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你爺爺不在家,要不我們去你家後院玩吧?”何清守指了指何銘家,眾人紛紛點頭,只有何銘搖了搖頭,看著比他身材高大又淘氣的孩子。
“要不還是算了吧,這裡也行。”
何守一瞪大眼睛看著他,“喂喂喂,你不會怕了吧,你爺爺的說法是嚇你的,哪裡有什麼妖魔鬼怪?我們也沒見著啊。”
張凌雙手抱胸道,“就是就是,去吧去吧,況且就算有我們也老大的護身符呢。”
何清守嗤了一聲,瞪著他,“嗯?”
張凌裝作沒看見,等待何銘回覆。
只見他,嘴角抽了抽想說也道不出個什麼所以然來,只得默默轉身往家的方向走去,他家,就他和他爺爺住在一起,住在這個名為剩清村的地方,偏居一隅。
眾人踩著沒過腳踝的青草,清清涼涼,怪癢的。
他們這群人天不怕地不怕,在村裡的孩子群中簡稱四大金剛,分別是淘氣王何清守,小跟班何守一,是屬於村裡稍微見過城鎮世面的有錢人家。
而張凌,寒門書生的兒子罷了,早些年被父親遺留在這個破落又平庸的地方,按現代人都說法,稱之為讀書人,可惜他的兒子靠撈村長收留,至今也只不過會念自己的名字而已,會不會寫都是個問題,身上那點書香氣,半點不沾。
至於何銘,只有爺爺。
越過田野旁的羊腸小道,蔥蔥郁郁,而又怡然自得的房屋,靠右邊最小的一個土陶瓦罐似的屋子就是他何銘家了,無以貧困到了極致,他才六七八歲這樣的年紀,沒讀過書呢。
眾人揹著藍天白雲,臉上的神情無不帶著緊張與興奮,穿梭在樹下,渺小的身影被綠葉遮住。
直到被遮住的光線越來越少,迷迷濛濛的陰影散開了許多,終於,他們來到了何銘家的後院。
“你爺爺不是說如果來到這裡,會有東西出來吃人的嗎?”張凌掰著手,左顧右盼,試圖尋找奇異之處。
可眼前除了一座光溜溜的墳墓以外,還有什麼。
“臥槽,該不會吃人都是這個吧,這個可不吉利啊,你家後院怎麼會有這個?”何守一驚聲道,又感覺有些奇異。
“啊,還沒到呢。”何銘嘀咕了一句。
何清守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默默跟上踏步上前的何銘,眾人跟上,繞過墳墓 。
“你家還有著,不為人知的東西,真稀奇啊。”
“什麼叫不為人知啊?你仔細看看這是誰家的墳。”
何守一在後面跟張凌聊了起來,你一句我一句,何守一看,姓衛的,確實不是,“這。”剛想說什麼又好像不知道說什麼,從進來他家後院心裡頭便有種不明感覺。
前面就是荒草遍地,那裡有什麼掠,這是眾人一看見就突然冒出的想法。
“接下來看好了,我第一次見到,我當時也不敢相信。”何明拔下一根野草毫不猶豫地放進嘴裡咀嚼,還多摘出幾根遞給眾人,他們剛想同時拒絕他這個愚蠢的行為,他到底在賣弄什麼葫蘆藥。
但,“想知道幾天前為什麼有一道紅雷劈下來在我家的話,就試試看,沒有味道的。”
詭異的感覺加深,張凌猶猶豫豫,掙扎了一會準備反駁,發現何清守和何守一已經接過放嘴裡嚼了起來,“你們兩個瘋啦!?”
他一甩何銘遞過來的野草,含著怒氣“我才不要!”
“哎喲,誰啊。”忽然張凌的後腦勺被人狠狠拍擊了一下,他捂著後腦勺一看是何守一,嘴裡又碎碎念念,“喂喂喂,你發什麼呆呢,吼什麼吼,讀點書讀瘋了吧,大家都等你呢。”幾滴口水飛濺到了他的臉上。
“知道了知道了,這麼用力幹什麼。”兩人跟上墳墓後方的下坡小路,用小石子鋪出來的,是人為的,而奇異的感覺從他心頭消散了。
何守一看了看有些心不在焉的張凌,感覺嘴裡有些許酸澀,是他今天午餐就吃了酸菜的原故?感覺怪怪的。
不好的感覺籠罩在他心頭,莫非,吃光酸菜都事情被發現了?他低頭暗暗地想著。
“我去,老大你停下來幹嘛。”他撞上了藍色衣服的何清守背後。
何清守比他大兩歲,個頭剛好高了一個頭。
何清守指著何銘的背影,直至他獨自一人走運消失在樹林間。
“太奇怪了,守一,你不會真吃下那片野草了吧。”何清守吐出野草,“這個何銘好像是假的啊。”
何守一靈魂大震,到嘴邊的話還沒有說完,何清守轉過身,不,他的脖子一個180度轉彎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吞了何守一。
何清守開口道:“何銘,那個吃人的東西是什麼?”
何銘聽著後面兩人拌嘴,搖了搖頭,“不知道,爺爺說,它長得像一棵樹。”
“樹?搞笑呢?”他好像挺到了天大笑話,嘲笑的話脫口而出,“你確定你爺爺不是騙你的?”
“騙我做什麼,我也沒什麼大用啊。”
“那也可能逗你玩的呢,沒必要搞我們啊。”
“好吧,好吧,其實我家後院什麼都沒有,咦,那不是你爸嗎?”何銘指了指前方。
一瞬間有一種不詳的預感籠罩在他心頭,“我爸?”抬頭一看,迎接他的是一枝藤蔓直擊心口,他瞪大眼睛,瞬間被一張血盆大口吞噬。
到底是怎樣的存在才能悄無聲息地殺死這個村子裡的所有普通人呢?
何銘不知道,他已經墜入死亡的深淵,脖子被藤蔓勒住。
他就這樣閉上了著眼睛,不準備去掙扎什麼了,慢慢地等待死亡的鐘聲。
過了許久,他依舊感覺的到心臟的跳動,咚咚咚。那種束縛感明明還在,為什麼,鼻子還能呼吸。他已經失去了睜開眼睛的能力,連嘴都無法抬動的他,接著語言功能喪失。
不能說話。
宛轉悠揚,悅耳動聽的歌聲的悄然鑽進他的耳朵裡。
“今常道,界從端,為災死,除災活,苟至今,神明現,毀之,天明。”
“唉。”
直到那聲嘆息一出,低揚的韻音瞬間消散,何銘所被限制的禁錮盡數消散,原本被黑暗吞噬的他忽然被一道溫暖的光芒籠罩,帶著他上來,吸走他的傷勢。
待他睜開眼,前方是一片漆黑的虛無,他想不出什麼去形容眼前的壯觀,只覺得,這景象超出了他的想象。
龐大的虛無空間猶如一片混沌,最中間的七彩色光散發無比耀眼的光芒,飛速衝向他,放大,放大直到佔據他的整個瞳孔。
一瞬間他瞧見裡面模糊的身影,披著漆黑的長髮,姿態玲瓏身材有致,被光芒一閃而過,消散了。
“小子,發什麼呆呢?”那是爺爺林何初的聲音將他拉回了現實。
那一張滿臉皺紋卻慈祥的臉,從未見過世面的他都隱隱約約覺得爺爺眼裡似乎隱晦地藏著什麼,一直以來都是,只是,今天沒有了。那雙眼睛不說灼灼有神,卻散發著溫熱。
這位暮遲的老人,一隻手摸著孫子的頭腦,嘴角微微地笑著,看著漸落的夕陽,說出來何銘期待的事情,“孩子,丈夫志在四方,要麼名動天下,要麼甘願平凡,你選擇的又是什麼呢?”
不等他回答,林何初接著到,“村子裡發生的事情,現在你不需要答案。”何銘的確很聽話,他爺爺讓他往東,他便絕不往西,他暫時壓下好奇心,畢竟爺爺只有一個。
待他定神一看,除了漸落的夕陽以外,就是不遠處,房子外面站著個人,他忽然回到了房子的院子裡,那棵老樹靜靜地樹立著,滿地黃色的落葉,下方是爺爺的藤椅,古老悠久的氣息瀰漫在鼻間。
“爺爺,我想回家了。”
林何初是一個很規矩的人,從小就不斷跟何銘要求這要求那,爺孫一起生活快十年了,何銘不聽他的,聽誰的?
“不,這裡,不是你的家,待會,你是時候尋找你真正的家了。”
從小到大,自他何銘出生以來他見到的第一眼的就是爺爺林何初,他的母親,他父親,不知去向,爺爺的答案是,“兮去兮去,災厄也。你小子你爸給你取名,銘,跟他姓叫何銘,這就是你的名字。你母親姓林,叫林茗。至於你父親的名字,哼,窮小子。”
“以後,跟我一起生活,段時間內你離不開這裡,等吧。”幸好,不愁吃不愁喝,林何初會親自帶來晚餐,一隻雞,一隻鴨,一條魚,每晚都是煮肉,他只做晚餐,早,午,他自己動手做,因為白天他不在家,即使他小。
所以說他生下來就是這麼聽話了。
轟!
整個剩清村都開始震動起來,好似有什麼破土而出。
何銘有些茫然望著林何初。
“這些年過來,該說的我都說的差不多了,以後你會記起來的。災厄啊。”林何初摸著他的頭,說著最冰冷的話,“你就是弱,活該被欺負。”絲毫不憐憫他,轉身離開了。
何銘不知道爺爺施展了什麼神通,突然消失不見了,十分神奇。
天邊出現擎天巨柱,類似藤蔓,巨大,粗壯,一根又一根,將剩清守的東南西北團團圍住,一共十根,它們即將衝破天際然後砸向剩清村。
這一切發生的都太突然了,以他年齡思維觀察不出,根本想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來。
爺爺的話是什麼意思?那些從小玩到大的朋友的記憶正在變得模糊,何守一,何清守,張凌的面孔正在他的腦海的面孔越發模糊不清。
災厄,到底是什麼。
轟!
最後一刻七彩光芒從他身上乍現,籠罩了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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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三十章基本是鋪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