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傾落在地面之上,沖刷著流進醫院的血肉。
孔毅和趙寧合冒雨,直奔出住院樓,後者從兜裡掏出對講機,吼道:“老孔已醒,現在我們正在趕往東側停車場入口。”
嗖……
就在此時,一道鋒銳尖刺,驀地擊碎空氣,徑直飈向趙寧合心口。
孔毅瞳孔微縮,伸出包裹著合金臂鎧的手,悍然將之從半空中抓下來。
藉著微縮光線看去,這是根帶著無數絨毛,堅硬猶如金鐵的須刺。
緊盯著上端血紅的紋路,孔毅麵皮微抖。
“血暴豪豬……”
嗖嗖嗖……
忽然之間,無數尖銳刺耳的破風聲,從前方驀地響起。
“靠,怎麼現在就有血暴豪豬?”嘴裡咬牙切齒的罵著,孔毅將星辰之力埋入地底。
趙寧合在看到破碎雨幕,猶如暴雨墜落的豪豬須刺時,臉色霎時蒼白如紙,他緊攥著軍刺,準備做最後的掙扎。
旁邊,孔毅則不慌不忙的抬起頭,凝視著傾盆而落的豪豬須刺,等到這些遮天“箭矢”,距離他們還有幾米遠的時候。
他前伸手掌,陡然虛握,一道合金鋼板驀地從天而降。
與此同時,地面上蔓延出一條裂縫,下墜的鋼板,恰好嵌進這石縫裡,猶如堅固的盾牌,豎立在兩人面前。
叮叮叮……
緊接著,一陣陣急促的脆響傳出,落在兩人耳朵裡。
孔毅端詳著不停震顫的鋼板,嘴裡不自覺的感嘆道:“血暴豪豬這玩意兒,還是一如既往的暴力啊,不過它的肉無比鮮美。”
“雖說一頭有兩、三百斤重,但是它的滑嫩鮮美程度,絲毫不遜於任何海鮮。”
旁邊,嚇到脫力的趙寧合,面色蒼白的跌坐在地上,他現在早就說不出話來,只能聽孔毅喋喋不休的讚歎著。
過了一會兒,趙寧合緩過神來,有氣無力的苦笑道:“還是你牛逼,能把獸潮,視作一場美食盛宴。”
“是真他孃的心大啊……”
“呵呵……”孔毅淡笑,盯著震顫搖晃的合金鋼板,控制星辰之力,將地底的裂縫,轟深三寸左右。
鋼板隨之穩住,牢固的豎立前方,阻擋著遮天蔽日的豪豬須刺。
“當災難真正降臨時,人類才是,最會苦中作樂的動物。”孔毅手掌虛握,一柄帶著古樸劍鞘的長劍,陡然在其掌心浮現而出。
鏗……
錚然嗡鳴響起,肅殺劍氣蔓延開來,孔毅周遭的暴雨甚至霎時破碎,化為水霧。
他手持長劍,從縹緲的霧氣裡鑽出,而後向合金鋼板的右面奔去。
腳掌前踏,沉腰蓄力,手指用力撥動,掌心帶鞘的長劍。
這時,幾隻喪屍,恰好繞過鋼板,嘶吼著狂奔而來,與孔毅迎面相撞。
砰砰砰……
孔毅拿著劍鞘,輕鬆將喪屍頭顱敲碎,而後揮手撈起飛濺的骨頭渣,抽身暴退。
嗤啦……
一道帶著倒刺的尾椎骨,驀地越過鋼板,從詭異的角度刺來。
“ACE類實驗體……”孔毅微眯起眼睛。
華清之前有無數次機會,能夠進攻赤市,但偏偏選擇這個時候。
這也就證明,他們很有可能知道,每月一次獸潮規律。
一擊不中,這隻尾椎骨裸露在外的實驗體,嘶吼著越過鋼板,猶如出膛的炮彈狂飆而來。
實驗體漆黑的面板,綴著細碎雨滴,透著鋼鐵般的質感,它血肉之下的青筋,因憤怒而瘋狂賁湧。
吼……
帶著嗜血意味的嘶吼聲,將旁邊的合金鋼板都震的狂顫,它揮起蒲扇般的手掌,帶起尖銳勁風,驟然拍來。
與此同時,它垂在後背的尾椎骨,也猶如利箭陡然飆射而出,徑直射向孔毅心口。
孔毅抽身暴退,手裡抓著的骨渣,猶如星子潑頭撒出,射進實驗體的皮肉裡。
嗤嗤嗤……
血液濺起,墜落進雨幕裡,實驗體痛苦嘶吼,但行動絲毫不受影響。
看到這一幕,孔毅瞳孔微縮,攥緊銅製的古樸劍鞘,架住實驗體抽來的尾椎骨。
而後化腿為鞭,抽裂空氣,帶著刺耳的炸裂聲,徑直抽向它扇來的手掌。
砰……
孔毅這滿含力量的一擊,直接將實驗體的手臂,抽的支離破碎。
他手上用力,將劍鞘穿過,墜落的血肉骨渣,而後猛地向上豎起,別住實驗體森白的尾椎骨,驟然用力往回掰。
咔嚓……
一聲脆響,尾椎骨齊聲斷裂,無力的墜落在積水裡。
孔毅趁此踏步上前,斜著向上踹,猛地擊中實驗體的下巴,控制著暗勁進入它的顱內,而後迅速向後退。
實驗體還保持著前衝的勢頭,卻突然停止所有動作,彷彿一尊雕塑靜立原地,然而它的面龐依舊猙獰,殺氣滿溢。
這將趙寧合嚇得直哆嗦,但孔毅現在又抽身暴退,轉向另一側,獨留他和實驗體對峙。
“我靠,老孔,你真他孃的看得起我。”
趙寧合罵罵咧咧,但也只能硬著頭皮攥緊合金軍刺,腳掌連踏地面奔向實驗體。
然而……
他才靠近,實驗體的頭顱,就“砰”的一聲炸裂,脆弱的猶如西瓜,紅白之物彷彿暴雨墜落,淋了老趙滿頭滿臉。
“老孔,你大爺……”趙寧合崩潰了。
“抱歉,抱歉,忘了告訴你……”孔毅略帶歉意的聲音響起,但趙寧合總感覺這廝,是他孃的故意的。
“老趙,你那邊就兩隻喪屍,你處理一下,實在不行就堅持堅持,等我處理完這幾頭豬就過去。”孔毅甩手抽碎,面前實驗體的腦袋,而後高聲咆哮道。
暴雨沖刷著地面,混合著雨水碎肉,孔毅將古樸長劍向前擲出,順勢從兜裡掏出鉑金巢狀,控制地獄之火瀰漫而出,覆蓋身體。
火焰在暴雨裡生生不息,迅速凝聚成紗衣覆蓋住他的身體,雨滴打在上面泛起漣漪。
與此同時,古樸長劍猛地擊碎,實驗體的頭顱,而後在反作用力之下,重新反彈回來。
而孔毅,也在這時狂飆而出,接住回彈的古樸長劍,反手握住,衝向面前的七、八隻實驗體。
這些實驗體眼睛泛著青光,身體表面覆蓋著薄薄的液體,從外表看起來與ACE實驗體相似。
但實際上,應該是摻雜某些基因的,更強的變種體。
“系統,掃描。”孔毅應付著,刺來的各種身體骨骼,在心裡低聲呼喚道。
“叮……”提示音響起。
“ACE類實驗體(變種),性別:?
力量:171
敏捷:183
精神:21
能力:撕咬,血怒,洛水之力(低階)……”
“洛水孫家的能力……”孔毅眯起眼睛,硬抗著抽來的脊椎骨,將手裡的古樸長劍,灌注進濃郁的星辰之力,暴抽向前側方的實驗體。
砰!
一聲悶響,銅製的劍鞘抽裂液體薄膜,將實驗體漆黑的軀體,抽的面板皸裂,血肉模糊。
雖然資料裡,並沒有顯示防禦力,但經洛水之力的加成,這些實驗體的防禦,基本在100點左右。
要是按正常的力量換算,相當於其實際戰力在200點以上。
憑他三百以上的身體資料,應付這些實驗體倒是不成問題,只是後面還有不少變異生物,即便它們的單體實力,並不足以對他造成威脅。
但是,蟻多咬死象啊……
怪不得即便有,兩位華清巔峰實驗體在,市醫院的情勢依舊岌岌可危。
孔毅抽爆液體薄膜後,乘勝追擊,直接化腿為鞭,抽碎眼前實驗體的頭顱。
砰……
腦漿迸濺而來,轉瞬間,就被孔毅身上的漆黑火焰,燃燒成淡淡血霧,隨風飄散。
而且,從這情況來看,華清……或者說是長老會,必然早就知道他們的陣容,現在的這一切都是早有預謀的。
嗅到幾乎淡薄的,聞不出來的血腥氣後,這群實驗體驀地像發狂似的,蹲在地上啃食著同伴的屍體。
眼睛裡的淡藍光芒,也逐漸摻雜上一絲血紅。
孔毅看的胃裡一陣翻騰,壓抑著噁心感踏步上前,拇指指尖頂在劍柄之上,而後屈指輕彈。
鏗……
帶著冷硬質感的聲音,陡然炸響,隨後凜冽寒光驟然掀起,猶如匹練鋪天蓋地湧出。
純鈞,出鞘!
低沉肅殺的劍鳴迴盪不休,帶著泠然殺意籠罩周遭,劍意浮現的剎那,地上的石板,被迸射出來的勁風,陡然劃出一道深邃刻痕。
孔毅回想著在觀想法幻境裡,受刀疤軍士教導的古戰場劍術,眸光凝斂沉靜。
有兩隻實驗體,一左一右的向這邊包來,孔毅按著半出鞘的純鈞,巋然不動,猶如古樹佇立。
暴雨急落,噼裡啪啦的打在身上,一切聲音彷彿都被無限放大,他的氣質沉靜且內斂,絲毫不見半點殺意。
直到實驗體扇來的手掌,距離他的面龐還剩半寸。
鏗……
一聲冷硬劍鳴,驀地緩慢浮現,隱約間,只看到孔毅手裡的純鈞,泛起一道奪目刺眼的寒光,而後瞬間消失。
從旁人角度看去,孔毅始終站立原地,不曾有半點動作,但他面前的兩隻實驗體,腰間卻驀地蔓延出一道血線。
要是不仔細看,甚至看不清。
然而……
一陣黏膩聲音響起,猙獰裂痕陡然浮現,而後便是鮮血噴出,兩隻實驗體被整齊腰斬。
被劍意攪成爛肉的內臟,包括骨渣,皆是混合著雨水,在斑駁不堪的地面,肆意流淌。
“呼……”孔毅吐出一口哈氣,眼裡浮現些許笑意。
還行,沒忘……
古戰場劍術,配上隕鐵鑄造的純鈞,簡直有如神助。
這柄名為純鈞的古樸長劍,是他之前獵殺蒸汽人的獎勵之一。
剩下的幾隻實驗體,正處在血怒狀態,壓根就體會不到死亡威脅,直接嘶吼著狂奔而來。
“進一步降低理智,提升嗜血程度。”孔毅在心裡喃喃自語,將古樸長劍緩慢出鞘。
“將實驗體,直接全面培養成戰爭機器,華清的這群人,還真是瘋子啊……”
他眼裡浮現出淡淡的憐憫,而後持劍狂飆向實驗體,腳步始終不曾停頓,他每次路過一隻或幾隻實驗體,手裡的純鈞,就會泛起寒光。
嗤嗤嗤……
數只實驗體霎時被斬首,噴湧的鮮血,淋在合金鋼板之上。
地面也被染的血紅,甚至連雨水都無法沖刷乾淨,這些腥紅的痕跡。
解決掉這邊的麻煩之後,他回過頭,看到趙寧合也正費勁的,將手裡的合金軍刺,費勁插進最後一隻喪屍的腦袋裡。
紅白腦漿迸濺而出,淋在他猙獰的面龐之上。
“他媽的,老子這次讓你死的徹底……”
孔毅的目光,簡單在他身上掃過,看沒有傷口之後,才稍微放心。
“走吧。”他邁步越過合金鋼板,繼續向著醫院東側出口奔去。
較為巧合的是,他住院的地方,正好就是夢境裡的市醫院,所以他對這裡的地形,也較為熟絡。
趁著趕路的這段空檔,孔毅沉默片刻,感應到周遭百米之內,暫時沒有實驗體和變異生物。
這便是提升精神力的好處,他現在能清晰感應千米之外,生物的心跳與體內奔湧的血氣。
“老趙,獸潮何時降臨的?”孔毅言簡意賅的問道。
“你修煉觀想法的當晚。”似乎是回想起了當日的恐怖場景,趙寧合肥碩的面龐微抖。
他嘆了一口氣,苦笑道:“當時正值深夜,整座醫院裡異常寂靜,貳兄卻忽然告訴我們,獸潮即將降臨。”
“十二點半,正是困的時候,但聽著貳兄嚴肅的語氣,誰也不敢耽擱,便下樓建起防線。”
孔毅點了點頭,道:“聽命行事是正確的。”
“是啊……”
說到這,趙寧合語氣略顯感慨:“我們就位之後,貳兄將醫院工作人員催眠,讓他們幫忙將儲備的沙袋,全部運往四方出口。”
“幸好市醫院之前,因暴雨降臨,而囤積上千沙袋,否則……這裡早就淪陷了。”
趙寧合目光裡帶著回憶之色,聲音裡蘊含濃郁到化不掉的心悸。
“一切準備妥當後,沒過二十分鐘,獸潮和實驗體軍團,便兵臨城下……”
“喪屍、昆蟲、奇異生物……無數種不曾看過的異獸,瘋狂的衝擊著防線。”
“貳兄和壹,單獨各守一道防線,西側是兩位周姑娘和楚樊幾人,東側是我和鍾道長。”
嗖……
一聲尖銳刺耳的破風聲,驀地在前方響起,但趙寧合兩人,卻看不到任何攻擊軌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