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宛白的外祖家在京城,唯一的舅舅喬承宗自任官以來就不在京城。
好在喬承宗也是有本事的,每一任的政績都做得不錯。
人到中年,終於得以升遷京城,的確算是喜事一件。
姜宛白是高興的,從小時候有印象開始,總是能收到舅父給她的禮物,除了生辰,更是逢年過節都有東西送來。
沒有人能拒絕這樣的偏愛,姜宛白對舅父一家的印象都很好。
也是為了回報舅父的疼愛之心,她才特地來請姜執月,想要她在舅母表姐回京時,一塊兒去迎接。
姜執月見姜宛白眼神緊張地看著自已,笑著點點頭:“好,我陪四姐姐一塊兒去。”
“時間尚早,我只是提前來跟你說一聲。”姜宛白見她同意,臉上笑意更甚。
姜執月見她高興不同尋常,突然就想起姜宛白快要及笄了。
喬家舅舅回京,便有機會能親臨及笄禮。
姜宛白看中舅父,若舅父能來,自然高興就藏不住了。
姜執月頜首,“好,四姐姐難得有事央我,自然是要答應的。”
姜宛白嗔了她一眼,又看了平湖苑那邊一眼,低聲道:“你也少往那邊去,那個女人根本不懷好意,你少接近她。”
姜宛白頓了一下,又道:“你看你近來不與她接觸,人都顯得討喜了幾分。”
姜執月哭笑不得,四姐姐可真是有底氣說這話呀。
論脾氣刁蠻,姜四小姐和姜六小姐那是半斤八兩,誰也別說誰。
這會兒聽到姜宛白這麼說,她生出一股恍如隔世的感覺。
姜宛白看姜執月不說話,還以為是自已說的話重了,糾結了一下,又哄她:“以前都過去了,你,你現在這樣就挺好的。”
末了,還補了句:“哎,剛才那句我說的不好,你,你別放在心上啊。”
姜宛白說完發現姜執月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已。
原來人家只是出神,是自已誤會了。
她面色一臊,轉而怒瞪姜執月。
姜執月笑著看向姜宛白,流露出清甜的笑意:“四姐姐的好我知道,會把姐姐的好放在心上的。”
姜宛白連連搖頭,眯著眼睛看她:“你,是一隻狡猾的小狐狸!”
姜執月又笑了起來:“狐狸?聰明又漂亮,就當四姐姐誇我了。”
姜宛白受不了了,哪有人如此自戀。
正要準備離開,就看到了老太君身邊的成嬤嬤快步過來,對著姜執月和姜宛白屈膝,說道:“六小姐和四小姐都在就好,請速去中門,迎接聖旨。”
姜執月一愣,聖旨?
姜宛白也一頭霧水。
成嬤嬤笑笑,安撫道:“兩位小姐不必擔憂,來的天使是帶著賞賜來的。”
成嬤嬤這麼一說,姜執月就猜到了聖旨的賞賜是因何而來。
多半是宣王的緣故。
姜執月與姜宛白趕到中門時,闔府的主子們都在。
老太君對姜執月招招手,讓她到前頭來。
宮中天使見人齊了,便理了理衣裳,邁著官步上前,準備宣旨。
旨意內容多數都是誇讚姜執月品性端佳,機敏慧忠,又讚揚她有乃父之風,還誇了老太君會養孩子,剩餘的就是各種賞賜。
姜執月領旨,成嬤嬤主動給宣旨公公送上了百兩銀票,請宣旨公公留下喝茶。
宣旨公公笑容滿面地收下了銀票,婉拒了:“咱家還得回宮覆命呢。”
老太君看了姜執月一眼,姜執月會意,對宣旨公公道謝:“有勞公公了,我送公公。”
宣旨公公得人叮囑過,知道這位英國公府六小姐尊貴得很,得她一句道謝也就罷了,是萬萬不敢讓她送自已的。
宣旨公公笑眯眯地對姜執月點了點頭:“六小姐是有福之人,咱家沾沾您的喜氣就足夠了,您留步。”
宣旨公公說完就走了,眾人目送宣旨公公離開。
旨意上並未明確寫了姜執月因何受賞,是以姜宛白幾個姐妹還不大明白。
姜宛白愣愣地看著姜執月,心裡忍不住浮上一層羨慕與妒忌,她為何就這麼好運呢?
聖上,竟下旨誇獎她?!
老太君叫眾人回了春暉堂,說起了這次聖上賞賜的原因,是姜執月保護宣王妃與腹中皇孫有功。
也藉此機會,老太君好好教訓了姜執月一頓。
她老人家是聽姜二爺說了,才知道戍鶴樓不止是失火,還有刺客,如此危險,她竟然敢獨自引人離開!
老太君這一訓,不知情的也就知道姜執月到底做了一件多麼危險的事。
姜宛白垂下頭,她是有些小人之心的。
老太君動怒,姜執月乖乖認錯。
老太君也不好苛責太過,畢竟聖上下旨誇獎了。
她若嚴厲責罵孩子,也怕一個不小心傳出去,顯得他們英國公府不敬聖上。
姜執月認錯很快,老太君也就點點她,又對眾人耳提面命:“宣王妃有身孕之事並未傳揚開來,咱們自家人知道,就要守口如瓶。”
“若是誰的嘴巴閉不嚴實惹了禍,定不輕饒。明白了嗎?”
老太君威嚴甚重,眾人齊齊行禮應下。
“都散了吧,幾個姑娘留下,隨我進來。”
老太君點了幾個孫女,去了內室。
姜宛白與姜衡丹走在前頭,姜芙瑤和姜執月在後,一塊兒走了進去。
老太君坐在錦榻上,看著四個水靈靈的孫女,心中感嘆。
“今日聖旨下,日後在外行走就要更加註意自已的言行舉止。”
老太君目光溫和又堅定:“聖上讚揚阿嬋的品性,你們與阿嬋是姐妹,同樣也會被人高看一分。”
“是。”四個孫女整齊應聲。
老太君見孩子們都嚴肅,微微笑:“也不必緊繃至此,聖上的誇獎是一回事,卻不要因此困住了自已。”
“姑娘家於內宅生活本就拘束頗多,莫要因此失了本心。”
姜宛白與姜衡丹抬眸,有些不明白。
姜執月若有所思,勾起嘴角笑了笑,俏皮地說道:“所以,我日後就能橫著走啦?聖人都讚我機敏聰慧,有將門之女的風範,那還能讓旁人給我委屈受了?”
姜宛白一頓,遲疑:“是,是這樣嗎?”
姜衡丹與姜芙瑤若有所思:是啊,阿嬋所說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聖上的誇讚是把雙刃劍,想用來約束自已還是保護自已,僅在一念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