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
“鐺！”
沒有嘶吼、沒有哀嚎，只有打鐵的聲音反覆響起。
大霧之中，十三隻黑鋒天騎沉默的相互砍殺。
“……”
花蒂看著身前一米處瘋狂互毆的三隻黑鋒天騎，下意識的倒退一步。
再退一步。
“什麼情況？”
黃衣大王、銀甲狼妖得到解脫，紛紛靠了過來。
它們身上多少帶些傷口，卻已經沒有生命危險。
黃衣大王捂住腹部，不讓腸子流出來，它金色的眼睛閃爍，又問道：“為什麼他們突然自己打自己？”
花蒂茫然搖頭。
同樣感到茫然的，還有站在房間另一頭的，控制黑鋒天騎砍人的青年——
趙王！
他託著手上一個棋盤，棋盤上散落著十三個棋子，其中一個歪倒在地，正在被花蒂捨命撲殺的那隻。
其餘十二個棋子相互搏殺，此刻已然不受控制。
“什麼情況？什麼情況！為什麼黑鋒天騎……”
待機！
停止！
趙王施加指令。
指令下達的那個瞬間，黑鋒天騎的行動中止一瞬。
其後，它們竟然又開始搏殺！
“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中樞盤’無法控制黑鋒天騎的行動了？！停下，停下！”
指令反覆下達。
但只生效一瞬。
黑鋒天騎不是生物，而是遺物。和花蒂等人戰鬥的不是人類，而是實力高達五花青銅的傀儡，它們擁有強悍的執行力和戰鬥力，且能透過中樞盤進行控制，真可謂是實戰利器，輕易可以在一方稱霸。
它的技術含量凌駕在現實科技之上。
這是隻有在遺物科技極高的“歷戰塔”中，才能誕生的偉大產物。
但現在——
它失控了。
趙王反覆施加指令，卻得不到預想效果。
他一個連電腦都玩不明白，遇到問題只知道重啟的大少，怎麼能解決現在的情況？
他甚至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
“彭！”
一聲巨響之後，一個漆黑的頭盔翻滾而來，滾到腳邊。
趙王低頭，認出這是黑鋒天騎的腦袋。
再看看中樞盤上，還站著的棋子只剩下七個。
“這……”
接近一半的黑騎已經報廢！
“難道，是這陣霧？”
趙王看著白茫茫的身周，暗自思索：“梁師說過，黑鋒天騎戰力不俗，但畢竟不是真人，無法適應複雜的戰鬥環境。”
“它們無法分辨沼澤，也不能理解什麼是湖泊，甚至不勝任密林作戰。”
“以現在的學習程度，只適合在平地和建築物內的戰鬥……”
“這陣大霧干擾了它們的感知系統，以至於它們錯亂，所以才自相殘殺？”
有可能。
也沒那麼可能。
趙王看著手上棋盤，又想道：“可我已經下達了待機指令，為什麼它們還在自相殘殺？如果只是‘學習不夠’，它們至少應該停下！”
為什麼？
自然是這陣霧不是普通的霧氣，而是進化之後的，李德的“狂霧”！
吸——
藍色的氣流入鼻。
李德站在房間另一角，沒有靠近的意識。狂霧已經將趙王籠罩，憑藉“矩陣”，他不用靠近，也能注意到趙王的一舉一動。
呼——
一團藍煙出口。
識海中，湛藍的仙花開始萌芽，李德的修為正在上揚！
他維持呼吸節奏，暗暗想道：“多虧了花蒂的捨命一擊，讓我確信這些黑色騎士不是人類，而是類似無人機、戰場機器人的‘造物’。”
“我的‘致幻’能影響敵人的‘感知’，而不是‘神智’。”
“這就意味著，即便是造物，只要是有感知能力的東西，我的致幻都能生效。”
一試之下。
果不其然。
李德做了第二次呼吸，實在有件在意的事。
他注意到，那個好像是幕後黑手的青年著裝十分古怪——他竟然穿了件POLO衫，穿了條休閒褲。
鞋子更是和高塔服飾迥異，看上去像是現實某品牌今年出的新款。
而且……
“他長得很像趙王。實踐月的目標人物。”
只是現在開口詢問，難免暴露資訊。
高塔人怎麼會認識趙王，知道現代品牌？
李德不確定“異格者”這個身份是否有附帶的條件，假設異格者和他一樣，那是否意味著——在高塔內死亡，不會影響現實中的他？
“他是不是趙王，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不能暴露自己。不論如何，先殺、再論！”
呼，吸！
三劫已成！
仙花在李德體內凝聚，他的境界再度攀升到五花層次，迸發出來的法力湧動霧海。
李德絲毫沒有講武德的意思。
成就五花之後，他體力法力銳減一半，左臂上白霧繚繞，漸次化龍！
霧海的湧動越來越明顯，一波強似一波的波動四散而出，霧氣不得而近，慢慢推至牆邊，李德的模樣也隨之顯現——
化骨掌，蓄勢待發！
黃衣大王和銀甲狼妖側目看來，顯然注意到了李德的變化。
花蒂美目圓瞪，紅唇微張：“這是……大成化骨掌？！龍威！”
“大成？！”
黃衣大王一激動，腹部鮮血再度噴湧，淅瀝瀝落了一地。
它仔細看了李德樣貌，奇道：“這小子是誰？女人，你們七邊有他嗎？”
銀甲狼妖滿目驚奇，細細感應之後，說道：“這波動……真是大成化骨掌！七邊竟還藏了一張王牌！”
趙王同樣捕捉到了這明顯的異動，他轉頭，看著莫名出現的面具人，問道：“你是誰？這陣大霧，就是你喚來的嗎？”
李德點頭：“是的。”
“……好！我倒要看看，你有幾斤幾兩！”
“通常而言，我同境界無敵。”
“哈哈！”
趙王哈哈大笑，滿臉不屑：“我真被你小看了！要是海坊主、金甲大統領在此，我可能還怕幾分，你算什麼東西！”
大家都是五花！
你憑什麼囂張！
李德不急不惱，他抬手，一掌擊出。
“吼……”
低沉的龍嘯，在擊掌的瞬間迸發。
李德手臂伸直，朦朦霧氣立時化作一條有鱗有角，栩栩如生的白龍橫貫而去！
“？！”
好快。
趙王眼前一花，赫然發現霧龍的龍頭已經到了身前。
他抬手想防，霧龍橫穿而過，帶起一潑鮮血，灑下一地肉糜。
堂堂五花青銅，連一掌都沒撐過，突兀的蒸發。
在場眾人來不及在意趙王的生死，霧龍席捲而過，舉霞騰起，輕易洞穿地下掩體，直衝雲上！
豁口之上，清亮的月光對映而來，打下一道清輝。
那道清輝，正落在地上一灘觸目驚心的人泥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