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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花孔雀出門

燭燃半支,房間裡頭安靜了片刻。

“嘎吱——”

忽然,任如意開啟房門踏著步子走出來。

她的步伐邁的迅速,不多時便回到了自已房間。

“老寧!”

“老寧!你居然不願意!”

“她是你孩子的娘啊!”

寧遠舟的身後正跟著絮絮叨叨的於十三,他一會兒竄到寧遠舟左邊,一會兒竄到寧遠舟右邊,似乎在勸解些什麼。

“什麼孩子的娘啊?”

半晌沒人應答,葉忘川回頭看去。

錢昭竟不知何時離去了。

葉忘川佝著身子,四下找著,卻只瞧見黑乎乎的一片。

他走路都沒聲的嗎?

偷聽的好手啊。

葉忘川擺擺頭,便繼續盯著寧遠舟和於十三。

兩人並沒有休息,而是徑直去了前堂。

驛站前堂內。

即便孫朗早就提議讓大家去歇息,可是那件事堵在心裡頭,是踏實不了的。

所有人都聚在了前堂,包括杜長史。

寧遠舟放下擼在關節上頭的袖子,踏著步子進來。

“頭兒!”

眾人見狀,忙起身。

“大家放心吧,殿下只是受到了些驚嚇,今天你們也辛苦了,明日我們不著急動身,再休整一日,回去休息吧。”

寧遠舟簡單說著。

“是!”

這話猶如一顆定心丸,雖然眾人心中依舊疑惑,但寧遠舟的話足以能讓他們信服。

寧遠舟瞧著陸陸續續走出的侍衛,心裡才算是鬆了口氣。

“當真是殿下下的毒?”

一隻手忽然顫巍巍地抓住寧遠舟的手腕。

寧遠舟垂眸看去,那是藥效還未過的杜大人。

“他為什麼要這樣做?他不想救陛下回來?”

見寧遠舟半晌沒再吭聲,杜長史幾乎已經確定了心裡的答案,疲憊的雙目盯著寧遠舟,手裡的力道加重了幾分。

為什麼?

殿下為什麼會如此?

杜長史想不明白。

寧遠舟瞧著手腕上的手,他的神色埋沒在陰影下,晦澀難懂。

良久後,才緩緩開口道,

“但凡大事必多坎坷,太過順利反而難成。你先別擔心了,今天你也累壞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杜長史的神色僅僅在一刻便黯淡下來。

他鬆開捏住寧遠舟的手,一時竟有些恍惚,顫巍巍的朝後退了一步。

寧遠舟見狀忙彎下腰扶住他的胳膊,還不忘囑咐錢昭給杜長史開一劑定神散。

瞧著步子虛浮,被錢昭攙扶下去的杜長史,元祿小心問著,

“頭兒,殿下……當真不願意去安國?”

“她只是有一些害怕了。”

寧遠舟繼續答道,

“經上次一事,她也算是真正見識到了此次出行的兇險,害怕,也是必然的。”

他瞧著元祿還有些稚嫩的臉,笑道,

“不過想想你們第一次跟喔出任務都時候,不也是害怕到腳發軟嗎?”

立在一旁的於十三聽到此,嘴角不免也上揚了些。

算起來,元祿雖然還小,可出任務的次數也不算少了,但想想看,第一次的元祿,也只是一位壯著膽子的青澀少年。

寧遠舟瞧著一言不發的眾人,又言道,

“但這件事倒是提醒了我,這使團和商隊組建的太過倉促,我又太久沒帶你們出過任務,難免會有些鬆懈。這樣,從今日開始,每隔兩個時辰,抽出兩個人來巡查,不同大家一塊兒飲食。”

言罷,他拍拍元祿肩膀,輕聲道,

“早點休息。”

元祿乖乖地點頭。

直到寧遠舟的身影消失在夜幕裡,元祿才小心翼翼挪到於十三身旁,他微微側過身子湊到於十三耳邊,問道,

“剛才殿下屋裡噼裡啪啦的,發生什麼事了?”

於十三碰了碰自已尚在發暈的腦袋,聞言竟是一時來了興致,抿唇一笑,有模有樣地一隻手拱在嘴旁,做出假裝耳語的樣子。

元祿眼裡正泛著光。

有樂事聽了!

“啪!”

可迎接他的,是於十三在他頭上輕輕的一巴掌。

“小孩子別問這些沒羞沒臊的事。”

於十三一改方才的笑容,反而是多了兩分嚴肅,像是一位大哥哥在教育不懂事的小孩。

“不是,你見過這麼大個兒的小孩嗎?”

於十三轉身輕笑離去,任由元祿在身後繼續嘀咕著什麼。

門外,葉忘川坐在臺階上頭,單手撐臉,仰頭數著滿天繁星。

“三百四十一,三百四十二,三百四十三……”

幾乎是百無聊賴。

可她睡不著,她只覺得心裡似乎藏了個什麼東西,這個東西讓她抓心般難受,但她說不出來那是什麼。

驛站的守衛可見的多了些許,其餘人幾乎早已歇息。

忽然,一個身影從房間偷偷摸摸出來,恰好引起她的注意。

葉忘川皺著眉頭細細瞧著,那不正是於十三嗎!

他著一身白衣,不同的是,那白衣上頭還有些大塊刺繡,潔白的緞子在月光下甚至還透著光。

與此相配的是,於十三的髮髻上頭還插著一根白羽做的髮簪。

他的手上捧著幾束花,正大邁步朝任如意房間走去。

怎麼,好像個……

花孔雀?

葉忘川有些愣,一身白衣竟會被人穿的如此‘五彩斑斕’。

她也想不得那麼多,輕步跟在於十三身後。

“嘎吱——”

門被人從外頭推開。

任如意放下茶杯,警惕地盯著門口的位置。

“誰?”

那裡正站著一身白衣的於十三。

清風颳起黑髮,吹起衣角。

他的神色格外自信。

任如意皺眉上下打量著面前這不對勁的男人,嫌棄道,

“你來幹什麼?”

“當然是來看你啊,美人。”

於十三順便倚靠在桌子上,長嘆一聲,

“唉,寧遠舟的所做所為實在是太混賬了!”

他頓了頓,繼續補充道,

“不過,這個世界上除了他以外,好男人還是有很多的。”

任如意默不作聲盯著他,。

於十三從身後拿出早已準備好的花束,輕輕嗅著,

“比如我。”

他順勢單膝跪地,將鮮花贈予美人,語氣昂揚。

“小可方過而立,有潘安衛玠之貌,太白明皇之才,待女子溫柔如水……”

於十三起身,轉身抖抖袖袍,挺拔的身形也在此刻一覽無餘,他得意般繼續道,

“擅男子任俠風流之態。正是姑娘孩子親生父親的……”

“最佳人選。”

任如意幾乎是眸中帶刀,她瞬間起身,從身後拔出於十三的髮簪,直指他的咽喉。

“滾!”

她的臉色幾乎是鐵青,怒意四起。

於十三瞳孔猛睜,呼吸停滯了一番,但轉而他便拿出他慣用的伎倆——莞爾一笑,聲音輕柔,盡是溫潤風範。

他甚至順手拿下任如意手中的利器。

“英雄尚無陌路事,豈敢美人花下死。而且我特別願意死在你的手裡。”

於十三醞釀了幾下情緒,勉強憋出一個黯然神傷的表情,繼續悵然道,

“因為只有這樣,你才會記我一輩子!”

任如意側過身子,懶得再看他一眼,反而說轉手玩起手裡的髮簪,這是難得的白羽製作,做工精緻巧妙,頗有些門道。

“來吧!”

於十三輕吼一聲,一臉視死如歸,

“不要因為我腰細腿長就下不了手!我受得住!”

任如意很仁慈地讓於十三把最後一句話講完,但也僅是講完,她便抬手伸拳打在於十三的胸口處,將他擊退數米遠。

“咳——咳——”

於十三頓時淚眼婆娑,捏住自已的脖子猛烈咳嗽。

美人兒下手可真狠啊!

房間外,一個身影迅速閃進,錢昭順手抓住搖搖欲墜將要朝後倒的於十三,聲音平靜,

“行了該回去喝點補藥了。”

任如意看著面前的兩人,將手中髮簪丟進於十三懷裡。

於十三顫巍巍接住寶貝髮簪,手止不住地發抖,半晌憋不出一個字來。

錢昭瞥了眼於十三,想了想,對任如意道,

“對了,他的確很混賬。”

錢昭沒再多言,而是拎著於十三便朝屋外走去。

“站住!你!”

任如意幾乎是瞬間明瞭,她忙朝前兩步,大聲質問。

他又是怎麼知道的!

錢昭停住腳步,他的語速平緩,語氣沉穩,

“剛才,他在屋裡,我在門外。”

“剛才的剛才,他在屋裡,我也在門外。”

錢昭抓住亂動還想再多說些什麼的於十三,健步離去。

瞧著離去的二人,任如意的臉色比炭還黑,急促的呼吸帶動著胸膛起伏。

這幫男人,竟是沒有一個不混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