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時庭對任何人都冷心冷情,唯獨對那個棄他而去的女人念念不忘。
葉菀有時候想,如果自己易容成跟蘇煙相似的外貌,是不是會成為她的替身。
“葉小姐?”助手見她盯著餐檯出神,出聲提醒,“糕點會適時新增,許導還等著。”
“哦。”葉菀回神,稍微拎起一點裙襬,加快腳步去了休息室。
許攸正在看劇本,連續拿下金雞跟飛天獎後,他就再沒有獲獎。所以手上的這個作品,他非常看重,選角也更加慎重。
聽到敲門聲,他摘下眼鏡,“進來。”
看到助手把葉菀帶進來,許攸把劇本放在茶几上,招呼她坐。
葉菀盯著許攸的眼睛看了幾秒。
一個人易容可以改變容貌甚至可以改變眼瞳的顏色,但改變不了他的眼神。
大師兄看自己的目光,永遠是猜不透的深奧,而不似眼前這樣的熱烈直白。
“我想請葉小姐出演電影。”許攸開門見山。
“抱歉。”葉菀微笑道,“我不是科班出身,也不想進娛樂圈。”
“可你剛才演的很好。”許攸的手指在沙發扶手上彈了幾下,“有仇必報,膽大心細,非常符合人物要求。”
葉菀嘴角邊的笑容逐漸收斂,他看到自己嫁禍蘇煙了。
“先別忙著拒絕,看看劇本再說。”許攸並沒有對她的行為指責,而是指了指桌上的劇本,“出品方是卓御集團,強大的資本加上優秀的導演已經是成功的一半。”
卓御集團投資,那她就更不可能答應了。
她才離開閆時庭的掌控,怎麼可能再往坑裡跳。
“抱歉……”拒絕的話還沒出口,助手在外敲門,“徐導,閆總來了。”
“快請。”許攸站起身。
他快步朝門口迎接,主動跟閆時庭握手,“閆總來的真巧,我剛尋得一塊璞玉,劇本簡直就是為她量身打造!”
閆時庭的四指被捏住,他並不回應,許攸識趣的收回手,他剛要為葉菀介紹,就看到閆時庭徑直朝葉菀走了過去。
閆時庭捏住從葉菀肩頭滑落的長髮,放在她的肩後。
聲音依舊低沉,但語氣變得和緩,“想拍戲?”
“……”葉菀心臟揪了一下。
這種蘇煙專屬的溫柔語調忽然用在她的身上,就像是被一條冰涼的蛇纏住腳腕,骨頭縫裡冒寒意。
葉菀下意識的想拉開距離,沒想到閆時庭直接攬住了她的腰,微微用力往他懷裡帶了帶。
閆時庭又聞到了淡淡的木質香,他下意識的低頭。
那股香味並不是從頭髮上散發出來,似乎是從她的身上。
目光所及白皙的脖頸,閆時庭的眸色微微一沉。
許攸詫異的看著他們的舉動,好半天才僵硬的問了一句,“閆總認識葉小姐?”
閆時庭盯著葉菀的眼睛,沉聲道,“不止認識。”
這話說的模稜兩可。
親密的舉止以及剛才的被盜事件,快速在許攸的腦海裡形成了萬字小作文。
許攸只好擯棄之前腦袋裡一閃而過的念想,揚起了不太自然的笑,“既然如此,閆總對選角可還滿意?”
閆時庭的目光一直在葉菀的身上,沉甸甸的注視裡有打量也有審視。
葉菀想進娛樂圈早就進了,比許攸咖位更高的導演,她打個電話也能要到角色。
可她不想,至少目前沒這想法。
但看到閆時庭眼裡的質疑跟嘲諷,她一百多斤的反骨忽然就躁動起來。
“許導可以先跟我講講嗎?”
“當然可以。”
許攸並非多看重葉菀,更多的是想讓甲方爸爸對自己有信心投入更多的資金,他不僅把劇本里想要表達的思想說了一遍,還把拍攝時會用什麼手法來表達什麼情緒說了一遍。
葉菀安靜的聽著,在許攸停下來喝水的時候,委婉的給予建議。
閆時庭斜依在沙發裡,手上把玩著一隻金屬打火機,那隻火機是三年前的生日禮物,底部的拼音已經被磨的看不清楚。
閆時庭戀舊,表現在方方面面,但不包括她這個被冷落了三年的前妻。
葉菀快速收回視線,繼續聽許攸說話。
閆時庭看似垂著眼,但眼角的餘光一直在觀察葉菀。
這女人再一次讓他意外。
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鄉下來的女孩,在燕城無依無靠,圖閆家的錢才嫁給她,婚後吃喝不愁卻還沒事找事把自己弄成抑鬱症……
這些從家人口中得知的訊息,一樣也對不上。
他甚至懷疑,面前的葉菀並非獨守空房鬱鬱寡歡的前妻,而是前妻為了報復他,特意找來的演員,不然許攸為什麼對她的演技那麼認可。
許攸有種跟葉菀相見恨晚的感覺,就算閆時庭不肯讓她拋頭露面出來拍戲,也希望她能加入拍攝團隊,因為她的建議真的激發了他新的靈感。
見葉菀起身,許攸也跟著起身,“我等葉小姐的好訊息。”
“我會認真考慮。”葉菀跟許攸握手。
兩隻手剛握在一起,就被分開了。
閆時庭握住了葉菀的手腕,把人拉到身邊。
葉菀跟著往外走,走到門口的時候,又回頭看了許攸一眼,許攸對她點點頭。
閆時庭忽然發力,幾乎是把人拽出門,葉菀一個踉蹌,摔倒前被人攬住了腰。
“去把手洗乾淨!”
男人慍怒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葉菀笑著推開他,“跟人握手就髒了,那你被蘇煙挽過手臂,也沒見你把衣服脫了。”
“……”閆時庭狹眸微眯。
“哦,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葉菀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笑著說,“看來我真的要認真考慮許導的建議了。”
“上趕著被潛?”閆時庭聲音驟然一冷。
“我覺得許導不是那種人,再說,如果他能把我捧紅,我就有更多選擇的機會不是嗎?”
閆時庭倏地捏住金屬打火機,指關節因為用力泛白,“你那個暗戀物件呢。”
“呵呵。”葉菀笑了,笑的很燦爛,“閆總念及舊情,恩怨可以一筆勾銷。我不行,一次不忠,終生不用。”
閆時庭的心臟沒來由的一下刺痛。
“葉小姐。”蘭尼-羅的聲音響起,他手裡拎著一個盒子,“我讓廚房做了你喜歡的拿破崙蛋糕。”
“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吃拿破崙蛋糕。”葉菀走過去,難掩眼中的欣喜。
蘭尼-羅羞澀道,“我見你看這個點心比其他時間長。休息區留了位置,我可以陪你品嚐嗎?”
“當然,謝謝你。”
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閆時庭突然舉起手。
似乎是想到打火機的重要性,才沒有用力摔出去,而是憤憤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