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魏風遇襲,車胎被扎穿,人差點被藏獒撕咬,被石頭擊中,搞得他惶恐不安。
他躺在床上,一夜未睡,翻來覆去,百思不得其解:
“是誰這麼大膽要置我於死地?我除了求財,並沒有要誰的命呀?”
魏風很少抽菸。他爬起床,點了一支菸,望著窗外。
高原的夜風,寒冷刺骨,吹到魏風身上,冷凍難捱,他不禁打了個寒顫。
他伸手想關閉窗戶,突然,空中一道寒光划來,緊接著巨大的雷聲,從遙遠的雪山滾滾滾而來,狂風暴雨瞬間而至。
魏風嚇了一跳,用力關上窗戶。
“昨晚的場景很像德令哈隕石打鬥現場,難道是?應該是!”
魏風突然一驚,甚至不寒而慄起來。
高原雨少,下一次就真叫恩賜。
對於高原農牧民來說,下雨可以不出工,可以涼涼地躺在炕上,享受天賜的涼爽。
大雨讓高原有了笑語,讓青稞有了拔節的脆響,讓格桑花吐露清香,讓牛羊有了更廣闊的牧場,讓人乾涸的心,有一個綠草般的夢!
但魏風卻只有恐慌。
夏夜的雷雨完全催醒了似睡非睡的雲中天,他拉上被子蓋好,但仍覺得寒冷。
雲中天躺在床上,望著風雨變幻的高原,想著這段時間來的風風雨雨,心潮起伏,浮想聯翩。
好不容易捱到6點,他爬起床,跑到隔壁房間,叫醒了仍然酒氣很濃、正在酣睡的廖雨輝。
“廖總,早點起床,我們有要事商量一下。”
“雲總,還早呀!”廖雨輝伸了個懶腰,又睡著了。
直到早晨7.30分,廖雨輝才爬起床。
“雲總,怎麼那麼急?”
“廖總,你不知道這幾天發生了好多意想不到的事情嗎?到底是什麼原因。”
雲中天總覺得奇怪。
“雲總,有什麼事?管那麼多幹什麼?”
廖雨輝似乎一點不在意。
“廖總,你想過沒有,我們做什麼事都被人知道,昨天晚上吃飯、唱歌,他們都一清二楚,可昨晚小劉說買單的,最後人都沒有看到。”
雲中天分析道。
“雲總,確實這樣,我昨晚喝斷片了。我們確實要想點辦法了。”
廖雨輝彷彿突然覺醒。
兩人討論了一會,來到崑崙酒店的西餐廳吃了一點自助餐,馬上打的,趕往北京領導住的銀龍酒店。
早晨8點,西寧已經雨過天晴,太陽慢慢地升了起來,整個青藏高原變得陽光燦爛。
天高雲更白,地凍風更新。
在強烈紫外線陽光地照射下,雲彩顯得更潔白,天空顯得更深藍,建築顯得更醒目,人也顯得更精神。
雲中天與廖雨輝來到李秘書的房間,發現鄭主任也在。
他們正坐在一起聊天,看到雲中天和廖雨輝進來,很是客氣。
李秘書說:“剛才省領導的秘書過來陪我們喝了早茶,他們8點要開會,拿了我們的資料後就走了。”
其實,李秘書和鄭主任過來,除了跟領導電話外,並沒有見到任何領導,包括領導的秘書。
他們過來目的很明確,一是為廖雨輝站站臺,二是可以拿到10萬元報酬。
當然,他們確實跟領導有過交往。
這樣的好事何樂而不為?
魏風他們都在高原期待著他倆把事情辦好,而他兩人卻在忽悠大家。
李秘書現在想全身而退,他必須找到合適的藉口。
“鄭主任,我們現在是跟青海領導秘書說一下,還是怎麼辦?”李秘書問道。
“李秘書,這種事領導一般是不會插手的,再打電話也沒有什麼用。”鄭主任抽了一口雪茄。
“本來是說好了的,現在突然變卦了,真是想不到。”李秘書說。
“這很正常,我跟領導沒有私人感情,有時,他找個藉口不見你,也沒有辦法。”鄭主任慢條斯理。
“至少也要見一面,給大家一個交代。”
“是你有求於他,而且涉及到巨大利益,他為什麼要幫你?”鄭主任仍不緊不慢,吐著煙霧。
“看來是沒有什麼辦法了?”
李秘書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他只是北京一個部級領導的小秘書,這樣的領導在北京本身就一大把,何況他還只是一個小秘書。
他認識的那個青海領導,在可燃冰石上也起不了決定作用,而現在鄭主任又不太願意硬找,只得解變思路。
鄭主任看到了李秘書的為難,也知道這位小兄弟的精明。於是說道:
“李秘書,我是專門從北京飛過來為你站臺了,現在怎樣決定你來定。”
李秘書像這樣忽悠收錢的事做得太多了,馬上一笑。
“鄭大哥授權,我知道怎麼做了。”
再說廖雨輝聽李秘書已經跟領導秘書對接好了,真是喜不自勝。
“那太好了,看來事情真的成功了。”
“不聯絡好,怎麼會這麼遠趕過來?”李秘書信誓旦旦。
“真的沒有問題了?”雲中天問道,他心裡始終有點懷疑,他們說見到領導,都是他們自己說的,沒有任何見證。
“應該是沒有問題了。”鄭主任慢條斯理,話語堅定。
“大概要多長時間能辦好?”雲中天希望答案准確。
“最快二、三天,最多一個星期吧!”李秘書說。
“那我們就在這裡等著吧!”廖雨輝激動地說。
“我還去貴州開會,鄭主任只請得兩天假,還要趕回北京,到時候我們再趕過來。”李秘書說。
“你們也沒有必要耗在這裡,搞好後再趕來也可以。”鄭主任比較客觀冷靜。
“我們先訂機票吧,打個電話訂好後,要他們送到酒店來。”李秘書說。
“行,要酒店商務中心安排吧。”雲中天說。
其時,雲中天心裡也非常矛盾:“訂機票回廣州吧,等二、三後又要趕來,在飛機上就要耗上二天時間。不回去吧,又不知道到底要幾天才能辦好。出來幾天了,公司有很多事情放在一邊,不處理不行。左思右想,鬱悶不已。”
“雲總,等一等吧,也就是幾天時間。”廖雨輝說:“跑來跑去很辛苦的。”
實際上廖雨輝農場欠了一些債務,一直被債主們催討,甚至被黑社會追殺。
他並不想馬上回去,他知道目前在青藏高原更有安全感。
更重要的是他與貴陽來的王權暗中調查魏風德令哈隕石之事,已經取得了積極進展。
特別是昨晚王權安排人用藏獒、擊石等突襲方式都被魏風一一化解,說明魏風反應迅速,功底深厚,與沙漠怪圈隕石打鬥現場有一定的關聯。
廖雨輝江湖經驗豐富,襲擊沒有成功,一定會打草驚蛇,魏風他們必然採取各種防範措施,增加他們暗中調查的難度,甚至出現危險。
雲中天相當單純,他根本想不到一起辦事的幾個人,都是五馬六猴,暗藏殺機。
雲中天完全只是按工作的需求來行事,當票務公司將北京領導的機票送來的時候,雲中天終於忍不住了:“請跟我訂一張今天下午回廣州的機票吧。”
雲中天與北京來的領導都是下午5點以後的航班,拿到票後就在房間聊天。
當聽到鄭主任說在貴州茅臺鎮那兒一個酒廠有多少股份,李秘書成功地做了幾件大事,廖雨輝和雲中天心裡都羨慕欽佩不已。
到底是領導身邊的,隨便打個招呼就能財源滾滾,而一般企業和老百姓,千辛萬苦一年,也沒有領導高檔餐廳一餐幾萬、十幾萬的消費,不禁悲從中來。
下午5點的飛機,3點去曹家堡機場完全可以了。
他們聊了一會兒後,鄭主任提議打一會兒北京麻將,於是在會所開了一間貴賓房。
西寧的消費比較便宜,跟北上廣深差得遠。
貴賓房,包中餐,專人服務,四菜一湯,一天才800元。
他們一直打到下午兩點半,純粹是玩,沒有什麼輸贏。
但在領導身邊20多年的鄭主任老謀深算,竟然以此作為觀察瞭解廖雨輝和雲中天的場所。
他點評說:“廖總有西北人做事幹脆、爽朗的風格,可能由於經濟壓力大,心事重重,做事有一點瞻前顧後,畏手畏腳,放不開的感覺。”
李秘書是廖雨輝的朋友,趕忙說道:“廖總就是現在的壓力大,希望我們幫他一把。”
鄭主任接著說:“雲總比較寬厚,堅持原則,見多識廣,謹慎精明,雖是性情中人,但顯得太過嚴肅。”
“真是領導,高瞻遠矚,入木三分。”廖雨輝馬上迎合道。
“我們得去機場了。”鄭主任說。
“要魏風或小劉來開車送你們行嗎?”
“沒有必要,打一個計程車就行了。”
他們一起下樓,攔了一輛計程車,將鄭主任與李秘書送上車。
雲中天也馬上攔了一個計程車,帶上廖雨輝,趕往他住的崑崙酒店。
回到酒店後,雲中天只幾分鐘就把行李收拾好,然後一臉疲憊地打的去機場。
“廖總,你就留下來等著,跟魏風好好交流一下。”
從酒店到機場有40分鐘車程,但云天心裡一直很糾結,很痛苦:
“廣州到西寧畢竟還是有一段距離,而且事情也快成功了,不如等兩天再說。但既然機票也買好了,將情況也告訴了自己助手,要他們到白雲機場去接,還是走吧。但又轉念一想,魏總跟北京給了15萬元,現在連招呼也不打就回,他會怎麼想?廖總留在這裡會願意嗎?鄭主任說得很明白,不要耗在這裡,等他們的電話再來,這又是有什麼暗示?李秘書說等二、三天就可以了,這是真的嗎?”
一路矛盾不已,雲中天距機場就只有幾分鐘車程了。
也許是天意,這時雲中天接到了廖雨輝的電話:“雲總,剛才李秘書打電話給我,說省領導的秘書剛跟他聯絡了,後天崑崙燃料公司的安青山董事長與領導見面敲定,給貨是沒有問題,只是定數量。你就不要走了,等兩天吧。”
廖雨輝一直在想辦法如何留住雲中天,於是,他很快編了個理由。
“那也行!”雲中天知道,這也許是商人廖雨輝採取的一個計策。
但對於正在猶豫不決,徘徊苦悶不已的雲中天,彷彿是茫茫大海中沉浮的落水者,突然抓住了一根漂來的木頭,一下有了信心的支撐。
“你是5點半的飛機,回到市內來退票還來得及,我在賓館等你。”
很快,計程車就到了曹家堡機場的門口,雲中天沒有下車,而是要司機原路返回。
雲中天根本想不到社會的複雜性,想不到廖雨輝會用一些計謀讓其留下,而他義無反顧的返回,將自己推向了巨大的危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