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塵山谷外,各家新娘已抵達宮門外,敲鑼打鼓聲好不熱鬧,都要來看看這選親的新娘,新娘都鋪著紅蓋頭,隨著侍衛們的路一直走,終是抵達了宮門。
進入宮門以後倒沒有了外面那般熱鬧,走了沒多久,大抵是到了歇息的地方,蘇思娩只聽見一個婦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請各位姑娘們先在此歇下,明日將會開始選婚,各位姑娘今晚清水沐浴不要薰香。明日會安排大夫給各位姑娘號脈問診。”嬤嬤說完便讓手下的人一一安排了下去。
蘇思娩回到自己所在的房中,掀開了紅蓋頭,在房內走了一圈,這才安靜坐下來,現下已進入宮門,那就該進行下一步的計劃了。
片刻後,門外出現一個人影,蘇思娩警覺起來,喊道
“誰!?”蘇思娩詫異,她剛來這宮門,可沒有認識的人,這宮門內危機重重,但凡什麼都得小心些才好。
“不必緊張,我與你一樣,是入宮選親的新娘。”門外的人應聲回答,她聽這聲音,卻分外有些耳熟。蘇思娩緩緩走向門前,開啟門卻只露了一點門縫,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
“是你!?你怎麼在這?”看著眼前的這個人,她瞪大了雙眼,這人便是闖入她家拿付妤威脅她的黑衣人。
“妹妹見到我似乎很驚訝?不如我們進去說說?”也沒管蘇思娩答沒答應,她直接推門而入。
“蘇姑娘這婚服為何還不脫下。”云為杉看著她,直接在桌前坐了下來。
“在想事情!你是誰,為何會在這宮門之中?”蘇思娩疑惑的望著她,心裡全然都是戒備。
“蘇姑娘不如坐下說話。”云為杉風輕雲淡的樣子讓她覺得不適。但還是應了她說的,坐在了她對面。
“何不泡一壺茶,我這有從家那邊帶來的…”
“不喝。”蘇思娩拒絕的很乾脆。
云為杉輕笑一聲,看了她一眼。
“你可知上次宮門選親,我也在?”云為杉此話一出口,讓蘇思娩更加疑惑了。那為什麼,她為什麼這次選親,她還會在這,難道說上次未曾被選上。
“那你..”
“我是無鋒之人,五年前,為了完成無鋒給我的任務,我透過手段和心機終是得被現在的執任大人看上,但是後來宮門發生變故,我也背叛無鋒,五年前的宮門與無鋒的鬥爭,死的死,傷的傷,但好在那場戰鬥贏了,我也活了下來。”
“那後來呢?為何又加入無鋒?我可曾聽聞過,執任的妻子死於那鬥爭,難道都是假的嗎?”蘇思娩繼續追問,一連串的問題接踵而至。
“妹妹,就算我想講吓去,但這口乾舌燥的,你總得讓我喝杯茶,緩一緩。”云為杉輕咳一聲,蘇思娩見狀,站起身拿起云為杉手邊的茶葉,走到了茶爐前,燒起了熱水。
一刻鐘後,這茶總算是泡好,蘇思娩連著茶壺茶杯一起端了過來,給她倒了杯茶,示意她繼續講吓去。
云為杉拿起茶杯,放在嘴邊吹了吹,些許是不燙了些,才緩緩喝下。
“後來,我回黎溪鎮看望家人,卻遇到了無鋒首領,點竹….”
云為杉說完,茶杯裡的茶也喝完了,把茶杯直接倒扣在桌上,對蘇思娩笑了笑。
“蘇姑娘,我從未想過讓你家人陷入危險之中,只要蘇姑娘好好配合我,我定會讓蘇家人安然無恙。”
“此話可當真。”
“千真萬確。”云為杉起身離開,蘇思娩看著她的背影又看了看桌上倒扣的茶杯,腦子裡全是剛才云為杉講的那些的事情,她並沒有覺得她有錯,只是立場不同罷了。
夜深,蘇思娩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沒有絲毫睏意,突然間想起云為杉對她說的話,她起身穿好衣物,拿出枕下的圖紙,看了幾眼,便悄悄的溜出了女客院落。
這一路上,暗杆哨兵不斷,有好幾次險些被發現,好在她化險為夷,躲了過去,不然此時,早都成了箭靶,身上不知道穿了多少洞了。
“好像是在這邊…?”正當蘇思娩疑惑的看向四周陌生的環境時,突然靜止間卻嗅到濃烈的藥味,隨著藥味飄來的方向,蘇思娩往醫館的方向走去。
醫館內,宮遠徵倒騰著藥罐,整理著今日上山採摘的藥材,手上卻是又多了一道傷痕。 他站起身,把整理好的藥材放入竹籃中,等待明日用清泉洗淨後再進行晾曬。這時,外面傳來腳步聲,聲音很輕,宮遠徵見狀躲在了門後,手已經握住了腰間的刀柄。
蘇思娩推開醫館的門,卻沒料想到一把刀刃直接架在了她的脖子上,轉頭間,她直接對上了宮遠徵那雙鋒利的眼神,空氣中瀰漫著濃烈的藥味,讓兩人之間的氣氛更加緊張。
“你是誰?為何在這。”宮遠徵看著面前這人,冷眼相待,蘇思娩趁他一個不注意,躲開了他的挾持,一個轉身奪過他腰間那把小刀,嘴角不禁往上揚起。
“想你你就是徵宮宮主宮遠徵了吧。”兩人對峙,誰也不讓著誰,下一秒便打了起來,蘇思娩見這屋內施展不開,便直接跑了出來,宮遠徵立馬追了上去,直接揮刀向蘇思娩殺了過去,蘇思娩後退幾步,閃過這一擊,剛想進攻,卻不料這刀太短只適合進戰,宮遠徵無需躲,也碰不到他分毫,只見蘇思娩兩步衝刺向前,趁他不注意,左手拿著刀刃,卻把刀鋒偏向自己,用刀柄在宮遠徵左手上重重一擊,宮遠徵吃痛,手一鬆,刀落。
反應過來的他剛想拾起,蘇思娩一個跳躍直接搶先一步。
“徵公子,承讓了。”蘇思娩得逞的笑了笑,果然云為杉說的沒錯,宮遠徵在五年前那場與無鋒的鬥爭中,手筋被挑斷,事到如今,也不可能完全恢復。
“你到底是誰!?”宮遠徵生氣的看著她,對於蘇思娩的挑釁,他很是憤怒,此事卻沒有辦法。
“蘇思娩,思念的思,女免娩。是選親的新娘”
“新娘?大半夜的不睡覺,你跑來這醫館做什麼。”
“徵公子,我本只是因為睡不著,想來求些安神的薰香。”
“那你可知,新娘婚選前一晚不能薰香。”
“知道,我本就沒有被選中的打算,只不過當是來這宮門中游玩一番罷了。”蘇思娩解釋道,走上前把兩把刀遞給他,對他笑了笑。
“你是藥理司蘇家長女?”宮遠徵接過刀。
“哦?徵公子知道我?”
“有過耳聞,聽聞藥理司精通各種藥理,毒藥更是一絕,司中下一個掌事之人便是蘇家長女蘇思娩。”宮遠徵,剛要入鞘的刀刃卻又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徵公子,這是為何?”蘇思娩不解。
“這一路上暗杆哨兵如此眾多,你是如何毫髮無傷來到這醫館,又是如何知道這醫館的位置?”宮遠徵總算把疑惑問出了口。
“一路上自是少不了暗兵冷箭,只是僥倖,聞到了藥味,就找尋進來了。”聽她這解釋,宮遠徵嘴角露出笑意。
“你是狗鼻子嗎?”宮遠徵嘲笑她,她卻不以為然。
“我自幼在藥理司長大,對藥味自然是敏感了些。有何不妥。”宮遠徵聽了解釋,但也自然是不願相信的。
“我憑什麼信你?”宮遠徵拿起刀,又架在了她的頸脖處。
“信不信由公子決定,我的話公子自然是不信的。”
“那我現在就可以殺了你。”宮遠徵見她無半分恐懼,那刀刃向她頸脖處又移了幾分。
“如若公子想殺我,只要我還在這宮門之中,我的命,公子隨時來取便是,何必急於這一時呢。”蘇思娩看向他,眼神堅定。
“哼,有趣。”話落,宮遠徵把收了回去。
“我給你拿薰香。”見他這麼說,蘇思娩立馬跟上前,剛進屋,便聞到一股難聞的氣味,剛才推門而入時便聞到這味道,這仔細一聞,更臭了。
“阿魏?你在哪尋得這藥草?”蘇思娩捂住口鼻,這草藥可是長在高山上的東西,極易難得,他居然還尋到了,還有這麼多。
“嗯?你識得這藥?”宮遠徵來了興趣,饒有興致的看向她,宮遠徵高出她半個頭,每每看向她時,都是將頭低了下來。
“識得,但卻也只是在書裡見過,氣味奇臭無比,卻有禦寒的功效,很是適用於這宮門之中。”蘇思娩回答,對於藥理這方面,除了面前這人,她怕是輸不了誰了。
“不錯。”宮遠徵把安神香遞給她,雙手抱在胸前。
“我送你回去,免得蘇姑娘到時候被暗箭射穿,不能死於我的刀下,那還真是可惜。”他說帶著半分玩味,臉上多了一分笑意。
“那就先謝過徵公子了。”既已經到了這一步,那接下來的一切,就按著棋局走好了。
宮遠徵送走了她,又回到了醫館,低頭看向竹籃裡的草藥,皺了皺鼻頭,聽她這麼一說,這藥材味道,確實大了點。
回到女客院落的蘇思娩點燃薰香,片刻後,便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