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了，他會要你的命，你為何不聽？"

"蘇婉，我恨你。"

蘇婉唇角噙著笑，滿手鮮血的摸著蘇凝的手，聲音也虛弱得不行。

"三姐姐，如今，還不夠嗎？"

"逸哥哥死了，我母親死了，楚王也快死了，都死了，夠了嗎？"

"三姐姐，放過榮兒好不好，他是無辜的，我求你了……"

"是我不好，是我母親不好，害你們蘇家滿門，可是我有時候多希望，自己也是蘇家人。"

"被姐姐，哥哥疼愛，被祖母疼愛，被父親疼愛，我好羨慕你呀，那麼多人寵著愛著。"

"我多希望，自己能和你一樣，做個無憂無慮的大小姐，不用為別人鋪路，不用為別人活著。"

"有爹孃疼的就夠了。"

"三姐姐……"

"我恨你，是你毀了我的一切。"

"你……報復夠了，夠了嗎？"

"蘇凝，我詛咒你。"

"不……得……好……死。"

哽咽的話說出來，那隻抓住蘇凝滿手是血的手，垂了下去，蘇婉再也沒有一點氣息。

青川抱著她屍體，跪在地上，痛哭的聲音，響遍整個暗夜。

蘇凝神情恍惚，腹部疼痛也隱隱傳來。

她低頭喃喃道："我不過，是想盡一切護住自己的家而已。"

"護住自己的家，護住自己的親人，我有什麼錯？"

"我有什麼錯？"

她看暗黑色的天空，突然苦笑起來。

"前世愚蠢，我害了蘇家滿門。"

"今生，我不過都想護住我的親人而已。"

微風下，她邁著腳步，一步步的往前走。

身後，漆黑的夜色中，傳來一聲利響。

蘇凝回眸看過去，就見抱著蘇婉的青川胸口直直的插了一把匕首，鮮血溼噠噠的從他胸口滴下來。

他殉情了。

血腥味染紅了整個城郊。

蘇凝身子微微一顫，青川和蘇婉的果，是她親手種下的。

"為什麼？"

她看著面前抱在一起的兩具屍體，苦笑起來。

"讓人將他們埋了吧。"

"是。"

幾個暗衛走過去，將蘇婉和青川的屍體抬上了馬車。

蘇凝身子後退之際，腦海開始模糊一片，身子癱軟得像一攤爛泥。

她以為這一切不過都是一個夢，一個她想要的夢，她復仇的夢而已。

身子癱軟下去的那一刻，一隻有力的手臂，穩穩的扶住她，將她抱在懷裡。

"阿凝。"

淺淡的沉香味撲鼻，蘇凝身體劇痛席捲而來，她緊緊咬著發白的唇，不讓傅泠夜看出來。

纖細的手臂抱著傅泠夜的腰，聞著他的香，捨不得放開。

忽而，她輕嘆了一聲。

"泠夜，我們分開吧。"

淺淡的一句話，讓男人身子一僵，傅泠夜心口如一塊石頭，堵得發慌。

他身子微微顫抖，抱著她的手愈發的收緊。

"為什麼？"

"你已是我的妻子，怎能分開？"

蘇凝抿唇笑起來，聲音淡淡。

"可是，我不想去啟西了。"

"泠夜，啟西好遠啊。"

她的話，像是一根針，深深的扎進傅泠夜的心口。

他顫抖的將她的手捏在手心裡，聲音都打著顫。

"你不是說，愛我嗎？"

"甘願與我私奔，天涯海角。"

"難道你騙我？"

蘇凝垂著眸子，不敢看他。

"阿凝，我不能沒有你。"

蘇凝緩緩從他懷裡出來，她看著漆黑的夜色，不甘，苦笑。

"泠夜，這個世界，沒有誰會因為一個人，而活不下去的。"

"你是啟西太子，將來前路一片光明，沒有我，一樣也尊達通天。"

"你是啟西太子，不應被兒女私情所困擾。"

蘇凝嬌弱的身軀，一步步的往前走，絲毫沒有看到，身後男人複雜的表情。

她不要他了？

她不跟他走了嗎？

她怕了？怯了？

那他呢？他真心付出的這麼多年，又算什麼？

忽而覺得心口疼，傅泠夜大步上前，拽住她的手腕，將人抱進懷裡。

"蘇凝，你說清楚。"

"你說過的話，還算不算話？"

"你說，天涯海角，願意和二哥私奔，願意去任何地方，你現在又是什麼意思？"

蘇凝抬眸看他，傅泠夜眸光血紅，連唇都在顫抖，手小心翼翼的捧著她的臉，等著她的答覆。

似苦笑，又是不甘。

"你說清楚。"

他說出這幾個字時，蘇凝又想掙脫開。

"泠夜，我怕。"

蘇凝摸索著往他懷裡靠。

"泠夜，我好怕，我好怕。"哽咽的聲音從她喉嚨裡溢位來。

"我們分開吧。"

她話音剛落，傅泠夜勾著她的下巴，眼眸驟然一冷，聲音帶著不甘。

"由不得你，你今生必須跟我走。"

蘇凝剛準備推開他，傅泠夜將她身子從地上抱起來，扛在肩上，就往慕寧小院走。

顛顛簸簸，加上她腹部劇痛難忍，她幾乎快暈了過去。

等她醒來時，是在慕寧小院的房間裡，桌子上的婚書還很的顯眼。

他們當初在紫霄殿寫的婚書被他拿到慕寧小院。

蘇凝心口不安，蟲子吸著她的血，不出十日就能產出她想要的東西。

門吱呀一聲開了，傅泠夜緩緩進來。

他神情泠然，情緒複雜的看著蘇凝。

"泠夜，你要做什麼？"

蘇凝剛想動，卻發現身子很軟。

傅泠夜緩緩走到床邊，嗓音溫柔，帶著不甘。

"阿凝，我們要個孩子吧，好不好？"

"泠夜，你放開我。"

"阿凝，今日我不聽你的了。"他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

"阿凝……我想要一個你與我的骨血。"

薄紗衣裳緩緩落地，熱氣順著她耳側向下蔓延，傅泠夜的唇貼了下來，帶著十足的攻擊，牙印一個個落下。

或許是因為害怕分別，又或許是不甘心，不甘心她這樣放棄自己。

不甘心自己所求來的一切都是徒勞，他今晚要著她，並未溫柔。

蘇凝的身子一次次的顫抖，紫色腳釧在腳踝叮鈴作響，任由他胡來。

他面無表情的看著她的那雙眼睛。

"阿凝，你說過的話，不算數嗎？"

蘇凝眼眸晶璨璨的，眼角還掛著淚珠。

傅泠夜看著她，伸手抹掉她眼角的淚。

"哭了？"

"別哭好不好，我受不了你這樣。"

蘇凝抿了抿髮白的唇，嗓音帶著哀求。

"泠夜，我肚子疼。"

"幫我揉揉，好不好？"

傅泠夜瞬間慌亂，他意猶未盡，從她身上下來。

"好，你別哭，夫君幫您揉揉。"

溫熱的大掌附上她的小腹，他輕輕的揉了幾下。

"還疼嗎？"

蘇凝搖頭，嗓音溫柔。

"不是很疼了。"

"泠夜，能不能放我回去，我孃親眼睛還沒有好，我把她眼睛治好，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