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旭笑著道：“我就是喜歡與你這樣的年輕人打交道，你們這種聰明人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

“那就是自以為是。”

上前拍了拍甘羅的肩膀，摸了摸下巴，有些惋惜，“原本我還可以多裝一些時間，繼續在你眼中保持這蠢笨的人設，靜靜的看你表演。”

“可惜了，你比我想的還要聰明。”

甘羅握緊拳頭，就這麼忍受著張旭的嘲笑，末了，問了一句，“說完的話，就帶我去見相國大人吧。”

他還有價值，對相國和蘇天都有用處，否則剛才那場表演的主角就是自己了。張旭貼心的幫甘羅整理好衣襟，繞過那隻白鴿的屍體，走到了那間屋子。

此時的呂不韋全身只有睡衣，為了防寒多披了一件長袍，正在處理政務。看見兩人進來，只是淡淡的掃了一眼，嘴裡吐出一句，“坐吧，我的星魂大人。”

張旭自知有時候知道太多不是一件好事，識趣的退下了。

甘羅也沒有客氣，坐下後直接問道：“相國大人，甘羅讓您失望了。”呂不韋聽到這話，連眼皮都沒眨一下，只是推來一份空白竹簡，扔來一把刻刀。

“用不著跟我解釋，邊說邊寫下來，寫完給人家送過去，帶不帶你玩，給不給你機會，就看你寫的怎麼樣 了。”

放下正在處理的一份調動公文，從堆積如山的政務中拿出兩個盒子。一個是極其常見的木質材料所做，另一個則是精美無比。

兩個盒子中分別裝了一塊玉石，輕輕的將它們放到甘羅手上。囑咐道：“明日去賠不是的時候，把這塊玉石送給人家，就說是老夫送給他的出征禮物了。”

“這次走的急，來不及準備，等他下次回來再補上。”

甘羅也是極其聰慧，難能聽不出來呂不韋話中的暗示，趕忙激動道：“甘羅謝過相國指點。”

呂不韋嘆息道：“原本你也是一塊上好的玉石，可惜太過心急了些。而蘇天與你最大的不同就是，你想要藉助秦國甚至其他勢力，來恢復你祖上的榮光。”

“可是蘇天這小子，卻是隻想著藉助秦國，來為這天下，來為這華夏萬民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相國的紅人，卻僅要了一個女人，還是為了試探老夫。卻給了秦國，給這天下帶來了如此多的奇思妙想。”

“明日他出發必定什麼也不會帶，因為他也沒有什麼，這才是最讓老夫歎服的地方。”

“生在鐘鳴鼎食家族的你，卻比不上一塊木盒中的玉石，好好想想吧，莫要再讓本君失望了。否則，你就去陰陽家吧。”

甘羅起身，對著呂不韋彎腰拱手道：“學生甘羅，謹受教。”

翌日。

蘇天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古怪的向甘羅問道：“昨夜相國大人就是這麼說完的？”

面前的甘羅顯然是一夜未睡，但還是重重點頭。

“相國大人就是這麼說的，這是玉石，這是竹簡。”甘羅把懷中的幾樣東西遞給蘇天。

不過蘇天只是接過了木盒，把玩了幾下後，交代驚鯢要妥善保管。這才謙遜道：“相國謬讚了，蘇天何德何能擔得上如此評價。”

揉了揉甘羅的小腦袋，溫柔道：“現在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吧。”

小甘羅開始把竹簡上的內容給複述一遍，“先生剛來府上的第一天與相國交談後，相國便對學生說，這是一個機會，讓我找機會到你身邊。”

“與師母驚鯢共同監視你，並跟在你身邊學習。前幾日，陰陽家來人找到我，想要帶我去陰陽家，並保證可以幫我祖父正名。同時告訴學生那把匕首已經被羅網動過手腳，按理說我應該立刻告訴相國大人與先生您的。”

“那麼對方開出了什麼條件，讓你隱瞞了下來。”

甘羅有些複雜的看了蘇天一眼，繼續說道：“陰陽家的人說，您的命數對秦國有著很大的影響，如果透露出去的話，可能會出現變故。”

“還有就是如果告訴您的話，我的未來也會發生變化，這變化包括朝堂為官與加入陰陽家後的成就。”

蘇天有些好笑道：“你就沒有懷疑過這些話。”

甘羅卻是搖了搖頭，有些敬畏道：“因為這是東皇太一預測後得出來的結論，況且羅網同樣想要殺掉你。”

摸了摸下巴，蘇天也是有些疑惑，自己什麼時候進入到了東皇太一的視野中，還是說對方推算天機的時候，無意間發現了自己這個變數。

至於羅網為什麼想要殺自己，蘇天表示不重要。即便對方不整這一出，自己未來也是要把他們除掉的。

現在不過是到了不死不休的程度，而已。自己絕對沒有記仇的意思。

蹲下身子，捏了捏甘羅的臉蛋，替甘羅補充，“所以你跟誰也沒說，只是希望能夠透過驚鯢來幫我躲過這一刺殺，這樣你就兩邊都壓上了寶。”

“可是你卻沒有想到，我發現了這些。同時相國大人也不蠢，經過昨天羅網的反常，以及張旭的發現，很容易就推測出來你反常的原因與真相。”

“簡單的排查後，直接就找上陰陽家詢問來龍去脈，而陰陽家現在想要入秦發展，自然不會得罪相國。”

“轉手就把你賣了，這樣你的所作所為就徹底暴露出來。”轉身對一邊沒有存在感的張旭讚歎道：“看來昨晚那障眼法沒有瞞過你，張兄現在的真實實力是什麼。”

張旭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恭敬的回道：“先生過獎了，不過是運氣好而已。目前實力是一流高階，用毒方面勉強稱得上句略懂。”

心中默唸一句人不可貌相後，蘇天站直身子，拍了拍甘羅，淡淡道：“昨晚已經說過了，你我兩不相欠，沒有必要再跟著我。”

甘羅看了一眼驚鯢，想要驚鯢幫忙說上兩句，可是驚鯢卻裝作看不見，雖然甘羅那幾句師母自己聽得很開心，可是她也知道，現在是自家男人談事情，自己還是不要插嘴了。

甘羅見向驚鯢求救不管用，也是向前一步抱緊蘇天的大腿，可憐巴巴道：“您是知道的，我從小就沒有了祖父。”

好吧，串臺了。

只見甘羅恭敬道：“學生從陰陽家對我的態度中可以判斷出來，學生對陰陽家是有很大的價值，在未來，無論先生是要拉攏還是威脅陰陽家，都可以以我為籌碼。”

“同時，甘羅未來成為甘家家主，甘家必定以先生馬首是瞻。”

“若是先生覺得還不保險的話，學生可請相國大人出手，把我甘家所有家業變賣，從而提供給先生作為資金。”

“只求先生再給甘羅一次機會，若學生再有二心，天地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