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張登科”
“到。”
白淨男生低應一聲，目光看著手中的卷子，演草紙上的筆不停息。
教室裡一陣小小躁動，張登科，不是那個還考過年級第一的學霸嗎？
“這個學霸還挺帥啊”
“欸，他怎麼沒去優班”
“好像是期末沒考好”
“......”
男生骨節分明的手緊了緊，筆下的題怎麼也算不出來，他仔細想了想，換一種方法重新算。
班級是新組建的，因為文理分班，優班也會重新組建。
中考沒考好，這次考試又沒進優班......
想到父母的話，他心頭煩躁，再也靜不下心寫題，索性換了卷子看化學書。
02
所謂名字是父母對孩子最初的期待。
登科，就是爸媽對自已的期待吧。
張登科思緒飄遠，只覺得心口發悶，說不出的難受。
李永康發現身邊人又跑了神，無奈地推了一把：
“兄弟，沒事兒”
“阿姨現在也不打你了吧，回去好好說一說，下次再考嘛！”
李永康與張登科是發小，張登科父母從小要求的嚴，考試一定要拿前幾名。
聽著“隔壁家的登科”長大的李永康，只覺得自已在學霸光輝下長歪了。
“我回到家都不打算換鞋了，我爸一抬手我就抓緊跑”
“就我這分兒，回去肯定免不了捱罵”
聽著李永康在耳邊絮絮叨叨，張登科頭疼：“你不是和王宇陽他們約好了放學去打球。”
“哦對！我說忘了什麼！”
李永康一拍腦門，身形躥成了殘影。
03
“媽，我回來了。”
“分好班了吧？”媽媽從從廚房裡出來，擦擦手，滿臉的篤定。
張登科垂了眼：“沒進優班。”
“怎麼回事兒”媽媽蹙眉，變得有些惱怒。
“中考就沒考好，怎麼又沒考好？是不是這段時間鬆懈了，我說了多少次了，一定要抓住這
次機會，你怎麼就不知道上點心......”
“媽！”張登科心情煩躁，不耐煩地打斷：“你別說了，我知道。”
“你知道你還考成這樣......”
“我寫題去了！”張登科再次打斷，重重關了屋門。
一股無力感油然而生，明明之前考的都挺好，為什麼這次就沒考好，怎麼就偏生是這次......
手機突然幾聲震動，是之前班上的幾個同學要約著去玩。
張登科掃了一眼，知道爸媽不會讓自已去的。
假裝沒看到他們的訊息，默默關了手機，掏出練習題，準備寫作業。
04
晚飯餐桌上，張登科見爸媽都沉著臉，也一口口安靜地吃飯。
還是那一套。
爸爸的語重心長教導，媽媽的不滿斥責嘮叨。
張登科覺得好乏味，果然在爸媽眼裡最重要的還是成績吧，一沒考好就成了這樣。
“李永康這次考的咋樣啊，你少跟他玩，你看看人家優班裡的......”
張登科站起來，身後的椅子發出“哧啦——”的聲響：“我吃完了，回屋去。”
“對了，你們班的同學找你玩，我跟他們說了你不去。”
“你看我手機？”張登科難以置信地轉回身子，因為憤怒提高了聲音：“這是我的隱私！”
“你還想去玩是不是，你要是管得住你自已我們也不稀罕看，是不是又打遊戲了！”
“再玩遊戲手機就給你收了，學生配什麼手機。”
張登科眼眶發酸，倔強著不肯掉下淚來，轉身回了屋裡。
05
開啟小群訊息對話方塊。
“我是登科媽媽，登科要學習就不和你們去玩了。”
“你們出去玩也少叫他，他這次沒考好要多學點兒。”
張登科在訊息欄一劃，看到有新朋友。
是新分的小組組員，性別女。
是一個很可愛的頭像：“組長組長，假期我們小組要約一起團建嗎？”
“我是登科媽媽，你們都還是學生，少搞這些。登科假期要寫作業就不去了。”
“好的阿姨。”
......
因為假期，約著一起去玩的訊息很多。
因為沒考好，所以要留家裡補課學習。
張登科沒有了再往下翻看的慾望，手機扣在桌上，透不過氣的憋屈和難堪。
爸媽怎麼可以這樣，怎麼什麼都要管著他，
電視不能看，遊戲不能玩，不能和同學出去，只有學習學習和一個個輔導班......
翻了頁的作文書上，一句話靜靜躺著：
毛羽未成，不可以高飛。
06
再長大點就好了。
張登科這麼想著，憋著氣與桌上的習題妥協。
門外傳來李永康咋咋呼呼的嚷嚷和隔壁李叔中氣十足的喊罵。
李永康叫著“爸你不是說不揍我”鬧騰，就算捱打也是一副混小子的天不怕地不怕。
真羨慕呀。
張登科垂眸，不捱打，他也沒有和爸媽叫板的勇氣。
就像爸爸說的，你吃我的用我的怎麼就不該聽我的。
就像媽媽說的，這都是為了你好考個好大學找個好工作。
爸媽不用動手，他就喪失了所有的戰鬥力。
還是再長大一點吧，等羽翼豐滿，高飛天際，自由自在，了無約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