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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她不是自小習武嗎?!

宮宴開始了好一會兒林長安才姍姍來遲。

見到她出現的身影后一直坐立不安的蘇旻才終於放鬆了些,又變成了那樣一副目不斜視君子端方的樣子。

鄭氏和鄭曉蓮的席位和他們相鄰,林長安捏著袖子裡那張薄薄的宣紙,打定主意就在今晚和駙馬攤牌,但不是現在,她不想看見鄭家那兩人得意的嘴臉。

和她和離可以,但鄭曉蓮一輩子別想光明正大成為蘇家正妻,就讓他愛的人守著陰暗的妾室名分與他一輩子相守。

蘇旻並不知道她心中所思所想,只在她落座後轉頭問道:“殿下何故耽擱如此久,太后生辰宴開席後才到於理不合。”

林長安懶得理他,心中暗自腹誹和你的禮數過一輩子去吧。

蘇旻見她懶懶的靠在椅背上一副沒有聽見的樣子,猶豫良久還是沒有把“今日天冷若方才是在園子中待了這麼久也該多穿些”說出口。

宴席過半夫妻倆還是一句話未說,甚至連同高座上的帝王和太后祝酒時也是各自分開。

林長安一杯接著一杯的讓美酒下了肚,侍女及時的換走空酒壺又為她奉上了第二壺酒。

晶瑩剔透的玉杯在蔥白細長的手指裡轉動,半空中的一輪圓月倒影在了酒杯裡,林長安低著頭,彷彿是在觀察著酒杯中的月亮。

好半晌後才轉頭對蘇旻道:“我曾經也天真的以為過月亮真的屬於我了,”杯中酒被一飲而盡,空杯被倒置過來,最後一滴酒也滑落在了地面上:“現如今才發現這一切不過是一場空。”

蘇旻不懂這話是什麼意思,但心裡湧起了下意識的不安。

他踟躇良久,最終還是打算開口勸她少喝一些,但話還未出口就聽見一陣風被利器帶起的聲音。

緊接著一道尖聲尖氣的聲音驟然響起:“快來人護駕!”

場面很快便是一片混亂,暗箭從四面八方射來,目標都只是上座的太后與皇帝,但賓客們的恐慌導致不少人被牽連受傷。

好在御前侍衛很快到位,大多數貴人們都被護著漸漸退出這個中心。

但仍有不少人依舊在這個混亂的宴席中央。

許是看目標人物一直沒辦法得手,幾個身著夜行衣的人突然從天而降,手執長刀一路向帝王的方向殺去。

前來參加宴席的武將早在進宮門時便把兵器卸下了,儘管武功高超,赤手空拳仍是難敵。

林長安和蘇旻等一行人本在御前侍衛的護衛下漸漸往後退去,但隨著黑衣人的加入這些侍衛也只能快速去加入戰局,他們在混亂中艱難的摸尋著方向。

鄭曉蓮在一旁哭叫不止,隨著一道不知道屬於誰的鮮血噴濺在她臉上,她驚叫一聲徹底坐在了地上。

顫抖著摸了一把自已的臉,這血液彷彿還帶著人體的溫度,鄭氏想拉她起來趕緊走她卻怎麼也使不上力了。

偏偏很快便有一黑衣人因為這高亢嘹亮的尖叫聲盯上了這邊,認出了這邊黑暗中藏著身形的正是慶國長公主,想起主子“除不掉那個稚童至少也要把林長安給我除了”的吩咐,轉頭就朝著這邊而來。

鄭曉蓮見著這快速飛身而來的人影,更是驚懼,竟是朝著鄭旻和林長安的方向爬去:“表哥,表哥救救我,救救我表哥。”

林長安的身子本來就弱,一番劇烈的奔跑後此刻也正揪緊了心口處的衣裳布料,喉間有著一股濃濃的腥甜味。

蘇旻沒有時間猶豫,黑衣人已經近在咫尺,他快速的飛身上前扯過鄭曉蓮的胳膊讓她整個人順勢藏進了他的懷裡,隨即一腳化解黑衣人的攻勢。

誰知道黑衣人此舉不過是障眼法,順著這一腳的力道他卻轉身朝著林長安刺去。

蘇旻手中還抱著鄭曉蓮,他快步想追上前去無奈速度卻被懷中渾身軟弱無力的人限制著。

林長安的眼前發黑,剛恢復一些清明便見一柄長刀就在眼前,而她的駙馬正以一副保護者的姿態抱著他的表妹站在不遠處。

再來不及做出反應,鋒利的刀刃刺破面板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

在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她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原來被刀子捅進身體裡是有聲音的啊。

“林長安!!!”

蘇旻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只是聽起來太過撕心裂肺了些,她不喜歡。

隨著越來越多侍衛趕來護衛,黑衣人們漸漸力衰,得手了至少一個目標後毫不戀戰便往外撤去,混亂的場面卻仍未被平息。

趕來的太醫、宮中的貴人們都圍著已經倒下神志微弱的林長安,蘇旻第一時間就想過去,早已被放下的鄭曉蓮仍然渾身無力的癱坐在地上,誰也顧不上她。

但見表哥要走她雙臂像是突然有了力氣般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柔弱的聲音裡是顫抖著的哭腔:“表哥別走,我害怕。”

蘇旻滿腦子只有剛剛林長安渾身鮮血漸漸倒下的模樣,眼睛裡再也看不到其他聽不到其他,只知道自已想要去到妻子身邊的步子被拖住了,他看也沒看一眼便是一腳踹在了鄭曉蓮心口上。

地上的女人承受了他幾乎是全力的一腳,直接在地上摩擦了不小的距離摔了出去,直到撞到了一張宴會桌上才停下來,接著便是一口鮮血噴湧而出。

剛剛還面色淡然的鄭氏此刻才大驚失色:“蘇旻,那是你表妹,你在幹什麼?”

他卻是什麼也聽不見,只冷冷看了鄭氏一眼,像看一個陌生人那樣,她被他驟然猩紅的眼裡從未見過的肅殺和偏執情緒嚇得閉了嘴。

但他也再顧不上對她們的憤怒,因為他看到他的公主了,躺在一個護衛的懷裡,一個老太醫正在做緊急的傷口處理。

蘇旻想接過他的公主,新婚時林長安最愛躺在他的懷裡,現在他要去接過他的公主。

但沒有人為他挪出一個位置讓他靠近她,即使他是駙馬,但是公主的身邊沒有他的位置,好像所有人都預設了公主的身邊不需要站著駙馬,而駙馬也不會站在公主的身邊。

他粗魯的撥開幾名站在外圍的醫官終於擠到了躺著的人身旁,也終於看清楚了她此刻的模樣,面色蒼白、唇無血色、雙目緊閉的她。

蘇旻突然恐慌了,他從來沒想過林長安會真的被刺中,她不是自小習武嗎,她不是可以領兵上陣的女將軍嗎?

他幾乎是跪在了林長安面前,毫無預兆的伸出手似乎想摸摸她的臉:“你怎麼又在裝睡了,真調皮。”

但他伸出的手還未來得及觸碰到她就被兩名護衛攔住,蘇旻帶著兇惡的目光朝護衛望去,但攔住他的兩人即使被這目光嚇得一激靈卻仍然不為所動。

站在一旁的任靈冷冷瞥他一眼,示意護衛將林長安抬到她的鳳駕上,移駕慈寧宮。

而被護衛攔住的蘇旻再次被公主身邊的所有人拋下。

不,不應該是這樣的,他們是夫妻,駙馬就是要站在公主身邊,沒有人可以阻攔他,只有林長安才能拋下他。

他們憑什麼替林長安做決定,林長安是絕對不會不要他的,絕對不會的。

護衛並沒有能攔住蘇旻,身為一個文臣他卻就像一個不知道自已身體極限的瘋子,半柱香的時間不到就將兩個人高馬大的護衛撂翻在地上。

顧不上兩條已經使不上力的胳膊,他追上了鳳駕,但只是默默跟隨在後,像一個深宮中的幽靈一樣,無聲無息。

林長安需要及時治療,他不能現在衝上去同那些人死死糾纏,那會耽誤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