動也動不了,嘴唇張了半天,才吐出兩個字:“你滾……”
商懷禮眉眼瞬間染上怒意,直接拉著她的手臂把她拉下車。
連衣裙拂上來,露出膝蓋上猙獰的傷口。
商懷禮倒吸一口冷氣,眸底的陰寒讓人畏懼:“他動的手?”
許檸沒說話,要推開他,被他彎腰抱起,輕輕的放到後座,然後關上門。
商懷禮黑著臉上了駕駛位,開著許檸的車,一路沉默,到了最近的醫院。
許檸已經沒有任何力氣掙扎抗衡了,呆滯的靠在後座上。
車到了醫院,商懷禮又來抱她進急診,她才撐起身體,推開他:“不要碰我。”
聲音不大,但牴觸的決心很明顯。
商懷禮掃了一眼她的膝蓋,眸色一暗,強硬的把她抱起來,任她掐他咬他都沒鬆手。
傷口沒有清洗乾淨就用手帕包著,醫生皺著眉讓許檸忍著點痛給她重新清洗消毒。
許檸還是忍不住叫出了聲音:“痛——”
商懷禮對著醫生髮怒:“你他媽輕點!”
這路邊小醫院的醫生並不認識大名鼎鼎的商懷禮,不悅的吞了吞口水,道:“要洗乾淨才行。”
商懷禮的眉頭一直緊皺著,一把抓住醫生的衣襟:“換個手輕的進來!”
許檸忍過那陣痛,朝商懷禮呵斥:“別添亂!”
商懷禮看了一眼她紅腫的眼睛,慢慢的鬆開了手。
許檸對醫生歉意的道:“對不起啊,麻煩您繼續。”
商懷禮看她對別人和顏悅色的樣子,心裡起火,卻沒辦法在這種時候和她計較。
他抓住許檸沒受傷的那隻手,許檸沒能掙開,怕影響醫生操作,沒再掙扎。
等包紮完,許檸貼身的衣物已經被冷汗浸溼了,商懷禮不由分說的抱起她往回走。
車裡,兩人坐在後排。
商懷禮掏出一根菸點上。
“他弄的?”
許檸把頭偏向另一邊,聲音毫無生氣:“不關你的事!”
商懷禮冷哼一聲:“我商懷禮床上的女人都敢動,他姓謝的算是活到頭了。”
許檸冷冷的看著他:“要不要給你一個大喇叭,告訴全世界的人,你商懷禮好有本事,睡了謝晉澤的老婆!”
商懷禮回望著她:“這事兒在我這兒過不去,別說我商懷禮的女人別人碰不得,就是我的一件衣服,別人也休想沾邊!”
許檸臉上帶著嘲弄的笑:“商總,你是不是搞顛倒了,你不是正主,你,是小三。”
商懷禮輕扯唇角:“不是正主,那是因為我不想。”
他的手捏著許檸的下巴 ,看著她臉上的掌印:“你這張臉是真的勾人,要不是你結過婚睡過別的男人,我倒還真願意娶回來放家裡,做個花瓶看著也舒心。”
許檸忍著下巴的生疼,手緊緊的捏成拳頭。
商懷禮鬆開她,吸了一口煙霧,朝她臉上吐過去:“可惜我商懷禮不是撿破爛的,別人不要的,我也不會要,玩玩嘛,還是挺刺激的。”
許檸被嗆得咳了兩聲:“煙滅掉!”
商懷禮看了一眼被嗆出眼淚的許檸,遲疑了一下,把剩下的半支菸彈出了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