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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他不敢入眠

御書房中,即使已是深夜林宇植仍然披著外衣翻看著摺子,申德全幾次勸他快些休息都無果,只能無奈的陪他熬著。

林宇植這些年來隨著年齡的增長或許也像曾經的歷任帝王一樣有了各種各樣的私心與缺陷,但不可否認的是他一直是一個勤勉愛民的好皇帝,也正因為如此即使他開始像許多前朝帝王一樣追求仙丹仙藥宮中許多奴僕卻表裡如一從未在心中有什麼微詞。

只有申德全知道這藥有多傷身體,一口鮮血沒控制住又噴了出來,有幾滴濺到了攤開在面前的紙頁上,林宇植隨手把這本沾了血的摺子遞給申德全:“拿去處理了吧。”

申德全忍了忍還是把那一聲嘆息嚥了回去。

“對了,姩姩那丫頭還在查清元子?”

“是,公主殿下府上的暗衛這幾日都在追查清元子道長,似乎已經查到了雯貴人頭上,只是還不知道他具體在何位置。”

“清元子還是不願意住到宮中來?”

“是,那道士說若要住到宮中來就要陪著雯貴人一起住在安翠宮,說那是他的恩人,他見不得恩人受苦。”申德全說到這裡有些心驚,即使是斷了男女之請的和尚也不能和后妃女眷們住在一起,這道士還真膽大敢提出這種要求,這不是挑戰著帝王的男人尊嚴嗎。

他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帝王卻見他的面上古井無波,似乎一點也不為這個無理的要求有什麼情緒波動,“他不願意進宮就讓他留在那處破宅子中吧,姩姩一時半會兒也查不到他在哪裡,等查到時朕也已經不需要他了,到時候就讓姩姩隨自已心意將他處置了吧。”

“是。”

申德全為他披上外衣準備為就在御書房中歇下的帝王掌燈時忽然響起一聲通傳聲,是宮中鷹衛的首領。

這麼晚了求見,屋中的二人齊刷刷擰了眉。

“陛下,屬下在宮門前抓到一欲潛行入宮的賊子,在他身上發現了一封密信。”

已經昏暗下來的燭臺又重新躍上了新的火苗,陷入夜晚的御書房重新被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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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長安又一次感受到了腳邊的沉重壓力,無法翻身也無法動彈,她睡的極不舒服,終於還是忍受不了的睜開眼睛,夢中壓住腳的石頭卻仍未消失。

蘇旻是在整個人被撂倒在冰冷的地面上時徹底醒過來的,他一向是一個警惕的人,卻沒有在林長安醒來的第一時間也醒來,不過是因為在她身邊能真正入睡罷了。

他不想冒犯她,可是他太恐慌了太害怕了,怕這一切只是鏡花水月,怕這只是一場黃粱美夢,他不敢入眠,怕一覺醒來這一切都化作了泡沫,所以他只能用這樣的方式讓自已感到安全,即使在夜晚他也要牢牢的守著她。

林長安的醒來出人意料,蘇旻原本坐在腳踏上將雙手與頭枕在她的腳邊安睡,現下被全力掀開臉上則有了一個鮮明的紅印子,是她踹出來的。

“蘇大人,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冒犯我我都不曾與你追究,如今甚至深夜潛入我的房中,是當真不怕我求父皇治你的罪?”

“殿下不會的。”

他們都心知肚明,平王如今還存在著威脅,林長安留著他幾乎是百益而無一害,況且他還是小皇孫的老師。

林長安被氣笑了,隨手將枕頭下的匕首摸出朝他扔去,蘇旻不躲不閃臉頰被劃出一道微不可查的血痕。

他毫不在意,而是宛如不認識她一般神情認真而嚴肅:“你怎麼會在枕下放這樣危險的東西,萬一傷到了你怎麼辦。”

這個時候的林長安正是被皇上皇后捧在掌心張揚而無畏,嬌俏而天真的年齡,她為什麼需要在枕下放一把匕首保護自已,她為什麼總是放不下淡淡的警惕,又為什麼如此……性情大變,現在的她竟有些像他們成婚的最後兩三年時了。

蘇旻有些不安,一個讓他恐懼的猜測慢慢浮上心頭,他卻不敢多觸碰這個向他宣告死刑的可能性。

但很快他也沒工夫細想了,匕首擲落在窗戶上的聲音引起了院中人的注意,一道身影突然破窗而入,手持長劍直直刺向站在房中的人。

蘇旻反應極快的閃過,轉頭便與來人交上了手。

兩個人都沒有對對方留手,一招一式極為狠辣,林長安在床上打了個哈欠,也不催促,而是頗為滿意的看著青山與人交手時行雲流水的招式,不錯,青山又長進了不少,只是這蘇旻的身手比她想象中還要厲害不少,上一世的他真的有這樣的水平嗎?

林長安百思不得其解,但他們與其說是夫妻,不如說是同住一個屋簷下的君臣,到了如今許多事情都與前世出現了偏差,她也不敢斷定自已對他的瞭解是否真實了。

就在這時青山一個疏忽被踹中了肩膀,趔趄半步的工夫蘇旻趁機撿起了地上掉落的匕首,直直朝著青山刺去。

青山躲閃不及,只能一邊快速抬手擋住要害部位準備接下這一刀一邊翻起另一隻手的劍也朝著人攻去,林長安卻突然出聲道:“蘇旻。”

蘇旻立馬停了手回過頭來看著她,青山卻是沒有收手,利刃破肉的悶響聲在這個原本寂靜的房中響起。

好在他也是個有分寸的,知道對方是朝廷命官怕讓公主惹上麻煩,只是讓蘇旻的肩膀頭子見了血便收手了。

“蘇大人,沒人教過你交手的時候不要輕易分心嗎?”

蘇旻隨著傷口的撕裂一聲悶哼,卻沒有轉頭去看傷了他的人,他仍舊盯著她,她正笑的無比惡劣和滿意。

比起肩膀的傷口來他的心更加受傷,他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像是委屈極了一般:“姩姩你故意讓他傷了我?只是為了保護他?”

林長安看著他的衣服漸漸被鮮血染成了深色心情頗為愉悅,敷衍道:“我不是說了嗎?只是想告訴蘇大人在交手時不要分心、輕敵,這可是兵家大忌,蘇大人不感激我便罷了,怎的還倒打一耙多委屈似的?”

蘇旻垂眸,連眼皮都在微微顫抖,“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沒有委屈。”

床上的人不耐煩了:“不委屈便好,我困了,大人還站在這是做什麼呢?”

蘇旻的臉色陰沉,隨時將爆發更大風暴的模樣,但他卻不敢看她,垂著頭就往門外走去,但到了門前又突兀轉頭看向仍然站在原地的男人,嘴裡卻是問著林長安:“那他呢,不同我一道出去嗎?”

“青山,自然是要留在我的房中了。”

蘇旻如墜冰窖,一顆心宛如被鎖鏈綁縛住沉入無盡深淵,他想不管不顧直接在這了結了這個礙眼男人的性命,卻怕林長安生氣,在她冰冷的注視下仍舊拖著沉重的步子走了出去,宛如一具沒有靈魂的木偶。

“第二次了,”低沉的自語隨著夜風飄散,“姩姩,這是你第二次在我的面前選擇了其他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