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姑娘眼含熱淚,依依不捨的樣子,雲中天淚眼眶溼潤了。
坐在旁邊的黃娜拍了拍雲中天的肩膀:“沒事的,在這祁連山的深處,孩子們都是這樣懂事。”
魏風認為兒女私情太婆婆媽媽,他一踩油門,車子風馳電掣的朝花海深處駛出。
在回程的路上,滿天金色,一路陽光。
雲中天指著祁連山下被鋪天蓋地的油菜花纏繞的一個個小村莊說:“要是下點小雨,煙霧蒙濃,更是好看。”
“看來只能等下次再來了。”看著陽光燦爛的天空,廖雨輝笑道。
“那不一定,上帝說,只要信,就能得著。如果我們齊心禱告,雨就會飄然而至。”雲中天凝神定氣,默想神恩。
果然,話音剛落,麻麻細雨就從開著的車窗中飛了進來,打在了他們臉上。
幾朵大的雲彩在天空翻滾、變幻,迅速遮住了太陽,整個門源籠罩在濛濛細雨之中。
細雨中的門源確實別有一番風情。
油菜、村莊、祁連山一下變得朦朦朧朧,神秘莫測。
門源彷彿進入了夢鄉。
閃閃發光的金色大地,一下變得溼潤含蓄起來,就如同一個青春煥發,魅力四射,充滿張力,心花怒放,光彩照人的少婦,一下回到了婉約害羞,含苞待放,青澀欲滴,春夢綿綿,清純可人的少女時代。
魏風和廖雨輝感到愕然:“真有這等奇事?!”
“這叫天遂人意,做什麼事,只要天地一心之時,精誠所至,就能成就。”黃娜越發信任雲中天。
“那我們就一起為可燃冰之事祈求上蒼,就一定會成功吧。”廖雨輝非常期待。
“是的,心誠則靈,心想事成。”黃娜胸有成竹。
“那裡風水特別好,我們把車開過去禱告。”
雲中天看著遠方山邊的村莊,仙霧繚繞。
於是,魏風把車從大路拐入旁邊的小道,直奔花海深處,向祁連山的腹地駛去。
小小村莊,裊裊炊煙,濛濛煙雨,淡淡花香,輕輕蟲鳴,相互交歡,在雄偉的祁連山前搖曳奏響,與山頂的皚皚白雪,天上的滾滾雲彩,構成了一道如夢如幻的神秘世界。
他們走下車,用相機和手機拍下了從自己腳下延伸到祁連山腳下的漫漫油菜花、青苔和森林。
在村莊旁,一位四川養蜂人正在採集蜂蜜,芳香和甜蜜、幸福和健康慢慢裝進蜂缸。
他們買了一些花粉與蜂蜜,享受養蜂人的甜蜜和健康。
幾隻蜂蜜圍著黃娜飛舞。
廖雨輝笑道拍了一下黃娜:“美女就是花朵,招蜂引蝶。”
“廖總想採花?”魏風笑道。
“路邊的野花不要採,身邊的美人不要拍。”雲中天半真半假開著玩笑。
“不採花就釀不成蜂,花不採就會凋謝。”廖雨輝馬上辯解道。
“廖總還真會開玩笑呢?”黃娜淡淡一笑。
“大家看看天上!”雲中天想轉換話題。
一輪紅日又掛在了天上。
不到半小時,天又放晴了。
“魏總,你開了大半天車,返程我來幫你開。”
雲中天開車返回西寧。
寶馬的動力,心中的激情,嫻熟的技術,構成了一道道流暢美麗的弧線,穿過門源花海,爬上祁連山蜿蜒起伏的山路,賓士在大通至西寧的高速公路上。
雲中天發現公路上車輛很少,比起車流洶湧的沿海高速公路,這兒的經濟狀況由此可見一斑。
雲中天開車到達西寧的時間,比魏風開車到達門源的時間,整整快了2個半小時,這就是東西的速度差異。
晚餐後,晴朗的西寧又下起了雨。廖雨輝得意地說起了他總結的那句經典之作:在青藏高原,真是“雨無倫次”。
晚上如期而至的雷雨,成了青藏高原天然降溫器,無需空調,盡享清涼。
當室外颳著風、響著雷、下著雨時,他們蓋著被子,睡在床上,感覺特別溫馨。
這就是世界的“夏都”西寧的特性。
美麗了一天,興奮了一天,期待了一天,晚上12點時,他們抱著各自的願望,進入了夢鄉。
青藏高原一夜的雷雨,到清晨總能幻化成金光閃閃的太陽,當鮮紅的太陽照射在臉上的時候, 禮拜天就變得特別明媚溫馨起來。
8點50分,雲中天帶著魏風、廖雨輝來到教場路,發現教堂已人山人海,就連正堂旁邊的小院子裡也坐滿了聽道人。
三人都相當感動!
看到教堂牆上掛的字畫:“命令的總歸就是愛”,聽著牧師講解《聖經》中兩條最大的律法:“你要盡心盡意盡力愛著的主基督耶穌,同時要愛人如己。”
他們就慢慢地放鬆了、放下了,急躁的人也慢慢地靜了下來,冷漠的心也慢慢地溫暖了。
期待著北京的如期而至。
當牧師知道他們三人的困惑,帶著他們默默向上帝禱告:“為善為美的主啊,你是我們的山寨與高臺,盾牌與磐石。求你使天下垂,使我們所追求的生意成功。
我們因你的聖靈感召而來,也賜予他們平安幸福,成就他們所想。
當聖山因高寒而凝凍時,怎不懷念西寧的煙雲與火焰?當聖地因寂寥而沉睡時,怎不懷念西寧的雷鳴與角聲?耶和華啊,求你降臨,有如當年!阿門!”
在教堂出來時已經11點,魏風相當高興:“在這種主愛的氛圍中,我感覺很輕鬆愉悅。”
“你們可以看到,到教堂來的都是老弱病殘,社會中最弱勢的群體,但他們在這裡能感受到愛,快樂,幸福和力量,特別是心靈的依歸,就說明了上帝的大能與智慧。”
“真有點這樣的感覺!”廖雨輝顯然還沒有進入狀態,找到感覺。
雲中天收到了父母都是虔誠基督教徒的內地市外事辦主任徐大衛的簡訊:“永恆之主啊,祈求加添您的力量和智慧給在高原遇到困難的弟兄。您的道在我們現在的生意中折射為律法,為誡命,就如這窗外的風雨,實仍生命之水,既是我們生命之源,亦是我們生命之流。須將雲天植於您的生命之水,才能得到滋養與生命。他要藉著您的道,識別來人的計謀,展示您的榮耀。祈求主賜予雲中天智慧和力量,並保佑追求生意能夠成功。阿門!”
徐大衛母親是金陵女子學院的學生,很多親戚都在南京,都是虔誠的基督教徒。
十年前與雲中天一見如故,經常往來與交流。退休後來廣州兩年,與雲中天有著文化上的合作。
後來因為武廣高鐵的建設,被中鐵一專案公司請去分管宣傳工作,他又回到了長沙。
現在有時在外搞搞攝影,在家帶帶孫子,享受生活。
他知道雲中天來青海辦事,也預感到事情的複雜性,所以,常常發來簡訊,以示鼓勵。
看到簡訊,倍感溫馨。
雲中天來到窗前,窗外是風雨交加,電閃雷鳴,寒意陣陣。
中餐來到一家簡單的湘菜館。
廖雨輝又要了一瓶半斤的普通白酒,魏風也喝了一杯,只有雲中天不喝。
下午回到酒店休息,看看電視,一覺醒來後就到5點半。
魏風帶著廖雨輝、雲中天來到城市中心湟水河邊一起私房菜館晚餐。
一進餐飲,雲中天發現一個全身黝黑的中年男子在向他們打招呼:“你好!”
雲中天一震,覺得好面熟,但一下想不起來了。
“這是黑子陳海呀,10多天前在蘭州中川機場旁農莊見過面的陳海呀。”魏風馬上介紹道。
“啊,想起來了,就是在蘭州機場工地上打樁的陳老闆,到底是第二次見面,一下沒有想起來。”
“就是話音高,酒量海的陳老闆。”廖雨輝好像遇到知音一樣:“怎麼有時間來西寧呢?”
“嘿、嘿,我是來陪陪上海來的表妹一家,我與表妹50年來也只見過三次面,外甥女磊磊,竟然連一次面也沒有見過。表妹來西寧5天了,都是自己上街買菜做飯,我只有今天回來。”陳海聲音洪亮,一邊說一邊不好意思地笑。
這就是援助西部的中國建設者後代的一個生存樣本:黑子陳海開著一輛在內地早就應該被淘汰的老款桑塔納,整天生活在噪音與灰塵相伴的工地,幹著不知轉包了多少次的最底層的打樁工作,據說其承包費只有正常打樁工程費用的五分之一。
但他樂觀,開朗,開心。
他說:“兒子大學畢業後,回到了上海的奶奶家,現在一家外資企業從事管理工作。我45歲了,一生也就這樣過去了,對比以前在環境惡劣的格爾木的工作,我感到很幸福。”
這就是高原人的實在,這就是支援西部建設者及其後代的犧牲精神。
“你們在青海的事辦得差不多了吧?” 陳海關心問道。
“還在等北京領導!”魏風不好意思。
他們不敢多交流。晚餐後,他們三人又來到河邊散步。
南川河邊公園高大的樹木下,聚集著三三二二的人群,邊走邊聽青海人快快、尖尖的口音,講敘卓瑪設立白帳篷,扎西在裡面泡溫泉,而卓瑪只能在外面沖洗,而且不穿衣服的故事。
聽著聽著,就聽到有人急切地大叫:“不好了,殺人了,大家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