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一鳴和紫霄不停的向下墜落，感覺下面就是個無底深淵，他們甚至懷疑一直這麼墜落下去，會不會就此離開無盡城的範圍，甚至會從這層宇宙位面掉出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總算是有了腳踏實地的感覺，抬眼看去周圍灰濛濛的一片。

青銅羅盤在陸一鳴掌心嗡鳴，指標深深扎入他虎口，血珠順著玄鐵槍桿滾落，在虛空中凝成赤色符文。紫霄握著紫電繚繞的佩劍站在他身後，髮間銀鈴在腥風中輕響："東南巽位有三重陰煞，西北乾門藏著七殺陣眼。"

話音未落，深淵底部騰起墨色霧氣。霧氣中浮現出數十道人影，有的生著九首蛇身，有的長著倒生骨刺，最前方的巨漢渾身纏滿青銅鎖鏈，每踏出一步都震得整座深淵開裂。

"破道第一式——開天！"

陸一鳴暴喝聲中，槍尖迸發九丈金芒。霧氣人影被劈成兩半的瞬間，無數人臉藤蔓從裂縫裡鑽出，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嘯。紫霄玉指輕彈，紫電如蛟龍游走，在藤蔓群中織成死亡之網。

"小心！"陸一鳴突然橫槍格擋。青銅鎖鏈巨漢的斷刃擦過槍桿，在兩人之間炸開環形氣浪。紫霄佩劍嗡鳴，劍身浮現的星圖紋路突然亮起，當空落下萬點星辰。

深淵頂部傳來悶響，紫霄神雷在混沌之力中孕育成形。陸一鳴瞳孔收縮，雷暴中心隱約顯現出一座倒懸的青銅宮殿，宮門前立著十二根刻滿梵文的石柱。

"那是......"紫霄突然臉色煞白。她認出石柱上的紋路，竟然跟神界神廟牆上的紋路很像。

青銅巨漢發出轟雷般的狂笑，渾身鎖鏈突然崩斷。每截斷鏈都化作血色蜈蚣，鑽入地面後湧出更多霧氣人影。

陸一鳴甩出三張雷符，紫電卻在觸及霧氣時詭異地轉向，將巖壁轟出三個漆黑窟窿。

"它們在扭曲混沌之氣走向！"紫霄劍尖挑起，星圖紋路映照在巖壁窟窿上，竟顯現出三幅上古戰場浮雕。畫面裡，九位白袍道人正用青銅羅盤鎮壓某種蠕動的黑影。

陸一鳴咬破舌尖將精血噴在羅盤上，盤面頓時浮現出一些晦澀難懂的金紋。

"八卦歸元！"青銅羅盤脫手飛出，在眾人頭頂化作百丈巨盤。霧氣人影觸到金紋瞬間發出淒厲慘叫，面板上浮現出密密麻麻的卦象紋路。

紫霄抓住時機，佩劍劃過半空引動神雷。紫色雷柱劈在青銅巨漢胸口時，卻詭異地折射向四面八方。陸一鳴瞳孔驟縮，那些雷光在巖壁上拼湊出了完整的混沌封印圖！

"原來如此！"他甩出破道槍，玄鐵槍身在混沌之力中淬鍊成赤紅。當槍尖刺中青銅巨漢眉心時，整座深淵開始劇烈震動，巖壁上的封印圖泛起微光。

霧氣人影突然集體跪伏，它們頭頂浮現出殘缺的青銅面具。

"它們...它們是被混沌吞噬的修士們！"紫霄的聲音帶著顫抖。佩劍突然自主震動，劍身星圖與巖壁封印圖產生共鳴。

青銅巨漢發出悲鳴，身軀開始崩解成細小符文。

陸一鳴抓住破道槍暴喝："第二式——歸墟！"陰陽二氣在他周身旋轉，形成巨大的漩渦。紫霄會意地揮劍引動神雷，雷光與漩渦交織成太極圖狀。

當最後一片霧氣人影被吞噬時，青銅羅盤突然墜落。陸一鳴接住時發現盤面多了一道裂痕，裂痕中滲出暗金色液體，滴落地面後凝成半截斷劍，與紫霄手中佩劍的斷口完全吻合。

深淵深處傳來鎖鏈崩斷的悶響，一團蠕動的黑影正從地脈深處升起。紫霄突然扯下發間銀鈴拋向空中，鈴聲震盪間顯現出記憶殘影：十二位修士以魂魄為引，將混沌邪祟封入地脈，卻在最後一刻被某種力量背叛......

黑影升到半空時，青銅羅盤的裂痕突然迸發強光。陸一鳴瞳孔微縮，他看清了黑影的真容，那竟是由無數人臉組成的肉團，每張臉都在重複著不同的表情：大笑、哭泣、憤怒、癲狂。

"終於找到你了。"黑影突然開口，聲音卻是紫霄自己的。它揚手甩出一道紫電，與紫霄佩劍的星圖紋路完全同源。

這……這是什麼情況，紫霄整個人都懵了。自己的神雷術是跟著師父學的，難道對面的怪物是自己的師父不成。可是師父早就死了啊，如果沒死的話她老人家現在說不定已經達到領主級了。

紫霄佩劍劇烈震顫，似乎是對那個黑影有所感應。

陸一鳴突然明白過來，甩出破道槍刺向黑影核心。當槍尖觸及的瞬間，整個深淵開始空間摺疊，他們被捲入一個由記憶碎片構成的漩渦。

"小心！"紫霄突然揮劍斬斷襲來的記憶絲線。她看到自己師父當年在此地做出的選擇，用半截佩劍封印混沌，卻將另一段帶著私慾的力量藏入輪迴。

混沌黑影趁機膨脹，無數人臉張開血盆大口。陸一鳴咬破指尖在青銅羅盤上畫出血符，盤面金紋突然將部分記憶具現化：九位大能之士正在重組封印陣，其中一人手持的長槍竟與破道槍一模一樣！

"原來我們都是宿命棋子..."紫霄突然笑了。她將佩劍插入自己胸口。

“不要啊，這些都是幻覺而已！”陸一鳴想要阻止她，可還是晚了一步，只能儘量幫她止血。

“一鳴，我們還能活著出去嗎？”紫霄身體無比的虛弱，臉色變得煞白，嘴唇顫抖著問道。

“能的，有我在沒什麼不可能！”陸一鳴信心十足的說道。

“怪不得神龍他老人家說，你就是那個天選之子，看來只有你才能夠打破宿命！”

混沌深淵中顯現的各種幻想，可以直指每個人的內心，讓人看到內心最怕的東西、最想的東西或者最思念的人。也或者這裡就是整個宇宙資訊的收集地，所以知道全宇宙所有的秘密。

別說是紫霄了，換成任何人面對這種情況都會內心崩潰。

可陸一鳴不怕，因為他壓根兒也不是這個宇宙的人。哪怕是蒐集到了一些資訊，也都是前身的以及他重生後的東西。

他很清楚自己是誰，也知道自己想要做什麼，自然就不會信仰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