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溱看面前的茯苓與蟬衣一副不知如何作答的表情，莞爾。
“好了好了，我就是說說，你們不必放在心上。”
誰說女子就一定要找個人嫁了?
自己一個人也可以過得精彩呀！
長輩們說，那就讓她們說去吧，左耳進右耳出就好了。
茯苓與蟬衣暗暗吐了一口氣。
那就好，那就好。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
緣分來了，自然就來了。
“哎，那邊是發生什麼了嗎？”
唯一沒有被唸叨的白蔻疑惑出聲，見另一片天空好似黑了一片，忍不住提步往前走去。
她這一聲也成功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阮溱本是坐著的，這會兒被茯苓扶了起來，站在原地，抬頭看向那個方向，心頭忽然升起一股不安的情緒。
這是……著火了嗎？
看那樣子，火勢很大。
可是這裡是無極境，誰敢蓄意縱火?
“溱溱！”
阮溱轉頭看去，容酌罕見的是與九方泠走在一道，見他來了，她下意識往前走了兩步。
“阿酌……”
容酌將阮溱攬入自己的懷裡，抬眸掃了一眼那側天空的異樣，眼底凝著冷意。
“怎麼了？著火了嗎？”阮溱疑惑道。
如果只是著火，為何眼前兩個男人的神色都那麼的凝重。
“是著火了。”九方泠回答了阮溱的問題，他看向阮溱，“南榮家的宗祠被毀了。”
南榮家?！
阮溱又看了一眼天際異常的方向，那一塊領域確實是屬於南榮家的。
南榮家不是無極境的第一大家嗎？誰敢毀南榮家的宗祠，不要命了?
不，不對，有一個人敢，那個人根本就不怕死！
“是……南榮月瀾來了嗎？”
阮溱小聲說道，得到肯定答案的那一刻，阮溱終於知道心頭那股不妙的感覺來自何處。
來自南榮月瀾。
那個女人又回來了。
“南榮月瀾綁走了万俟歸荑與鍾離菱歌，兩家如今已經亂了。”九方泠沉聲說著外界的情況。
鍾離菱歌……
若不是九方泠提到她，阮溱都快忘了，當初鍾離惜染與鍾離菱歌姐妹正是跟著鍾離婉回了無極境。
鍾離婉與南榮沅渺當年是極好的朋友，鍾離婉那時是將她認成了南榮沅渺，所以見到她的時候才會那麼的震驚。
阮溱順著鍾離菱歌的名字想到了別處去，又很快將自己的思緒拉了回來。
“歸荑與菱歌在各自的家裡，怎麼就能被綁走了?”
万俟歸荑是個孩子，鍾離菱歌心智不全，就算出來玩，身邊定然也是會跟著許多人的，南榮月瀾哪有那麼容易將人給帶走呢?
容酌沒有說話，只是垂眸輕輕把玩著阮溱柔若無骨的手。
擺明了就是不想說話。
九方泠無奈，暗暗瞪了容酌一眼，只得自己接著往下說。
他猶豫了一會兒，承受不住阮溱直直望向他的眼神，轉而先問了阮溱一個問題，“阮阮，你知道由人造出的傀儡嗎？”
傀儡?
容酌當故事講給她聽過，製造傀儡的人會根據自己的所想賦予傀儡面貌，有的會用藥控制，有的會用蠱控制。
有人拿來行善，有人拿來作惡。
傀儡與真人很像，有些喪心病狂一些的人還會會拿真人來做傀儡。
阮溱點頭，她知道。
“還記得當初的陸旼之，梅姒，以及那些挖心而死的人嗎？”
阮溱瞳孔微縮，再度小幅度地點了點頭。
她記得這些人，尤其是徐頌之與尹蔓，太可惜了。
九方泠不會無緣無故提到她們，除非……
“他們都是傀儡嗎？”
更準確的說，在死之前的那段時間，他們都是有著自己的意識卻無奈被人操控的傀儡。
九方泠沒有否認，“是，他們都是南榮月瀾的傀儡。”
“南榮月瀾透過訥師來控制陸旼之，事情敗露以後，她催動了陸旼之體內的蠱，讓他成了自己的傀儡，所以他才會如同沒了神智一般發狂。”
“梅姒並不是挖心案的兇手，背後之人依舊是南榮月瀾，她所述說的也不是她的經歷，而是南榮月瀾的。”
“挖心朝拜的方向，正是南榮月瀾棲身的地方，她自始至終都在暗處看著這一切。”
“其實我們都錯了，沒有控屍蠱，那就是南榮月瀾手中用來把人當作傀儡操控的傀儡蠱。”
這種蠱比直接把人做成傀儡還要殘忍。
他們只有自己一半的意志，這一半不能足以讓他們控制自己的身體，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身體做出自己不願意做的事情。
發狂，被蠱蟲啃食，更甚至是尋死！
沒有人想死，但她們控制不住自己。
南榮月瀾，心狠如斯！
不管是有罪的人，還是無罪的人，在她眼裡都不是人，只是螻蟻。
她當年確實受到了不公，但那怪不得任何人，她沒有從自己的身上得到反思，反而將瘋狂地實施自己的報復，完全泯滅了人性。
阮溱握著容酌的手不斷收緊，不知該說什麼。
她曾經與南榮月瀾在一起生活了八年之久……
所以現在她該慶幸，南榮月瀾沒有直接把她殺了嗎？
“阮阮……”
九方泠見阮溱神情有些恍惚，有些擔憂地輕喚了一聲，他已經儘可能的把一切都往委婉了些說，不用那些可怖的字眼，就是怕嚇到阮溱。
他終於知道容酌為什麼不說話了。
“那……意思是，把歸荑和菱歌綁走的人是南榮月瀾的傀儡嗎？她又將什麼人變成傀儡了是嗎？”
“是。”
九方泠沒有與阮溱說，南榮月瀾培養了幾名與她長得極為相似的傀儡，正是她們綁走了想要來找她的万俟歸荑與鍾離菱歌。
也是因為那些傀儡，重傷了毫無防備的南榮沅渺。
不然南榮家與鍾離兩家不會那麼容易亂的。
上面那些說便說了，這些就不必與阮溱說了，說了只是徒增她的愧疚罷了。
阮溱眸色複雜地看了一眼九方泠，直覺告訴她，万俟歸荑與鍾離菱歌被綁走與她有關。
不過容酌與九方泠不說自有他們的道理，她便不去問。
南榮月瀾綁走了万俟歸荑與鍾離菱歌……
万俟……
“南榮月瀾，是去了万俟古國嗎？”
万俟古國的密陵裡，傳言有能夠得到整個天下的寶物。
南榮月瀾做了這麼多，目的，不就是想要得到這個天下嗎？
她想成為這個天下最尊貴的人，將所有她恨的人狠狠踩在腳底下。
容酌讚歎地看著阮溱，他家溱溱真聰明。
“沒錯，南榮月瀾帶著人去了万俟古國。”
南榮月瀾意圖亂六國，將大部分的部署都分散在六國，她的網撒的很大，若不是重來一世，有些事情容酌能夠提前知曉，她或許真能如願。
只是很可惜，南榮月瀾在六國做的一切都在過去幾日成了泡影。
南榮月瀾埋藏在暗地裡的全部都被容酌連根拔起，可謂損失慘重。
如今她帶著剩下的人逃亡万俟古國，將最後的希望寄託在了密陵，那個虛無的傳言。
她想以万俟歸荑與鍾離菱歌來逼迫南榮沅渺和万俟玹錦，交出阮溱。
只是她打錯算盤了。
南榮沅渺與万俟玹錦不可能來與阮溱說這件事，也根本不會有那個念頭。
就算有，容酌怎麼可能會讓他們把人帶走?
“溱溱，我們可能先不能回家了。”
容酌抬手，將手輕覆上阮溱的側臉，用指腹
“嗯?”
阮溱看著他，眼裡的倒影都是他。
“我們要先去一趟万俟古國。”
自万俟古國歸來，一切就都可以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