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宸冷眼掃視了一圈跪在面前的十幾個黑衣人,以及扔了一地的棍棒和砍刀,心中怒氣不減反增。
在他繼承外公千億遺產之前,也曾見識過這些人囂張跋扈的行徑。
他們對著過街少女打口哨、言語騷擾;逼迫姿色姣好的女孩子在城中村巷口站街賣春,充當皮條客;他們深夜酗酒鬧事、持械打架、追砍警員;他們經常白吃白喝,非法收取保護費等等,無惡不作,天理難容。
今日,葉宸要在腸粉店審判他們,誰阻攔或者求饒,都不行!
許久之後,他嘴角露出狡黠之色,對著屠九戲謔道:
“聽說半個羊城都屬於你,是不是真的?”
屠九聽後,不由得虎軀一震。
即便他在黑白兩道有一定勢力和影響,又豈敢在葉宸面前自詡羊城主人。
這不是茅坑裡跳高,找死嗎?
他抬眼謹慎地看了一眼葉宸,又迅速低下頭來,惶恐道:
“請葉大師原諒,這都是外界誤傳!在您面前,我就是一隻螞蟻,一隻微不足道的臭蟲!”
葉宸居高臨下看著屠九,又問道:
“地下皇的名號總該是真的吧?”
屠九聽後,再也不敢抬起頭來。他知道今日小弟們觸了葉大師黴頭,多半是沒啥好果子吃。
作為老大,他罪責難逃。
今日,這幫小弟以為打著地下皇屠九的旗號,就能像往常一樣順利撈一波,還能免費吃頓早餐,順便調戲一番身材姣好的老闆娘,不料卻碰上了硬茬。
最倒黴的是,竟然連地下皇屠九也要跪拜對方,甚至被踩在腳下,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真不知自己究竟惹了哪路神仙!
胖子幾人聽葉宸這樣問,他們紛紛替屠九解釋道:
“葉大師,這都是地下圈內的稱呼,九爺是絕對的良民,大善人啊!”
“是啊是啊,九爺經常扶老奶奶過馬路,還給寡婦洗衣服呢。對了,他還經常護送中學生回家呢……”
說著,其餘幾人也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葉宸聽後,不免覺得好笑又可氣!
他知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的道理。即便這是小弟們胡編亂造、信口胡謅的謊話,他屠九絕對是非白即黑的人物。
白鷺與楊志剛聽聞,也樂得努力憋笑,差點沒笑出聲來。
小弟們還想說些什麼,卻被葉宸喝止:
“夠了!”
“在我這講笑話呢?你們平日裡作惡多端,今天碰上我,有你們受的!”
“屠九,你縱容手下,壞事做盡。以下犯上,還想取我性命!說吧,你想怎麼個死法???”
屠九不敢求饒,只得五體投地保持著跪拜姿勢,顫顫巍巍道:
“是我們有錯在先,不敢奢望您輕饒,全憑葉大師發落!”
曾經,葉宸只用一招穿心錯骨手,就廢了他屠九一條手臂。若非葉大師心慈手軟,又幫他接續斷骨,恐怕此時他已經是廢人一個。
在葉宸面前,他屠九無論如何也不敢造次。因為,凡人與神對抗,結果只有一個字,那就是“死”!
其餘幾人也不敢辯駁,一個個低垂著腦袋,跪拜在葉宸面前。
葉宸看了看屠九,怒氣雖減,但他不打算就這樣輕易放過他們。
他說道:“好,那我就成全你!”
說著,他將一把未開刃的砍刀踢到屠九面前,冷聲道:
“把砍刀立起來,先跪十分鐘!”
又對著兩名屠九的手下命令道:“喂,你們兩個扶著砍刀!”
“要是扶不好,給我倒了,你們每人加跪十分鐘!”
什麼?
跪砍刀?
這世間哪有跪刀子這樣的處罰手段?
在場眾人聽聞後,無不驚奇與意外,就連地下皇屠九聽了也不由得打了個寒顫。葉大師果然是天選之人,就連處罰一個低賤之人,也能花樣百出。
但自己除了認命,還能怎樣?
最為驚奇者,當屬白鷺與楊志剛。
自己這位年僅二十三歲的老闆,出手果決又狠辣,的確是個厲害角色。但跪刀子這樣的手段,未免太過殘酷了吧!他們兩人悄悄抬眼觀察著葉宸,卻見他一臉嚴肅,絕非戲言。
她們兩人也心生畏懼地深深呼吸了一口氣,著實為屠九幾人捏起一把汗。
這時,兩名手下面露難色地握住砍刀兩端,將較為薄弱的一面向上而立,放在地上。而後,看了一眼葉宸,聽候指示。
屠九也是硬氣,向葉宸抱拳施了一禮,千恩萬謝道:
“謝葉大師不殺之恩!”
而後,他一咬牙,便直接跪在立起的砍刀上。
白鷺見狀,嚇得連忙轉過臉去,不敢再看。楊志剛也被嚇得眉頭一動,握緊的拳頭放在嘴邊,為屠九捏了一把冷汗。
幾名小弟見此情景,感覺疼痛瞬間也傳遞到了他們身上,一個個臉上浮現出苦澀與艱難。甚至有人開始顫抖著,眉目之間滿是恐慌與懊悔。
因為,下一個跪的或許就是他自己!
僅僅只是一瞬間,屠九緊咬著牙關,極力剋制著膝蓋傳來的疼痛。疼得他差點跳起來,但最終還是堅持了下來。
他疼得臉部膨脹,雙目閃爍著難以掩飾的痛苦與煎熬。
很快,他的臉上滲出一顆顆細小的汗水,不多時又匯聚成大顆汗珠。隨著臉部抖動,一顆顆豆大的汗珠開始順著臉頰不斷滾落。
葉宸早已開啟了手機計時器,立在桌上展示在大家面前。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屠九早已汗如雨下,渾身抖若篩糠,卻不見他半點要放棄的意思!
葉宸面無表情,依舊一副寒若冰霜的冷酷面色。
兩名小弟雙手緊緊抓著砍刀,生怕一個不穩讓老大掉下來,前功盡棄。他們兩人也緊張得早已溼透了前胸後背!
再看時間,這才過去3分57秒,3分58秒,3分59秒,4分……
葉宸歪著頭看了一眼時間,又面無波瀾地打量著早已渾身溼漉漉的屠九。又抬眼玩味地看了看驚恐萬分地胖子幾人,心中這樣想到:
【出來混,遲早要還的!今天讓我遇上,算你們倒黴!】
白鷺雙手捂著面龐,又膽怯地從指縫間偷窺跪在砍刀上的屠九。柔軟的內心,差點破防。
她想讓葉宸網開一面,饒了屠九他們。卻想起胖子幾人囂張跋扈的情景,很快又打消了替人求情的念頭。
楊志剛則坐在一旁,完全一副看客姿態。他知道【惡人自有惡人磨】的道理,讓老闆好好收拾一下這些平日裡為非作歹的混混,也不見得是一件壞事!
自從屠九跪在葉宸面前的那一刻起,躲在吧檯後面的徐姐被徹底重新整理了認知。
她熟悉的那個靚仔,最愛吃“老三樣”的年輕後生,竟讓一個黑道大哥跪地求饒,又毫無怨言地跪砍刀接受審判。這位靚仔,究竟有著怎樣的背景與實力,他還是以前那個人畜無害,笑容燦爛的靚仔嗎?
再看胖子幾人,以及屠九帶來的幾個馬仔,他們早已嚇破了膽子。
自從背井離鄉,在一線都市街頭巷尾充當起社會人的那一刻起,他們早已站在了法律和正義的對立面,自覺已是天老大,我老二的牛逼人物。從來都是人擋殺人,佛擋誅佛,根本沒將任何人放在眼裡。
不料,今日卻遇上了連地下皇都惹不起的狠角色!
此時,屠九已痛苦得不成人樣,雙眼由於極力剋制與忍耐,變得通紅又充滿了淚水。卻依舊緊咬牙關,想要撐到最後一刻。
他的衣衫像是剛被洗過,正吧嗒吧嗒往下滴水。頸項上的金鍊子伴隨著身體的抖動,發出沉重的搖晃聲。
再看他的面容,猙獰著,扭曲著,嘴角不停顫抖著,卻始終不吭一聲,沒有求饒,從未放棄。他的眼珠瞪大,直直盯著葉宸手機上的計時器,他等待最後一刻的到來。
十分鐘,放在平日都不夠玩一把遊戲,上一次大號,抽一跟煙……
此時此刻,卻顯得無比漫長,又難熬。
屠九被疼得差點昏厥過去,搖搖晃晃間很快又醒轉過來,他咬了咬牙,又看著計時器眉頭緊鎖,雙眼更加堅定與倔強,像極了最後衝刺的運動員。
此時,時間已顯示9分57秒,9分58秒,9分59秒……
葉宸這才擺手,向兩名扶刀的手下吩咐道:
“下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