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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塵埃落定

縣丞趕忙扶了扶自己的烏紗帽,起身走到堂下,小聲問姜綰:“沒想到侯府夫人大駕光臨,堂下兩位娘子與夫人是好友,夫人派人來同本官打聲招呼便是了,怎的還親自跑一趟。”

姜綰笑了笑說道:“縣丞大人不必在意我的身份,自然也希望您不在意金氏和梓音姑娘的身份,若能如此,我晚上用膳時也會同夫君說說今日所見的公正斷案。”

姜綰怎麼說便是怎麼想的,她並沒有打算威脅縣丞,是真心希望他可以公正斷案的,但這句話聽在縣丞耳中卻全變了味道。

他只覺得姜綰是在拿樂陽侯點他,隱晦的告訴他若是能擺平此事,樂陽侯便會罩著他一般。

縣丞立刻將嘴角咧去了耳後根,就差在臉上寫上‘下官明白’四個大字了。

他回到斷案桌前,拍下驚堂木問道:“堂下證人是何身份?”

老先生有板有眼地作揖,一看便是個腹有詩書的教書人。

“縣丞大人,草民是段治平的教書先生,晏夫人今日請老夫來堂上講一講段氏往日在學堂中的為人。”

也不知是出於對侯府的巴結,還是對讀書人的尊重,縣丞也總算是恭敬了一些:“老先生請說。”

“段公子隨我讀書時年方二六,直至三次考取科舉不中,入贅了金家,才離開私塾,期間十二載,老夫也算對段公子人品有個一知半解。”

堂下人一聽,都知道是老先生謙虛了,見老先生說話這般有條理,都願意相信他口中所言。

“段公子入我私塾三年,期間總是向同窗們炫耀自己一身行頭,後來因偷竊被抓了個現行,才知他身上所有物件都是靠偷竊得來的。我本想要將他逐出私塾,是他母親苦苦哀求,說是他爹走得早,只靠母親一人拉扯大,只盼著他能有出息,沒想到家貧讓他走了歪路。”

“段氏宗親裡同他差不多大的總愛在他面前炫耀,才讓他養成了虛榮的壞毛病。我見他母親不容易,便勉強將他留下了。”

“也怪老夫,如今想來或許當初就不該心軟留他在私塾,他在學習上沒什麼天分,又不夠努力刻苦,自然科舉回回落榜,我本想勸他母親就此放棄,讓他替人寫寫書信、教稚子寫寫字,這些學識也算沒白學,還能為家裡減輕負擔。”

“可次年他就不顧老母勸阻,入贅了金家,沒過兩年他母親就亡故了。”

“我不多做評判,只陳述事情經過,一切都由縣丞大人決斷。”

姜綰上前一步:“大人,還有一位證人。”

縣丞沒明白姜綰讓教書先生說這些做什麼,這些事兒聽著與金家、妾室梓音並無干係,耐著性子讓新證人上前作證詞。

徐媽媽風情萬種扭著水蛇腰走到堂前,掐著嗓子道:“大人,奴家是花樓裡的徐媽媽,梓音姑娘贖身前便是在我的花樓中做事。”

“我要說的是段公子先前來花樓為梓音姑娘贖身時的事情經過。”

“那日段公子來花樓,私下裡同我說,今日贖走梓音姑娘,但還要我留著梓音姑娘的牌子,也不知是玩笑話還是認真的,說是日後若還要讓梓音姑娘掛牌,希望我還能給梓音姑娘今日的數兒。”

“八字沒一撇的事,我自然是答應了,今日聽聞段公子竟然被休出府,卻還要搶著將梓音帶走,我便又想起了那日段公子同我說的話,感情段公子是認真的啊。”

徐媽媽尖細的嗓子勾的人耳朵發癢,縣丞趕忙擺手:“行了行了行了,不要自己添油加醋的瞎推斷,你是縣丞還是我是縣丞啊,說完了就趕緊下去吧。”

徐媽媽也不惱,應了一聲又道:“縣丞老爺空了來我樓裡坐坐,保管讓我們最年輕最漂亮的姑娘陪您,花費奴家給您減價。”

說罷甩著沾滿香粉的絲帕退到一邊。

縣丞狠狠打了個噴嚏,問姜綰:“晏夫人叫這兩位證人來適合用意啊?”

姜綰行了一禮道:“妾身想讓在座的都聽聽,段治平往日裡為人如何,他一個連自己家族聲名、重病老母都不管不顧的人,如今費盡心思想將梓音姑娘要過去,當真是出於好心,還是利益驅使?”

“再者若說梓音姑娘是段治平抬進門的,此話可略有偏頗。要知道段治平將梓音姑娘抬進的是金府,而那會段公子也不姓段,姓的是金。所以梓音姑娘是金家掏的聘禮錢,由金公子抬進的金家大門。”

“與如今的段公子可有半毛錢關係?”

縣丞聽完犯了難,入贅夫婿被休,他抬進門的小妾該歸誰這種官司真是聞所未聞。

可顯然堂下老百姓們聽到此處都已偏向金府,紛紛將那段公子罵作貪圖利益的小人。

縣丞見狀索性順水推舟,將梓音判給金家,讓金夫人帶回,如此既算是順從民意,也算給樂陽侯夫人賣了個人情。

“只是,段氏已然被休出府,梓音姑娘留在金府多少有些名不正言不順,以何身份留在金府?”

梓音聽了判詞心中大石落了一半,此時又聽金霖兒開口:“多謝丞相大人關心,此事民女心裡已經有了打算。”

“我願收梓音姑娘為義妹,若梓音姑娘也願意,便請縣丞大人和在場所有人都做個見證,我們金府必定將梓音姑娘當親人對待。”

堂下一片叫好聲,紛紛為金霖兒的仗義與人情味鼓掌。

退堂之後,金霖兒與梓音一道隨姜綰去了茶館。

姜綰問二人日後有何打算。

金霖兒說道:“我如今一時半會也是信不過男人了,那段治平都還是我自己尋來的,要死要活讓祖父答應段治平入贅,哪成想相處八年我竟然都沒看清他的真面目。”

“多虧了侯夫人相助,我先前還對你有成見,實在是該打。”

“侯夫人助我識清了段治平真面目,是我們金家的恩人,不然還不知道要被這騙子欺瞞多少年,這份恩情自然是銀錢不可衡量的,但我們金家也就有些銀子,這一千兩銀子是我自己攢的私房錢,還望侯夫人別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