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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4章 ……真摳啊。

謝稷已經有七日不曾上朝了。

整個謝相府也愁雲慘淡。

長公子謝琅,因參與會試舞弊,被榮安帝下令處斬。

也因謝稷多年功績,並不涉及整個謝相府。

謝稷上了摺子,表明自已無顏再當這個丞相,自請辭官。

第一次上的時候,榮安帝駁回了,硃批:不允。

謝稷在長子頭七這日再度上了摺子,依舊是自請辭官。

榮安帝這次還是批的不允,卻又多了一道旨意,將他調到了國子監任祭酒。

原本的國子監祭酒溫泰宇被貶為承議郎。

謝稷忍著長子身死的心痛,接下了榮安帝的旨意。

來人走時,抬頭看了看謝相府的牌匾。

謝夫人恨不得狠啐這太監一口,被謝稷一把攥住了手。

謝稷好似一瞬之間又老了十歲,他道:“把匾額,拆了吧。”

謝夫人哪裡見過如此沒有鬥志的謝稷,當即又氣又痛:“你……”

她說不出什麼來。

這件事,無論怎麼查,根源都在謝家。

是她那愚蠢致死的長子!

謝夫人絕望地閉了閉眼,“謝稷,把儀兒叫回來吧。”

謝稷像是沒聽見一樣,轉身往謝府裡頭走去。

謝夫人沒再開口,默默地跟了上去。

走著走著,謝夫人就停住了腳步。

只因謝稷他無意識的,就走到了長子的院子。

如今,這院子已經是空落落的了。

長子被陛下問斬,長媳鍾氏自覺愧對謝家,一根白綾在長子身死當日了結了自已。

膝下惟剩一個三歲幼子,還要被流放。

謝夫人再狠的心腸,也在此刻悉數破碎了。

她到底是造的什麼孽!

會有這樣一個自尋死路看不清局勢的長子!

“琅兒……”

謝稷走了兩步,喚了一聲長子的名字,驀地吐出一口血來!

“謝稷!”

謝夫人臉色大變,連忙上前扶住他:“謝稷!”

謝稷慢慢地扭頭看了謝夫人一眼,眼裡像是失去了鬥志。

謝夫人看得心頭髮麻:“夫君,夫君!”

謝稷被謝夫人喊得回神,他擦了擦嘴角的血:“把儀兒叫回來吧。”

謝夫人含淚點頭,“好。”

謝稷緩緩掙開了謝夫人的手,他道:“我不會認輸的。”

“不會的……”

謝夫人看著謝稷腳步蹣跚地離開,心裡的惶恐一陣高過一陣。

-

魏王府。

魏王這會兒已經氣傻了。

“舅舅,怎麼能做出這種蠢事來呢!”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已那英明睿智的丞相舅舅居然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科舉舞弊!

殺頭的罪名啊!

事情過去了小半月,魏王還是心氣兒不順。

溫燕真抬手壓住他,淡淡地說道:“王爺,快些派人去把大表兄的獨子帶回來吧。”

本朝有以銀贖流放罪的規矩。

如謝琅之子這樣被牽累的,流放一千里之後。

若有人願意拿銀子來贖,這孩子是可以免於苦役的。

只是免於苦役,戶籍文書還留在流放之地,不得科考,也不得擅離流放之地。

溫燕真對謝稷的感受很複雜。

她知道謝稷做的一些事都是為了魏王。

可到底權柄在手,人的慾望是會增加的。

她隱約知曉謝稷還做了一些不大幹淨的事情。

其實溫燕真一直是希望魏王可以和謝稷切割一些的。

但如今,反而不好切割了。

如今魏王不得陛下看重了,謝稷又因科舉之事受罰,還損失了一個兒子。

溫燕真想讓魏王把謝家流放那個孩子找回來,也是為了激起謝稷的鬥志。

死了一個兒子算什麼呢?

若是魏王成了太子,來日登基為帝,誰會記得謝家曾經的錯?

魏王看向溫燕真,又看向她的肚子:“王妃說的,本王也已經派人跟去了。”

魏王不傻,他必須得保住謝琅的兒子。

否則的話,舅舅會對他心生隔閡。

溫燕真對著魏王笑了笑:“王爺不必如此憂慮。”

魏王嘆道:“本王如何不憂慮,我手中能用的人如今不多了。”

溫燕真莞爾:“您該抽時間去拜訪一下我祖父了。”

魏王被溫燕真這麼一提醒,好像想到了什麼。

他眼中閃過一抹驚喜,終於是對溫燕真露出了笑意。

“真真,多謝你的提醒。”

雖然舅舅折戟,可溫老太師的聲望遠比謝稷要好。

他從溫老太師那邊下手,一定會找得到能為自已所用之人。

溫燕真看著魏王高興的樣子,微微壓住了自已上揚的嘴角。

但願吧,祖父那兒還能有些人用,最好可以將謝稷取而代之。

重啟的春闈不說,謝稷從丞相的位置下來,就勢必要有人上去的。

溫燕真眸光微微發狠,又好似只曇花一現的短暫。

“如今丞相之位空虛,只盼望能換來一個得用的才好。”

魏王也如溫燕真一般想著。

-

虞汝奎被暫停職務三月,他倒是開開心心地甩手回家了。

虞汝奎閒來無事,就總去英國公府約姜二爺在英國公府的花園釣魚。

姜家姐妹與虞映水在吟風軒樓上,看兩人靜坐。

姜執月眨眨眼,先道:“大舅舅和二叔誰能嬴?”

虞映水道:“不好說。”

姜宛白點頭:“說不準。”

姜執月不解:“這怎麼說。”

“虞大舅舅都連續來七日了,整整七日啊,荷花池的魚都餵飽了吧。”

姜執月失笑,這倒是。

魚沒見幾條呢,餌料倒是一直一直增加。

從一個小罐子,到一個巴掌大的小桶,然後現在成了水桶大小。

可不就是四姐姐說的荷花池的魚都餵飽了嗎?

然而虞汝奎和姜二爺兩人看似安靜釣魚,實則嘴裡叨叨個沒完。

“直接一步從五品到一品,世兄你是覺得近來朝中罵我的人不夠多嗎?”

姜二爺手上十分隨意地抖動著魚竿。

虞汝奎見自已這邊的魚都被姜二爺抖跑,板著個臉說道:“那我就合適了?”

姜二爺見魚跑了,開心一笑:“合適啊,世兄你是被連累的。”

“陛下當然不會介意。”

虞汝奎仔細盯著荷花池的水面,忽而反應過來:“你這是不捨得你荷花池的魚?”

姜二爺理直氣壯:“當然了!這是吃魚的季節嗎你就釣我魚!”

虞汝奎:……真摳啊。

提玉就是跟他學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