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軍撿起方才爭鬥時被踢散四處的麵包,將沾著塵土血汙的麵包塞進梁施爾的口中。
梁施爾又痛又噁心,乾澀的麵包堵住她的嘴巴,只能發出唔唔的呻吟。
“臭婊子。”
何軍的表情有些瘋魔上頭,猙獰的疤痕在他臉上彎曲蔓延像是活了起來。
梁施爾痛苦地掙扎,頭髮被何軍緊緊揪住,力氣大得似乎都要把梁施爾的頭皮從頭骨上剝離開。
餘光瞥見孟北堯踉蹌地爬起來,身體的疼痛刺激地他又跪在地上,從嘴裡吐出一大口血來。
梁施爾的雙眼因為疼痛而變得模糊,少年的身影也搖晃起來。
“他媽給老子吞下去!”
麵包又乾又硬,梁施爾不停地掙扎,加上太緊張而繃緊的肌肉,根本吞不下去。
何軍氣急敗壞,無處撒氣,伸手又打了梁施爾一巴掌。
梁施爾只覺得驟風般的氣息撲面而來,臉上一麻,整個人都被甩了出去,後背撞上粗糙的水泥地面,手肘處的傷剛剛結痂,又裂開了。
口腔裡面也出血了。
鹹腥的味道,將殘留在口腔裡的乾硬麵包慢慢浸潤,梁施爾嚥下去的時候比方才順暢了許多,仍然有些粗硬的顆粒摩挲著她的食道。
“嘔——”
梁施爾再也忍不住,吐了出來。
咚!
孟北堯托住何軍的腰,將他往牆上撞去。
何軍的頭抵在堅硬的牆壁上,孟北堯的牙齒狠狠咬住何軍的大腿,何軍疼得嗷嗷直叫,手肘重重擊向孟北堯的後背。
孟北堯悶哼一聲,嘴裡血腥味肆溢,但牙齒不敢有絲毫的鬆動,竟然就這樣硬生生咬下何軍大腿上的一塊肉。
何軍疼瘋了,用力撕扯掙脫開孟北堯,大腿處的血汩汩直流,何軍從身上抽出一把匕首,朝著孟北堯刺過去。
“狼崽子你竟然敢咬我!”
“不要!”
梁施爾一聲尖叫,何軍的匕首一偏,原本是紮在心口位置的刀,往左偏了幾公分,紮在了孟北堯的胳膊上。
孟北堯一聲痛苦地哀嚎,匕首扎入血肉的痛楚,令他為之一陣痙攣。
何軍在最後關頭錯開下刀的位置,臉色陰狠地瞪著孟北堯:“沒用的狼崽子,我那個天真蠢出天的姐以為生下你,就能成為孟家光明正大的大太太。”
孟北堯的身體抖了一下。
梁施爾躺在地上,盯著孟北堯,剛才她真的以為何軍會殺死孟北堯。
此刻還沒從巨大的恐慌中回過神來,卻聽何軍說了這麼一句,一時之間,腦子無法思考。
何軍朝著孟北堯啐了一口,癱倒在地上,脫下衣服纏在受傷的大腿上。
“真狠啊,這個狼崽子。”
何軍收拾好自己,撿起散在地上的繩索,將孟北堯和梁施爾捆了起來。
特意打了好幾個死結才罷手。
撿起一瓶礦泉水,擰開蓋子,咕咚咕咚灌下去一整瓶,將空瓶子捏扁扔向窗外。
“真別說,你們姓孟的,沒一個是省油的燈。”
孟北堯靠在牆上,閉著眼睛。
但是聽見何軍這句話的時候,手指微微動了動。
“姓孟的?”
孟北堯幽幽出口,緩緩睜開眼,盯著何軍。
何軍覺得有趣,走到孟北堯跟前,蹲下身,伸手抬起孟北堯的下巴。
“怎麼了,我的乖外甥?”
何軍剛才用刀扎孟北堯的時候說的那句話,梁施爾如果沒有聽清楚的話,那麼這句乖外甥,梁施爾是聽得清清楚楚的。
“幹嘛用這副眼神看著我?”
“你爸那個私生女,沒有把你的身世告訴你嗎?”
孟北堯淡淡地看著何軍,臉上被血汙蓋住,看不出來神色。
何軍陰惻惻地笑了起來:“哈哈哈,裝得一副高貴模樣,沒想到,竟然是從妓女的肚子裡面鑽出來的?”
“嘖嘖嘖,按我說啊,咱誰也別嫌棄誰,你喊我一聲舅,我看在我那個短命鬼姐姐的面子上,我就少打你一點。我們好好配合,讓我從孟家拿點錢。”
“你們孟家家大業大,我拿點錢就跟毛毛雨一樣。”
“說來說去,也是我那個沒用的短命鬼姐,要不這輩子只有做妓女和被男人玩弄拋棄的命呢,生了你這麼個孟家太子,都不知道多要一點養老保命的錢,幾百萬就給打發了?”
“其實仔細看看,你這雙眼睛,和她還蠻像的。”
何軍的手指點過孟北堯的眉骨,孟北堯微微側過頭,躲開何軍的觸碰。
何軍看著空落落的手,突然有些煽情:“你知道她的名字嗎?”
“孟家那個死丫頭,將她的名字告訴你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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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一段時間,校內論壇上有個勁爆的大瓜,蓋了幾千層高樓。
說是孟氏的第一順位繼承人,校草孟北堯,其實是妓女生的。
那段塵封多年的往事,被說得栩栩如生,一個攀龍附鳳的風塵女子,自以為攀上孟瑾州這棵高枝,就能夠母憑子貴,成為孟家的太太。費盡心機將自己和孟瑾州這段見不得光的關係捅到了孟瑾州合法妻子何芳宜的跟前。
害得懷孕五個月的何芳宜不僅流產,還落下終身不孕的後遺症。
至於那個妓女,辛辛苦苦生下孟北堯的當天,就被孟家老太太趕出孟家,幾百萬成了母子關係的買斷費。
孟北堯成了何芳宜的親生子。
這段故事,只在校內論壇上存在了半個小時。
半小時後,帖子就被刪得乾乾淨淨,相關賬號也都被封號禁言。
可是訊息已經一傳十十傳百在學生之間流傳,平日裡有看孟北堯不爽的幾個問題學生,挑釁地對孟北堯說:“裝你媽逼清高啊,臭婊子——”
孟北堯不想搭理這些人,這些人卻像找到了樂子的流氓,緊緊追在孟北堯身後。
孟北堯在學校和孟眠正面撞上。
初中部的孟眠出現在高中部,雙手抱胸,像個勝利者一般,昂起她的頭,一臉挑釁地看著孟北堯。
“小雜種,擋到我們孟小姐的路了。”
“哎喲我去,忘了小雜種也是孟大少爺了。”
“哈哈哈——”
孟北堯捏緊了拳頭,反身向那個起鬨地最厲害的男生打去。
剩餘的人一下子被挑撥起來,朝著孟北堯一擁而上。
對方人多勢眾,將孟北堯壓在地上,孟北堯的眼鏡被打斷了,袖子被扯破了,臉上也掛了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