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突兀地撞開。
梁施爾站在門口,腦子有些懵。
眼神掃了一圈,喲,還有個挺好看的。
禁慾的西裝襯衫每一處裁剪都恰到好處,高挺的鼻樑上架著一副金框眼鏡,一雙眉目含情的桃花眼……
等等!
這人怎麼有點眼熟?
梁施爾單手撐著門框,腦瓜子嗡嗡的。
真是喝多了,怎麼看誰都像孟北堯。
梁施爾弓著身一邊道歉一邊往後退。
“對不起啊,走錯了,你們繼續,繼續——”
門還沒關上,一雙手就搭在了她胳膊上。
“爾爾,你怎麼在這裡。”
孟北堯的聲音很好聽,無論從前還是現在,都是梁施爾喜歡的。
梁施爾心頭一顫,抬頭望了一眼,孟北堯站在她面前。
因為醉酒而有些暈乎乎的腦袋,瞬間被嚇得醒了一半。
“哥——”
梁施爾腳下一個踉蹌,險些摔地上,孟北堯伸手架住梁施爾的胳膊,另外一隻手則從身後扶住梁施爾的腰。
“我沒事。”
梁施爾覺得身上觸碰到孟北堯的地方燙得厲害,她退了一步,卻發現腰被孟北堯緊緊掐住,動彈不得。
“醉成這個樣子,我送你回去。”
孟北堯向屋裡的人致歉:“抱歉諸位,家中小妹喝醉了,北堯先離開,下次再賠罪。”
孟北堯不由分說,拉著梁施爾從包廂內走了出來。
助理急匆匆抱著孟北堯的外套和包趕來。
“你和誰來喝酒的?”
梁施爾的臉頰因為醉酒而浮上紅雲,孟北堯皺眉將自己的西裝外套披在梁施爾身上。
三月底的Z城,晝夜溫差大,梁施爾被夜裡的風吹得打了一個寒噤。
“江……蜜。”
梁施爾不勝酒力,平常也不怎麼喝酒。
這次江蜜單方面失戀,她捨命陪君子,喝了一瓶的紅酒,此刻酒精上頭,她連說話都開始不利索。
望著孟北堯,乖乖回答他的問題。
聽見江蜜的名字,孟北堯微微蹙眉。
“在哪個包廂?”
“308。”
助理將孟北堯的車開了出來,孟北堯看了梁施爾一眼:“還能走嗎?”
梁施爾怔怔望著孟北堯,痴痴笑道:“我給你跳舞!”
孟北堯:……
眼見梁施爾真要在飯店大堂來場才藝秀,孟北堯趕緊將她打橫抱起,走向車子。
梁施爾只覺得身體一陣失重,下意識地鉤住孟北堯的脖子,將腦袋埋在他懷中。
一股馨香的味道,伴隨著紅酒的甜膩,瞬間充斥孟北堯的鼻腔。
孟北堯的嘴角微微勾起,幾步將梁施爾塞進了車後座,自己也旋即坐在了她邊上。
“別害怕。”
孟北堯摸了摸梁施爾的腦袋:“我送你回家。”
“不回家。”
梁施爾皺了皺鼻子,搖頭。
“不想回家,家裡冷。”
研究生畢業後,梁施爾就很少回孟家了。
她在公司附近租了房子,上班通勤半小時,平日裡她都是一個人住,孟家人都不知道梁施爾住在哪裡,只除了孟北堯。
梁施爾鉤住孟北堯的胳膊,將腦袋湊上去,乖順地像一隻貓那樣,蹭著孟北堯的袖子:“你這裡好暖和。”
“爾爾——”
孟北堯輕聲喚著梁施爾的名字。
“喝醉酒真好。”
梁施爾喃喃自語,難怪這麼多情場失意之人,總愛借酒消愁。
上了頭,會看見心心念念之人。
假的也沒關係,假的她也覺得很歡喜。
“你不要走。”
“不要現在走。”
“再留一會好不好。”
梁施爾嘟嘟囔囔,孟北堯無奈摸了摸梁施爾的後腦勺,安撫她:“我不會走。”
“再也不會走了。”
梁施爾竟這樣靠著孟北堯的胳膊睡了過去。
孟北堯不禁寵溺一笑,將梁施爾身上滑落的西裝外套提了上來。
“車內溫度調高一點,去我公寓。”
“好。”
助理將車駛上了馬路。
孟北堯拿出手機,發了一條資訊給孟廷書。
【楠津飯店,308包廂,江蜜喝醉了,爾爾我先帶回。】
不過片刻,手機就震動了一下,是孟廷書。
【好!】
梁施爾睡得很沉,孟北堯只好將她一路抱著回了公寓。
孟北堯17歲去M國,此後在那裡完成學業,畢業後在金融街創業,兩年前才回國。
除了逢年過節,孟北堯很少回老宅,這處公寓他一個人住著,每星期定期有阿姨會來打掃。
推開門,主體灰色的裝修風格,處處透著有錢但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
客房從無人住過,孟北堯將梁施爾抱到了主臥。
主臥內也是灰色的格調,深灰色格子的四件套,四處透著冷冰冰的疏離感。
梁施爾整個人陷在綿軟的床上,孟北堯擰了溼毛巾,溫熱溼潤的觸感在臉上劃過,梁施爾低吟了一聲,孟北堯手上的動作一頓,藉著橘黃色的夜燈,梁施爾睜開眼睛,目光與孟北堯對上。
梁施爾似是半夢半醒,她茫然地看著眼前的孟北堯,這麼近的距離,她連做夢都不敢這麼做。
“真好看的一張臉。”
梁施爾喃喃自語:“如果醜一點就好了。”
孟北堯皺了皺眉。
藉著昏暗的燈光,梁施爾朝著孟北堯伸出手。
指尖觸碰到孟北堯的臉龐,溫溫熱熱的。
“這夢也太真了。”
梁施爾喃喃自語:“可是不可能的,你是假的。”
心間微微疼了一下,即使喝醉了,以為是夢裡,梁施爾也不敢放肆自己沉溺在有關孟北堯的美夢中。
她好像進入了戒斷的反噬期。
梁施爾翻了個身,將被子抱在懷裡睡去。
梁施爾好喜歡孟北堯。
她用十二年的時間,喜歡上孟北堯,又努力忘記孟北堯。
可是兩年前孟北堯回來後,梁施爾發現從前做的那些努力,全都是她的無用功而已。
只要看見孟北堯,梁施爾就沒法不喜歡他。
喜歡孟北堯這件事,就像她的呼吸一樣尋常。人不呼吸會死,梁施爾不喜歡孟北堯,也會疼得死去活來。
聽著梁施爾平穩的呼吸,知道她這下是真睡熟了,孟北堯只好收起手中的毛巾。
“醉貓。”
言語不禁帶著寵溺與無奈。
孟北堯彎下腰,在梁施爾的臉頰上落下蜻蜓點水一吻。
鼻尖縈繞著梁施爾的味道,孟北堯覺得自己好像也有些醉了。
“晚安。”
孟北堯關了燈,拿了一套新的寢具來到客房。