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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 哪有收手的機會!

謝相本想再同謝儀說兩句,可謝儀搬出聖旨來,謝相又無話可說了。

“非要明日走?”

謝相竟也流露出一絲不捨來。

謝儀頜首,“是,兒子已經告知過母親。”

謝相臉上浮現一種很複雜的情緒,他沉默良久,最後長嘆了口氣。

“你既然已經決定好了,那為父替你選兩個得力的護衛在身邊吧。”

“不,不用了……”

謝相看向謝儀,有幾分不悅:“你這是要做什麼?”

謝儀沉默著,他下意識的拒絕了阿爹的提議。

“獨自一人離開家就罷了,連護衛都不要。”

“難道阿爹阿孃不會擔心嗎?”

謝相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麼,放軟了自已的態度。

謝儀面對這樣的謝相,心中還是不可避免的心軟了。

即便……他仍舊是自已的阿爹。

他對自已的關懷和牽掛都是真實的。

謝儀微微垂首:“好,那就依阿爹之言。”

謝相抬手拍了拍謝儀的肩膀,眸子裡閃過一抹精光。

“既然如此,今夜就與阿爹阿孃一塊兒用飯吧。”

聽到謝相這樣說,謝儀也跟著點點頭:“好。”

謝相看著小兒子,似乎與往常沒什麼區別,可總覺得又有哪兒發生了變化。

謝儀還沒走,謝相已經在想到時候要用什麼理由把謝儀哄回來了。

“兒子此去不知多久,阿爹要多保重身子,少動怒。”

謝儀看了謝相桌上的端硯,“阿爹的愛物,也不該承受這樣的怒氣。”

謝相聞言尷尬了一瞬,又道:“阿爹不會了,都聽儀兒的。”

謝儀抬眸看向他阿爹,有這麼一瞬間,差一點就脫口而出。

真的能聽他的嗎?

可這念頭就在謝儀腦子裡過了一遍,被他死死壓住。

不可能的,阿爹怎麼可能會聽他的呢……

謝儀不再多言,對謝相拱手道:“兒子先告退了。”

謝相點點頭,“好。”

謝儀轉身,推門離開。

謝相看著小兒子離開的背影,心頭閃過了一絲落寞。

即便是雛鷹也會長大的,儀兒長大了,也有自已的心事了。

謝相併未停頓多久,立即就從書房離開,去了謝夫人處。

謝夫人正在命人清點一些謝儀去齊魯之地會用到的東西。

下人提醒謝夫人,說是謝相來了,謝夫人連頭都不抬。

謝相把下人都遣了出去,走到謝夫人身邊,問道:“你怎麼能同意儀兒離開京城?”

謝夫人眸子微動,冷然道:“你怎麼不問問你自已?”

謝相不解,“我?我怎麼了?”

“相爺既然不知道,那就算了。總之,儀兒這個年節是不想與你過的。”

“不想與我過?”

謝相念著這幾個字,沉著臉看向謝夫人:“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又看了下人們收拾的東西,還有一些釵環,這顯然不是小兒子用的東西。

謝稷震驚地看向謝夫人:“你也要跟著去?你是瘋了不成?!”

“那你就當做是我瘋了吧。”

比起謝稷的吃驚,謝夫人顯然很平靜。

謝稷很快冷靜下來,阻止了謝夫人的動作:“不行,你不能走。年節你要與我一同入宮。”

“他已經是個大人了,怎麼能出門還帶著阿孃?”

謝夫人看著謝稷冷笑。

謝稷看謝夫人的模樣,又想起千山樓的事,無比煩悶:“阿嫻,就當做是為了幫幫我,別走。”

謝夫人名侯珺嫻。

聽到謝稷喚了自已乳名,謝夫人笑了起來。

這笑容之中帶著看透對謝稷此舉的冷漠。

“謝稷,我記得我早就提醒過你,別連累了謝家。”

謝稷再三示弱也不得謝夫人好臉,他終於也忍不住了。

謝稷臉色不悅:“哪裡就連累了謝家!”

“你敢說,千山樓跟你一丁點兒關係都沒有?”

謝夫人言語如刀,一下就砍在了謝稷最在意的事情上。

“哪怕你藏得再好,可府裡多出來的一些人,你的一些態度,當真以為我看不出來嗎?”

謝夫人看著謝稷的臉色更是冷然:“我告訴你,若有一日你要害了我的儀兒,我定要與你拼命!”

謝稷一愣,“阿嫻,我們夫妻幾十年啊。”

謝夫人點頭:“是啊,我們夫妻幾十年。”

“我從來不知你居然這麼大膽!”

謝夫人看著謝稷,壓低的聲音又氣又怒。

“奪嫡也就罷了,何必要去碰那些髒東西!”

謝夫人是支援謝稷參與奪嫡的,可她沒想到謝稷的膽子這麼大。

居然敢與千山樓有牽扯!

誰人不知君上尤為憎惡千山樓!

他可是當朝丞相啊。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他與千山樓的牽扯是會連累整個謝家的!

謝夫人最初猜想到這時,整個人都出了一身冷汗。

謝稷一把扣住謝夫人,面色沉鬱:“不,絕對不會!”

“謝家我會保住!儀兒我也會保住!”

“我會贏!我一定會贏!”

“阿嫻,你幫幫我,你幫幫我!”

謝夫人幾乎是有些絕望的看著謝稷這副瘋魔的樣子:“收手,擦乾淨你與千山樓。”

謝稷猛地鬆開手,深吸一口氣:“事已至此,哪有收手的機會!”

謝夫人沉默下來,她也知道,覆水難收了。

“為今之計,就只有讓陛下看不到這樣的訊息。”

謝稷的話又冷又毒,激得謝夫人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她有些恍惚地看著謝稷:“你是,什麼意思……?”

謝稷面不改色,“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謝夫人心中滔天怒火,她一把抓住了謝稷,壓低了聲音質問:“你瘋了?敢動宮裡!”

謝稷捧住謝夫人的臉,低聲道:“放心,不會有人知道的。”

謝夫人頹喪地鬆開了手,謝稷沒救了……

謝稷卻沒有想那麼多,反而信誓旦旦地說道:“阿嫻,我一定會贏的。”

“魏王一定要坐上那個位置。”

謝夫人怔怔地看著謝相,好像幾十年來,她從來沒有真的認識過他一樣。

謝稷換了一副面孔,溫柔又強勢:“謝家的當家主母,年節之時怎麼能不在京城呢?”

“儀兒那邊我會給他安排可靠的護衛。”

“可是阿嫻,你得留在我身邊陪著我。”

謝夫人扭頭看謝稷,眼淚滴落,就像是杯中溢位的茶水。

是熱的,也是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