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春闈由榮安帝親自主持的,這次的把關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嚴格。
連帶著對考生的要求也高了不少。
這次春闈的結果一定是有史以來最為公平的一次。
姜二爺被榮安帝留在宮裡,他苦著個臉看向榮安帝。
“陛下,臣已經三日沒回府了,您放臣回去睡一會兒吧。”
姜二爺忍不住感嘆,幸好自已也是武將之家出身。
平素也勤於習武,不然他的陛下馬上就可以考慮新的丞相人選了。
榮安帝不緊不慢地翻了一頁書,充耳不聞。
他手中拿著的是一本遊記。
也就是姜二爺接任丞相之後,榮安帝得閒看起了遊記。
全然不是前些時日看奏摺看得來火的時候了。
海賢上前要給姜二爺添茶,姜二爺連忙捂住杯口:“大監,不用了。”
“再喝下去,護城河都快被我喝乾了。”
榮安帝聽到這一句頭也不抬,笑道:“你若是真能把護城河的水喝乾,朕封你為護城河的龍王。”
姜二爺笑不出來。
“陛下……臣的老母親還等著臣回家呢。”
姜二爺企圖動搖一下榮安帝的同情心。
榮安帝抬眸看了過去,姜二頭上的烏紗帽都歪了。
他哼了一聲,“再等會兒,江南的訊息快到了。”
一聽到這句話,姜二爺立刻就不說話了。
他也想知道江南道那邊的情況。
就任丞相以來,姜二爺就一直很想知道江南道的情況。
職級之內卻沒有訊息。
他只有透過家書能瞭解一二。
心裡倒也還算放心。
從榮安帝剛剛的那句話來看,江南道的事,即便謝稷在任,也不會過他的手。
姜二爺想到之前榮安帝的一些安排,心裡逐漸有了一條清晰的脈絡。
榮安帝說話算話,的確也就是一會兒的功夫,約莫是一盞茶的樣子。
屏風後傳來兩聲叩響。
榮安帝神色不改,倒是海賢往屏風後去。
姜二爺眼觀鼻鼻觀心,假裝自已沒看到。
榮安帝倒是瞥了他一眼,嘴角帶著點兒笑意。
海賢折返回來的時候,手中多了一卷卷軸一樣的東西。
榮安帝拆開卷軸,面上情緒不顯。
等榮安帝看完,他又看了海賢一眼。
海賢會意,轉身又往屏風後去了。
這一次,海鮮手中的卷軸變成了三卷。
只消榮安帝一個眼神,海賢將四卷卷軸都放在了姜二爺面前。
距離大哥去江南到今日,恰好也是四個月。
看來這卷軸上的內容是一個月一次。
姜二爺毫不猶豫地拿起卷軸,一目十行地看了過去。
榮安帝在姜二爺看卷軸的時候,關注著他的神色。
而姜二爺一直神色平靜地看完了這四卷卷軸。
榮安帝也不意外,反而問道:“看完了,可有什麼想法?”
姜二爺起身,走到殿中,跪了下去:“臣相信兩位國公一定能將江南之事處理妥當。”
榮安帝這會兒又拿起了那本遊記,交給海賢:“朕覺得這本遊記,甚是有趣。”
“略做了些批註,你也拿回去看看。”
海賢恭敬地將遊記雙手呈於姜二爺面前:“姜相。”
姜二爺接下了這本遊記,明白了榮安帝的暗示。
“回吧,朕讓御膳房給你準備了一些菜品,去偏殿候著吧。”
姜二爺聞言,喜笑顏開地叩首西謝恩:“多謝陛下,臣一定……”
“行了行了,別囉嗦了。”
榮安帝擺擺手,跟他還演上了。
姜二爺被帶到偏殿,海賢對姜二爺叮囑了幾句,姜二爺謝過他,拎著食盒走了。
海賢回到榮安帝身邊,低聲道:“二爺身子骨好著呢,拎著那食盒走得飛快。”
姜二爺拜相已然有一段時日了,海賢在榮安帝面前稱呼他還是二爺。
足以見得榮安帝對姜懋姜濯兄弟倆的器重。
榮安帝笑了笑,不妨又咳嗽了起來。
海賢忙上前,榮安帝抬手製止他:“朕沒事。”
海賢眼中都是擔心,唯恐榮安帝聖體不安:“陛下,不若老奴請老神醫往宮裡走一趟吧。”
榮安帝聞言看了海賢一眼,“不必如此興師動眾。”
榮安帝雖是和善,可也是說一不二的帝王。
他不願意請老神醫來看,海賢便是心急如焚也沒有別的辦法。
-
魏王府。
溫燕真正在做嬰孩的衣裳,旁邊是正在吃東西的小嬴蘊。
小嬴蘊看著有些隆起的肚子,吃東西的速度就慢了下來。
她突然從椅子上跳了下來,往溫燕真身邊走去。
抬手就想摸一摸溫燕真的肚子。
溫燕真還沒什麼反應,杏草先躬身上來了,制止了小嬴蘊的動作。
“小郡主,您可小心些王妃的肚子。”
溫燕真眸色微動,看向杏草。
杏草恍若未覺,拉著小嬴蘊又坐了回去。
“小郡主還想吃什麼,奴婢去給您拿。”
小嬴蘊搖搖頭,乖乖地坐在椅子上。
只是小小的人兒藏不住自已的神色,目光總是往溫燕真的肚子上看去。
溫燕真看到了女兒的動作,掃了屋內眾人一眼,道:“都先出去吧。”
杏草一愣,隨即屈膝,退了出去。
溫燕真放下手中的針線,起身,走到小嬴蘊面前,微微蹲了下來。
“蘊兒剛剛想跟母妃說什麼?”
“母妃肚子裡是蘊兒的弟弟嗎?”小姑娘天真又可愛。
只是這話說出來時,她的神色居然是有些猶豫的。
溫燕真沒有隱瞞女兒,她起身,坐在小嬴蘊身邊。
“母妃不知道,但母妃希望是個弟弟,可以借他保護母妃和蘊兒。”
小嬴蘊眼巴巴地看著她,“那我就喜歡弟弟。”
溫燕真笑了笑,溫柔可親:“好蘊兒,母妃都是為了你。”
“你喜不喜歡弟弟都不打緊,你永遠是魏王府的大郡主。”
“母妃的掌上明珠。”
小嬴蘊高興地應了。
溫燕真牽著嬴蘊去床邊,哄著她睡覺。
小娃娃得到了母妃的肯定,好哄得很,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溫燕真看女兒熟睡的模樣,起身緩緩走了出去。
杏草就在門口候著。
溫燕真掀起眸子看了她一眼,突然一巴掌就打了過去。
杏草頭都被打得偏了過去。
很快,院子裡的人都跪了一地,杏草也立刻跪了下來。
“再有下次,就不是一巴掌這麼簡單了。”
杏草甚至不敢捂臉,只戰戰兢兢地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