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宸妃失態地打翻了手中的茶水,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跪著的宮女。
“你沒聽錯?”
“陛下選的迎客使是宣王?!”
那宮女面對宸妃如此驚怒的神色,也有些害怕。
更加卑微地伏低了身子:“回娘娘,是,是大監親自去宣王府宣旨的。”
宸妃頓時無力地滑坐在太師椅上,雙目都變得無神起來。
“完了……完了……”
宸妃簡直不敢相信自已到底聽到了什麼。
為什麼會是宣王呢!?
她命人查到的訊息,分明,分明就是焱兒啊!
宸妃身邊的女官連忙走了進來,把人都趕了出去。
宸妃怔怔地看向她,那女官低聲說了幾句什麼。
宸妃臉色一變,眼神立即變得惡毒起來。
“我就知道是這個賤人從中攪和!”
宸妃嘴裡罵的人,自然就是貴妃。
而這時候,宸妃也很快就想起了那日她以為貴妃是送東西去哄宣王高興。
沒想到,是她疏忽!
“這個賤人!本宮要殺了她!”
宸妃咬牙切齒,隨即又慌張起來,“不好,哥哥那……!”
她與兄長謝稷已經安排了人遞了摺子,只怕這會兒已經到了御前了!
-
宣王府小郡王滿月之日,一道聖旨將宣王點為迎客使。
如此榮光很快就在京城內傳開。
榮安帝如此重用宣王,眾人心中又多了一個猜測。
謝稷與宣王同步得知這個訊息。
只因他也在宣王府的滿月宴上。
那日,滿桌佳餚,他愣是一口都吃不下去。
宴會還沒結束,他就提前尋了個藉口先走了。
謝夫人是跟著謝稷一塊兒離開的。
宣王甚至笑眯眯地送走了謝稷,還關切了謝稷是不是身子不適。
謝稷回想起宣王的那副嘴臉,就氣得要閉眼。
回到了謝相府之後,遲師爺迎了上來,提到了摺子的事。
謝稷一愣,隨即心頭怒火叢生!
他簡直是要被氣死。
他不該太相信宸妃的辦事能力。
若不是因為宸妃的訊息,他這次也不會動用這個隱藏已久的棋子。
那封摺子怕是已經呈到御前。
他的人,又暴露了。
謝稷想到這兒,陰冷地看了遲師爺一眼。
遲師爺會意,恭敬地點頭:“在下明白。”
“在下會盡量清理乾淨兩邊來往的痕跡。”
謝稷沉著臉:“我要的不是儘量。”
遲師爺頓了一頓,還是應下:“在下明白。”
謝稷疲倦地擺了擺手,讓遲師爺先退下。
遲師爺正準備離開,又突然聽到謝稷問起了謝儀的訊息。
遲師爺轉身答道:“小公子很好。”
謝稷‘嗯’了一聲。
遲師爺沒動。
果然,過了一會兒,謝稷看向他:“你跟著我多少年了。”
“十九年。”遲師爺道。
謝稷看著遲師爺總是一襲青衫,清瘦陰冷。
忽而問道:“就沒想過要成個家?”
遲師爺似乎很詫異謝稷會問這個問題。
他自如地接下了這個話題:“在下沒有這個念頭。”
“是沒有,還是有了不肯告訴我?”
謝稷的眼神頓時變得銳利無比,似乎想要看穿遲師爺的內心。
遲師爺絲毫不懼:“相爺若是不信,儘管去查。”
謝稷又忽然不再追問:“罷了,你走吧。”
遲師爺面不改色,轉身就走。
在門合上的那一瞬,遲師爺停了一下。
看著獨坐太師椅的謝稷,看到了他鬢角的白髮。
他開始服老了嗎?
遲師爺最後輕輕地合上了門。
只是他準備出府的腳步卻轉了一個方向,往謝家長公子的方向去了。
-
滿月宴之後,英國公府似乎變得熱鬧起來了。
三天兩頭就有人上門來打聽姜芙瑤的婚事。
姜芙瑤實在是不勝其擾,求助姜執月。
姜執月索性就求著祖母帶著姐姐們往莊子上去了。
把家裡拜訪的那些人都留給阿兄和二叔來解決。
姜提玉原本是要跟去的,被姜二爺攔在了家中。
理由是會試將近,他不能再出去玩兒了。
姜提玉哭笑不得,想同姜二爺解釋。
姜二爺笑眯眯地看著他,最後看得姜提玉認輸了。
姜二爺笑道:“提玉,你可知,在山林中,被呵護得太好的小獸。”
“是不太容易有長大的機會的。”
姜提玉被這句話狠狠擊中。
他震驚地看向姜二爺,很想問一句,二叔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可是在二叔笑眯眯的眼神裡,他什麼話都沒說就轉身走回了世子院。
姜二爺見姜提玉離開,哼笑了一聲。
“臭小子。”
而姜執月等人這會兒已經在去莊子的路上了。
虞氏在京郊附近有個溫泉莊子,就是去的這兒。
既然是去虞氏的嫁妝莊子,她還請了大舅母與表姐。
當然也少不了蘭寧郡主這個氣氛組。
帖子送出去有幾日了,不見回覆。
姜執月還以為蘭寧郡主這次不打算來了。
臨出發前一日收到了蘭寧郡主的回信,說是會去。
在路上碰面時,她就發現了蘭寧郡主這個氣氛組似乎有些不大如往常高興。
姜執月還在想怎麼回事,到了莊子之後她就主動來找自已了。
蘭寧郡主小心翼翼地推開門,還看了看姜執月房裡有沒有別人。
姜執月啼笑皆非:“你這是做什麼?怎麼跟做賊……”
蘭寧郡主一個箭步衝上來捂住了姜執月的嘴,緊張不已。
“別說別說別說。”
姜執月被她捂住嘴,又眨巴眨巴眼睛,表示自已不會出聲。
蘭寧郡主不好意思地鬆開了手,一臉的為難。
姜執月見狀,叫長纓長繪都到外頭守著,屋內只剩下她與蘭寧郡主兩人。
蘭寧郡主見她如此貼心,又忍不住鼻酸。
姜執月不明所以,拉著她坐下:“你這是怎麼了?”
“話還沒說上兩句,就要哭。”
蘭寧郡主一開口,就震驚了姜執月:“三哥差點被我父王打死。”
姜執月吃驚地看向她,低呼:“什麼?”
蘭寧郡主淚眼汪汪地看著她,“你知道,我父王告病在府中的事對吧。”
姜執月默默點頭。
正是因為福王告病,所以這個迎客使的頭銜才空了出來,如今落在了宣王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