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不知名的末流作者,老實說,她開始寫書並非是為了賺錢,只不過是苦悶生活裡的牢騷罷了。
她只想讓這個社會評定一下她筆下名為莫言的人物。
與此同時她的私心也希望有個人可以救當時的自己,可是沒有,所以能救自己的只有自己。於是她多添了一個人物,也就是女主,瑞雪兒。
莫言是她的真實,瑞雪兒是她的渴望。
瑞雪兒的瑞是祥瑞的瑞,瑞雪兆豐年,是很幸運的一個名字。
她成功了,瑞雪兒的性格很受人喜歡。但同時她也是失敗的,因為真實的她並不受人喜歡,她接受到了沒用、窩囊廢、活該等一系列詞語的謾罵。
她甚至後悔寫了這一篇小說,把真實的自己扒開一層血淋淋的肉供人圍觀。
她痛苦著,她想:憑什麼那些人高高在上,就連面都沒見過卻把一個人否定的那麼徹底?
同學認為她錯,老師父母不理解他OK可隔著網線的那群人憑什麼又為什麼讓她遭受的委屈會成為一句窩囊廢、噁心、一點也不爽呢?
可她就是活得這麼難啊,她好不起來啊。
好惡心啊,讓她有些想吐。
她關上電腦,一種粘稠而又熟悉的東西再次纏上了她,讓她好不容易花時間重新拼湊出來的心又開始碎裂。
她摳著嗓子,忍不住跑到廁所幹嘔起來。
她洗了把臉,對著鏡子感到噁心的不得了,她很反感,又想吐了,她恨不得一拳打碎那面鏡子叫它不要把自己照的那麼狼狽。
“艹!”她拿著自己的臉內心不停的咒罵著那群東西,原本還算清秀好看的臉瞬間也變得扭曲不堪。
這時她聽到她母親讓她去帶孩子,她條件反射地應了句,這才回過神來。不禁疑惑自己剛才到底怎麼了不然怎麼這麼狠毒,撕心裂肺的,簡直不像自己。
母親累了,肯定讓她這個長姐來分擔。
弟弟老愛揪她的頭髮,抓她的手背,掐她的手,踢她打她,這些她都逆來順受。
因為母親看見了會說別這樣對姐姐,然後再跟她說要讓著弟弟。
她只要聽到前面的別這樣對姐姐就可以讓她把滿手的抓痕給掩蓋起來。
“好”她擠出了一個難看的笑。
母親要去美容院,又是她帶弟弟。
她現如今在法律上的父親總嫌棄她是個女孩,說養個女孩多麻煩,到時候還是要嫁人的。
她不敢回話,怕給母親添麻煩。
她揹著弟弟做家務,期待母親能像小時候一樣抱抱她,她在努力當個聽話的孩子。
結果弟弟尿了,被回來的母親撞見弟弟在哭,問他是怎麼當姐姐的,她的努力就此告終了。
有時候她真的討厭這個與她有血緣關係的弟弟,恨他搶走了母親的喜愛,她甚至噁心的詛咒過弟弟要是去死該有多好。
她想:難怪那麼多人討厭她,果然是她活該。
父親責怪她說整天沒個笑,看上去就令人火大,肯定沒認真帶過弟弟。
她很害怕自己想弄死弟弟的想法被發現,她心裡認為養父說的話是對的。
她努力更新,學習與帶孩子外加更新讓她心力交瘁。
但她想也是有網友為她說話的,結果越到後面越來越少了,只剩下一片罵聲。
她一氣之下把莫言沒救雪兒的情節發上回過神來連自己寫了什麼也忘了,收穫一片罵聲。
她也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了,越努力學習成績越差,母親皺起眉頭,結果下一次,她考得更差了。
弟弟的哭聲很煩,父親和母親不願讓弟弟大半夜來吵到他們,於是就把弟弟扔給她帶。
弟弟總是大半夜開始哇哇大哭,大晚上吵得她睡不著幾乎每夜都失眠。
高中的階段她幾乎每天都兩三點入睡,更晚的會是四點,然後第二天五六點就起床了,要趕著上學。
她的睡眠嚴重不足,她感覺自己要瘋了,頭每天都痛得要炸裂。
她看著網友的罵聲,忽然也開始討厭起莫言,正如她討厭自己一樣。
她讓莫言越來越慘,卻覺得自己心裡過癮。終於在現實和網路的壓迫下,她爆發了第一次,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她寫死了她筆下的莫言,那個真實的她。
於是她從14樓的高空迎著風飛了下來,她的睡裙飛舞著,最後,她聽見了世界的歡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