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的裂縫中。

不同於蘇安然與薇麗兒劫後餘生的喜悅。

約爾模樣悽慘的飄蕩在虛空裂縫中，漫無目的的飄蕩。他想著，眼下身受重傷，如果再不被救治，自己也許很快就會迴歸虛空的懷抱了。

哪怕有虛空使徒的恐怖再生能力，可是眼下體內的虛空能量已然耗盡，雖然緩慢的吸收著虛空能量，但也只是杯水車薪。

只是可惜，還有那麼多的佈置沒有做完，計劃仍然沒有成功。

在意識墜入黑暗的最後一秒，有光亮從虛空裂縫外面透露。磁性的男聲響起。

“辛苦你了，使徒約爾。”

約爾感受到了，再生了大半個身軀的自己，從虛空裂縫中拽了出來。他意識到組織並沒有放棄他，而自己也即將獲救。

光線有些刺眼，但他仍然透過再生完成獲得新生的眼睛，看清了來者的面容，哪怕已然即將陷入昏迷，約爾情不自禁的恭敬呢喃。

“首領···”話語戛然而止，約爾的意識墜入了黑暗。

······

···

黃昏的世界中，災厄教堂。

原初序列彙報完了一系列情報。

見到教皇冕下一言不發，有些忍不住的開口詢問。

“教皇冕下，您難道將一切都算計好了嗎？”

原初序列能感受到外面發生的狀況，它甚至能夠在黃昏的世界內投影，清晰展現外面的情況。

只不過平時為了節省能量，不會輕易的使用。

原初序列看著始終閉著眼的教皇冕下，一身黑袍，兜帽蓋住了他的面容，灑下的陰影讓人看不清他的面容。

黑袍人沐浴在破碎的黃昏中，整個人如同雕塑···

雕塑驟然的活過來了，黑袍人睜開了他漆黑如獄的眼眸，眼裡沒有絲毫的情感波動，恍若一潭死水。

“原初序列，我並沒有算計好一切，不過是多給予命運一個選擇罷了。”被稱為為漆黑無冕教皇的黑袍人語氣淡定而冷漠。

黑袍人站起身，身上沉重到讓人窒息的氣勢無意間散發，不祥的漆黑陰影，如同龐大的羽翼盡情舒展。

而被籠罩在這陰影之下的原初序列止不住的慶幸，慶幸自己是研發出來的烙印最高傑作，並非是人類。

如果是人類，僅僅只是稍稍感受到這無意間洩露出的氣息，此時已經壓抑不住心中的恐懼，屈膝叩首。

“冕下，您這話···”原初序列明明是合成的電子音，卻透露出無奈與苦笑的意味。

要知道命運的存在一直不可違逆，在命運絲線的牽引之下，終究只是在有限的選擇裡面去順從命運。眼前這位教皇冕下可倒好，不滿意命運給出的選擇？直接往其中增加了另外一種可能性！

哪怕如今只是遙遠的幻影，可試問誰能夠如此隨意的擺弄命運？

原初序列難以想象全盛時期的冕下有多麼的令人恐懼與絕望。

“冕下，您為何不直接用過去的身體重新塑造嶄新的未來呢？”原初序列疑惑，可是話一出口，思維模擬的烙印模組讓他後悔說出這句話的情緒。

眼前的教皇冕下早已被虛空侵染，思維早與過去截然不同，所做出新的選擇的可能性還不如過去的自己。最終所有的努力白費，收束成與曾經一模一樣的世界線，一切都不會有什麼改變！

黑袍人見原初序列陷入沉默，話題戛然而止。

“還是損壞太多功能了嗎？”漆黑無冕的教皇，黑袍人心中驀然想到。

可他還是耐心的解釋，畢竟在他眼裡哪怕是損毀原初序列遠遠比完整的工具更有價值。

“哪怕我極力的避免影響，可還是有些無關緊要的部分洩露出去。”黑袍人摘下了兜帽，毫無生氣的瞳孔注視著原初序列。

“冕、冕下……”原初序列在黑袍人也就是未來的蘇安然凝視下瑟瑟發抖。

黑袍人呢喃道：“我可能將過去的部分情緒流露出去了。”

“也就是說？如今的冕下不是真心喜歡上微麗兒的？！”原初序列鼓起勇氣，可是黑袍人的否定破碎了它演算的一系列猜想。

“並非如此，流露出去的部分名為隔閡與親近感。”黑袍人說的親近感，最初展現於蘇安然見到微麗兒時莫名的放下心中警戒；至於隔閡，削弱瞭如今蘇安然與他人相處時的距離感，不再會產生無比遙遠的距離感，縮短了心與心之間的距離。

“剩下的一切成果都是他們自己的發展。”黑袍人語氣莫名帶有些許微不可察惆悵。

原初序列發現了教皇冕下情緒的驟然變化。

“冕下，你還好嗎？”原初序列小心翼翼的詢問。它知道曾經的教皇冕下就是如今的蘇安然，可是並不知道如今成就的漆黑無冕教皇究竟經歷了怎樣的磨難？

如果沒有來自未來的饋贈，如今的蘇安然會經歷怎樣的悲傷與磨難呢？

原初序列驟然想起蘇安然離開災厄教堂時的眼神……

或許，現在的命運對於如今的教皇冕下已經美好的如幻夢中的童話一般吧？

所以，看見曾經的自己經歷著他未曾擁有的幸福，萬年不化的冰川才會蒸騰出名為羨慕乃至嫉妒的水汽...最終不過是徒增惆悵。

原初序列以一個光球的形態，透過閃爍著不同的光芒來體現它內心的狀態。

之前的瑟瑟發抖是紫色的光芒，好奇是瑩瑩的寶石綠，如今浮現出澄澈的蒼藍...

這代表，原初序列有些憐憫如今的教皇冕下。

可是身為原初序列的研發者之一，他並不清楚原初序列的這個功能，他負責的更多是武器模組的裝載。

至於是誰設計的這個色彩繽紛的功能？

黑袍人記憶中浮現一位有些面容模糊的女性，他身為遙遠的幻影，記憶無可避免的會有些殘缺，讓他一時半會沒有回憶起來。

“算了。”他打消了強行回憶的念頭。

“並非是什麼重要的事情。”

只不過災厄教堂中其中的一個雕塑微微的閃爍光芒，可惜無論是原初序列還是黑袍人都沒注意到，他們更專注於眼下的事情。

“冕下，放跑的虛空使徒會影響到您的計劃嗎？”原初序列透過自身烙印的演算，發現了漏洞。

黑袍人沉默了一陣，雙眼像是穿透遙遠的未來。

他有些愣神的望向災厄教堂中破碎的雕像。回憶的碎片翻湧...

若有所感的說到：

“如果萬事都並非如所想那麼順利，那麼可以換一種角度來想——命運自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