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黎此刻看著她,確實覺得喬春瀾可憐,可憐到可悲,為了攀附一門婚事,竟做出偷竊頂替之舉,以她這樣的性子,哪怕遇見了落水之人,想必也不會捨身相救。
可喬秋夢卻是真的心善之人,在救自己之前,她也不曾知道溪中之人是成基王府的小世子,可喬秋夢還是願意冒著生命危險相救,哪怕落入水中失了貞潔,也絲毫沒有鬆開手中的繩子。
喬秋夢的那份善心、果敢與智慧,才是他真正想娶的人。
“我與喬府的婚事照舊。”
喬秋夢一愣,怎麼會這樣,喬春瀾欺瞞世子殿下,做出偷盜之舉,楚黎世子難道就不生氣?
喬春瀾倒是如獲大赦,哭得紅腫的眼睛裡又重新聚起了光。
“我就知道楚黎哥哥對我是有情的,我也是因為太過於傾慕哥哥,才會做出此等行徑,楚黎哥哥就原諒我吧,我日後在成基王府定當安分守己,一心一意對世子殿下好的。”
喬春瀾此刻雙掌合十,表情中的虔誠就好似此話是許給菩薩聽得願望,只可惜她這願望此生怕是再難實現了。
楚黎世子再次開口,確是將喬春瀾最後的希望擊碎:“我只說是與喬府的婚事照舊,可並未說要娶之人是你喬春瀾。”
“什麼意思?!”喬春瀾迷茫地瞪圓雙眼,好似聽不懂楚黎所說的話,亦或是不想懂罷了。
在場之人都已明白了楚黎世子的意思。
喬夫人氣憤地站起身來,指著喬秋夢道:“她不過是一個庶女,世子殿下當真願意為了一個上不得檯面的庶女得罪喬家人?”
要知道喬巡撫雖然只是一個二品官員,但手握實權又年輕可為,哪怕是聖上在殿前都要照付幾分喬巡撫的顏面。
可楚黎世子聽聞此言卻是朗聲大笑,反問道:“上不得檯面?依喬夫人所見,是見義勇為的喬秋夢上不得檯面,還是竊取他人信物,冒名頂替的喬春瀾上不得檯面?”
“你!”喬夫人面色一變,沒想到世子殿下說話竟如此不顧情面。
可楚黎世子卻並沒給她插嘴的機會,又問道:“況且喬夫人何出此言,我得罪喬家?待喬巡撫回府我倒要同他好好說道說道了。”
“夫人縱著嫡女,竊取信物冒領我的救命恩人上府定親,我信了,可如今是喬家嫡女欺瞞我在先,我不計前嫌為怪罪她,只是履行諾言重新求娶喬家三小姐,我沒說夫人同喬家嫡女得罪我們成基王府,喬夫人反倒是倒打一耙。”
“既如此我便如實同喬巡撫說了,我倒要看看喬巡撫如何給我一個解釋。”
喬夫人一時間佔不得理,可先前一番話已經讓自己下不來臺,如今又怎麼好腆下老臉來求楚黎世子,只好走到喬秋夢身邊,扯著她的胳膊將秋夢推向楚黎世子殿下。
口中小聲說道:“你好歹也是喬家女兒,是吃著喬家的米長大的,去好好同世子殿下說一說,替喬府認個錯服個軟。”
喬秋夢迴過頭卻好像沒有聽明白,問道:“女兒何錯之有?”
喬夫人臉都氣綠了,指著喬秋夢的鼻子罵道:“好你個白眼狼,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你竟要看著自己母親在外人面前失了顏面。”
“母親要姐姐偷我匕首,頂替我的姻緣時,可曾拿我當女兒看待?”
喬夫人見喬秋夢竟然也不願替她出面,只得拽著喬春瀾一道向楚黎世子行禮求情:“世子殿下,是妾身方才失言了,妾身也是一時心急,本拿你當我們喬家的女婿,那便是自家人了,所以說話一時間失了分寸,求世子殿下不要在我家家主面前多說,你與春瀾的親事便隨你說的辦,作罷了吧。”
“母親!”喬春瀾聞言花容失色,急忙扯住喬夫人的衣袖,還想要喬夫人再爭取一二。
喬夫人卻冷著臉扯回衣袖,道:“春瀾,你們二人無緣,日後孃親再幫你尋一門滿意的婚事,你......收收心吧。”
楚黎世子接下話來:“既然喬夫人說到此處,其實我也並非是想下了夫人的面子,喬夫人可別忘記了,即便我娶的是喬家三小姐,我也仍然還是喬家女婿,三小姐也是喬家親生的女兒。”
喬夫人聽聞此言,面色也緩和了一些,勉強擠出笑來,卻又聽楚黎世子說道:“只不過還望喬夫人日後對秋夢好些,只要夫人不像今日這般隨意將她禁足欺負,我自然也不會同喬巡撫多說什麼。”
如此半是威脅半遞臺階的,喬夫人甚至不好多說什麼,只能梗著一口氣就坡下驢。
話已至此,喬夫人自覺留在此處也是礙眼,不如賣楚黎世子一個人情,想要獨留楚黎世子同喬秋夢在堂中。
哪知喬春瀾還沒開始鬧,楚黎世子先行拒絕了。
“無需如此,我和喬家三小姐坦坦蕩蕩的,無需避開眾人說話。”
秋夢本想著能和世子殿下單獨說幾句,如此一來倒也不好在開口,或許世子對誰都是一碗水端平的,她同喬春瀾在世子殿下眼中也並無不同。
想想倒也正常,二人本就沒什麼交集,只不過是自己一見鍾情罷了,今日能有此結果,已經是萬分欣慰了,怎麼還能不知足呢。
喬秋夢在心底裡暗暗罵自己貪心,又想著來日方長,多少有些甜蜜。
楚黎世子回過身,開口說道:“我也曾想過我的正妻應當是什麼模樣,今日見到喬三小姐,想起你年幼時便能有此氣節,認為世子妃就該是你這般模樣的。”
喬秋夢沒想到楚黎世子竟然會當著喬夫人和喬春瀾的面說這些,一時間只覺得血液上湧,白淨小臉‘唰’地紅透了。
“只是世俗束縛,若日後只能給你妾室的名分,在我心目中你依然配得起正妻之位,還希望喬三小姐不要怪我。”
喬春瀾聽至此處氣惱地哭著跑了出去。
喬秋夢連連擺手:“世子殿下怎麼會覺得輕待了我,殿下是守諾之人,已經待我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